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夫子的脸色更是不好看,虽说孟海清是县官,可在他严夫子面前都得礼敬三分,哪料到苏颜对孟海清是点头哈腰,一副小人作派,这般女子,哪能配得上他的得意门生。
“本官听说你和林秀才……”孟海清纠结着改用哪个词来说才比较体面。
苏颜体贴地接了话:“大人听说我和林秀才有私情对吧。”
“咳——”韩韬的手半握成拳,放在嘴边咳嗽了一声,她还真有胆子说。
林秀才在一旁更是一脸黑,苏颜却自顾自地开口说道:“有私情又怎样?没私情又如何?这和林秀才参不参加乡试有何关系?”
“恕老夫直言,你乃寡妇,自该为夫守节,岂可和人苟合,有辱名节。”严夫子肃然正色。
“对不住了严夫子,我是不是寡妇这事还有待考证。就算我是寡妇,凭什么就要为夫守节,照夫子这般说法,那夫子的夫人早年因生产而死,那夫子是不是理所当然应该为妻守节?可我却听说夫子另娶了一位夫人,这是何道理?男人三妻四妾就天经地义,女人就得在一个男人身上吊死,凭什么?严夫子倒是给我解释解释。”
苏颜最听不惯什么寡妇要为夫守节之类的屁话了,有本事男人也守一次试试看!
“放肆!大胆刁妇,这等大逆不道的话也说得出口,严夫子德高望重,博览群书,遵从的是圣人之言,岂容你如此忤逆。”孟海清骤然大喝,果然是山野村妇,不知天高地厚。
“苏颜!”林书翰见苏颜字字句句针锋相对,还是对着他的授业恩师,冷声开口阻止。
“你闭嘴,还没到你说话的时候!”苏颜硬气地顶了回去,赏了林秀才一个大白眼。
严夫子的脸色非常非常不好看,苏颜倒也没因孟海清的训斥退怯半分,浅笑着继续说道:“圣人的话就一定是对的吗?我今天不是来和你们吵架的,夫子和大人也不必跟我说那些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屁话,两个素未谋面毫无感情的人被生拉硬扯地拽在一处生活,这日子过得下去么?在我看来,林秀才退婚并没有哪里做错,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他现在退婚对双方都好,总比成了亲之后让人家王员外的千金独守空闺强多了。”
“两位都是有家室的人,父母之命娶进门的和自己喜欢娶进门的,新婚夜怕是连心情都很不一样,对吗?你们嘴里的那些三纲五常,三从四德我不是不懂,只是不想遵循而已,你们说我离经叛道,说我不要脸,说我不知羞耻,随你们的便,我不在乎。今天我是来这里跟你们说明白一些事情的,不是来听你们说教的,所以,给我说教的环节你们可以省了,反正你们说了也是浪费口水,我未必听得进去。我的话,两位听懂了么?”
苏颜一口气说了一堆话,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这一口水倒是喝得秀气。苏颜这个时候觉着讲礼数还是有些好处的,至少那严夫子和孟大人都顾及颜面,顾及身份,不能直言不讳,总想着要寻找恰当的措辞,导致说话也不利索,让她抢占了先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