身在牢里不说,还连自己的小命都随时有危险,苏颜不紧张才怪。不就是生意竞争么,犯得着要她的命么。苏颜在牢里急得团团转,左等右等都不见孟海清来牢里,究竟是狱卒没有去传话还是孟海清有事不能来?
晚上,那个神秘的狱卒又送来饭菜,苏颜瞧着那些饭菜和水不停地分泌唾液,明明是馋到骨子里了,却硬是顶着诱惑一点没沾,饿一下总比没了小命好吧,谁晓得他是敌是友。就这样,等了一天,饿了一天,颗米未进,滴水未沾,加上牢里湿冷湿冷的,苏颜硬是生生给饿晕过去了。
睡梦中,苏颜很不安宁。她梦见有人要杀她和小墨,一把把寒光凛凛的刀不停地向他们挥过来,她梦见小墨被抢走,刀锋正对着小墨的脖子……
“不要!不要杀小墨!不要杀我的孩子!不要……不要……”
睡梦中,苏颜满头大汗,不停地叫喊着,恐惧、不安、心痛……各种情绪交织,她不能让人杀掉她的小墨,不能失去她的儿子,不能不能不能!
“浅浅,不怕,没人敢动我们的小墨,只是个梦而已,不用怕!”低沉的嗓音仿佛有魔力一般,迷迷糊糊传到脑海里,莫名就有些安心。
苏颜挣扎几下,半睡半醒,只是做梦而已,对,只是做梦。额……不过,什么叫做我们的小墨?小墨是她一个人的好不好?谁这么乱攀亲戚?
苏颜打了个哈欠,想要伸伸懒腰,却惊觉自己好像被人紧紧抱着,心下一个咯噔,猛地睁开眼睛,一张陌生却又有些熟悉的脸映入眼帘!
不浓不淡的剑眉,狭长的眼眸,挺直的鼻梁,勾人的仰月唇……嗯,是帅哥啊,苏颜花痴了一下下!可是,为什么越看越觉得像小墨呢?
盗版的小墨……
神啊,不会是,不会是那个容王吧?
一切都是幻觉,一切都是幻觉,一切都是幻觉,老天爷,不带这样玩我的!苏颜瞪了半晌,果断又闭上了眼睛!
“我还没睡醒,我还没睡醒,我还在做梦,做梦……”苏颜呢喃着,死都不想醒来,“不认识我,不认识我,他不认识我……”
她不是应该在牢里么,怎么莫名其妙就蹦出了一个容王,呜呜呜——她还是想回牢房去!
“浅浅……”
容王的声音好听得要命,似是有些好笑有些负气,低低地在她耳边唤着她的名字,苏颜死死闭着眼睛不肯睁开,怎么办,怎么办,该怎么面对他啊,她真的不是云清浅好不好。关键的问题是,她正坦坦地睡在容王的怀里,两人的脸近得可以感觉到彼此的鼻息。
这姿势真是要多尴尬有多尴尬,要多暧^昧有多暧^昧。
“那个……你能先放开我么?我和你不太熟……”好半天苏颜才挤出这么一句,左眼偷偷地睁开,瞄了容王一眼。
就在这时,苏颜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叫,苏颜顿时大囧!好吧,她真的好饿。
容王朝苏颜的肚子瞧了一眼,微微勾唇笑了笑:“饿了一天一夜,是该吃点东西了。”
容王兀自起身整理衣冠,开了门,外头的光线让苏颜稍微有些不适应。容王一走,苏颜总算自在多了,不过心里头如同小鹿撞兔,赶紧低头检查自己的衣服,不是自己穿的那一套,被换过了,谁给换的?千万不要是容王啊……苏颜脑子还没转过弯来,又打量了一下自己在的这间屋子,瞧那珠帘,瞧那雕花,瞧那摆设,一看就是高端大气上档次,这是什么地方?她不应该在牢里么?怎么会被容王带来这里?
会不会被他发现我不是云清浅啊?他会不会一个激动杀了我啊?要不要坦白啊?坦白的话他会信么?灵魂穿越……不坦白的话这样相处着多别扭,也不知道容王是个什么样的人。
等苏颜磨磨蹭蹭穿戴好,容王再次从外头进来了,手里端了一盆水,朝苏颜笑了笑:“洗洗脸吧。”
说着,容王便来拉她,苏颜后退两步,躲开容王的手,一手揪着裙子,一手挠着头,刻意回避,尴尬地挤出一个笑容:“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苏颜朝容王摆摆手,自己踏着小碎步猫着身子奔去洗脸,容王站在她身后,目光晦暗不明,他就这么站着,目不转睛地瞧着苏颜的背影,脸色渐渐深沉起来。
正洗着脸,外头又来了一拨人,端来了一大桌子菜,一瞧有得吃,苏颜把什么都抛诸脑后了,丢了脸巾就奔去坐着,馋得咽口水,终于有得吃了。正要伸手去拿鸡腿,却又惊觉自己身边还站了个无法忽视的大活人,苏颜眯着眼睛嘻嘻嘻地笑了声:“那个,我可以吃吧?”
“当然。”
“这个应该没毒吧?”
容王微微抿唇,跟着坐下身来:“放了点鹤顶红。”
“这个笑话可真冷。”苏颜忍不住一个哆嗦,为嘛她瞧着容王老觉得浑身不对劲儿呢?
管他三七二十一,先吃再说,他舍得毒死全世界也舍不得毒死云清浅吧!苏颜一副壮士扼腕的模样,对着一桌子菜狼吞虎咽,吃饱了才有力气应付容王。容王也跟着动了筷子,朝苏颜碗里夹了一大块鱼肉:“来,浅浅,吃点鱼。”
苏颜瞪着那块鱼哽了半天,浅浅……她听这名字怎么听得那么寒碜呢。容王见她愣了,偏头问:“怎么?不喜欢吃鱼么?”
“没有没有,我挺爱吃鱼的,谢谢。”苏颜低头扒饭。
容王又夹了一块小葱饼子给她,苏颜迟疑片刻,又闷头吃了,容王再夹,她再吃,如此反复不断,苏颜的肚子彻底撑了。吃饱了喝足了,有力气说话了,苏颜擦了擦嘴巴就想开溜。
容王清清淡淡地说了一句:“浅浅,你怕我?”
“其实,我比较习惯听别人叫我苏颜。”苏颜一脸拧巴,老实说,她还真挺怕容王的,小心翼翼地瞄了容王几眼,瞧他的表情似乎有些落寞,苏颜心里又觉着挺对不住人家的,毕竟自己是个冒牌货。
“那个,是你把我从牢里救出来的吧,谢谢哦。”苏颜说话的语气有点心虚,“要是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改天我再来登门拜谢!”
说完,苏颜旋风一样夺门而出,真是一刻都不想和容王呆着,好有压迫感。她和容王在一起的场景,怎么看怎么诡异!
刚出门,苏颜就撞了个人,也没瞧清楚是谁,说了句“对不起”就继续跑。蛮郎被苏颜一转,微微倾了身,在背后叫道:“王妃,你去哪儿呀?”
蛮郎又瞧了瞧屋里头端坐着的容王:“王爷,您不去追王妃么?”
容王执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瞧了瞧那一桌子的残羹剩饭,幽幽一笑:“不用。”
苏颜几乎是一口气不歇地跑出来的,到门口才晓得这里是昌平镇的驿站,苏颜弯着腰喘着气:“这到底怎么回事?莫名其妙她就被弄来驿站了,酒楼中毒的事儿查清楚了么?哎呀,小墨,重点是小墨啊,容王有没有把小墨给藏起来啊!”
想到此处,苏颜顾不得歇了,赶紧跑去找孟海清,问孟海清总比问容王靠谱。去到衙门的时候,苏颜都快岔气了。拉住当值的衙差就说:“我是苏颜,要找孟大人,麻烦小哥帮我通传一声。”
苏颜如今在昌平镇那也是小有名气的,当值的衙差自然是认得她,那天酒楼发生中毒事件的时候,这个衙差也在。衙差是晓得苏颜和孟海清有些交情的,赶紧就给传话了,很快就把苏颜请进了衙门后院。
孟海清早就料到苏颜会来找他,命人沏好了茶水,请苏颜坐下。苏颜开门见山地问:“孟大人,小墨呢?给我个实话!”
“小墨还能在哪儿,自然是月牙湾了。那天夜里给你送过饭菜之后,小墨就和小月回月牙湾了。”孟海清说的真是实话,小墨那天瞧了自家娘亲一眼之后,又挂心着家里的牛大和傻妞,一刻都不敢耽搁就赶回去了,然后将苏颜托付给孟海清。
当时,小墨是这么跟孟海清说的:“孟伯伯,我娘亲就拜托您了!虽然不知道有什么特殊原因,但我知道您一定会保我娘亲平安的。娘亲这人有个毛病,就是爱显摆遭人嫉恨,估摸着这一回是栽了,就让她好好在牢里反省反省,长长记性!省得赚了点小钱就沾沾自喜,天天在我面前臭显摆!”
“你确定小墨在月牙湾?容王没去找他?”苏颜紧张的是这个。
“没去。王爷一来镇上就去牢里把你带出来了,然后就一直陪着你。”
苏颜微微松了口气,有些讽刺地笑道:“所以说,孟大人从一开始就晓得我的身份了?孟大人待我的情义也都是假的了?我还觉着奇怪呢,孟大人堂堂一个知县,怎么会对我那酒楼这么上心,原来是因为这个。”
孟海清晓得苏颜心里不舒服,无奈地解释道:“其实一开始我并不晓得苏姑娘的身份,我待苏姑娘的情义也是真!苏姑娘真不记得六年前你我曾有过一面之缘?”
“六年前?和你一面之缘?”苏颜转头看向孟海清,有点疑惑,六年前她还在二十一世纪蹦踏呢,能和他有一面之缘才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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