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聚会是莫软软提议,张子明和杨振业都赞同的。因为都有不同的目的,想在这样一个场合消除一些误会。
所以坝上整个班子的九个常委全部到齐。
加上莫软软,一共是十个人。
人都到齐之后,杨振业放下架子,说:“借着莫总请客的这次机会,我有三句话要说,第一是为张镇长接风洗尘;第二是为中心街的顺利拆迁干一杯,第三点是植树工程我们镇在全市的综合评价中是名列前茅的。这说明我们镇的工作是不错的。”
马丽丽,魏东方等都静静坐在那里,听着杨振业把话说完。
张子明感觉到气氛有些压抑,他与马丽丽,魏东方之间一直存在矛盾,尤其是马丽丽,现在自己当了镇长,是马丽丽的上司。马丽丽再也不敢对张子明指指点点。
这种心境,张子明知道。
张子明还猜测,马丽丽一直以为自己吃了亏的。可是那种男女之间的事情,没法说的,究竟是谁吃亏,谁占便宜。无法说清。
看样子,马丽丽还是耿耿入怀。
杨振业叫张子明讲,可是能讲什么?想着刚来这里的时候,种种不如意,张子明感概万千。
张子明说:“就说说我自己吧,一开始在医院干保卫工作,这个都知道,我也不隐瞒,多亏组织照顾我一步步走到现在,现在还是需要杨书记,和各位委员的帮扶,我先干了这一杯吧。”
魏东方一直呆坐着,一言不发。
前段时间他的姐夫姚胜没有倒下去,去了政协,魏东方以为自己还是可以往上爬一下,可是姚胜给了魏东方一句话:那是你自己的事情,别找我了,我是二线人员,等着退休的。
张子明想叫气氛尽量活跃一些,就叫莫软软开了包间里面的音响,准备边喝酒,边唱歌。
趁着这个时候,魏东方站了起来,说:“我去一趟洗手间。”
谁都没在意什么。
几分钟之后,这个饭店的老板,急乎乎冲了进来,说:“不好了,你们的人被杀了。”
杨振业很生气,他正准备跟莫软软唱一首《纤夫的爱》可是这个老板进来,完全把气氛给破坏掉了。
张子明说:“老板,怎么回事,什么我们的人被杀了,怎么回事啊?”
这个老板是东北人,性子很直爽,他说:“我说的是真的,你们别唱了,都到楼下看看吧。”
“是不是魏东方出事了。”张子明最先反应过来,走了出来。
这个地方是城乡结合处,这些地方的饭店没什么特点,主要是饭后有一条龙服务。
莫软软选择在这个地方,是很有目的的。
可是现在魏东方突然出事了,一条龙服务都没了。
魏东方出事的地方距离饭店门口有六米远,在一条马路的中央。
张子明走在最前面,他看见魏东方趴在马路上,肚子下面的血已经蔓延开了。
魏东方的眼睛还睁着,没有了呼吸。
为了保护现场,谁也没动。
派出所所长高强带人来到这里,他看了看,一句话没说。
杨振业他们都没走。
高强先把饭店老板叫了过来,询问情况。
饭店老板说:“当时这个人从二楼下来,我在服务台那边,看见了,没在意,什么。几分钟后,我听见一声救命,我忙站起来,走到门口,看见这个人已经躺在这里了,我跑过来的时候,这个人还在大口喘气,然后我跑到包间喊人出来,这个人就不行了。”
老板显然是有些慌乱 ,说的语无伦次,不过大体的事情经过就这样。
高强又问:“你听见魏东方喊救命,出来的时候,就没看见路上有什么嫌疑的人?”
“没有,没有,警察同志,你看现在这马路上的灯相隔很远才有一个,再说了,我在饭店门口,跟本就看不清楚。”
县公安局的人来了,还有法医拍了照片。
高强跟县局的人交换了意见。看来这是一起恶行谋杀。魏东方身上的钱包手机都在。显然不是为了钱财。那很可能就是仇杀或者,报复性杀人。
魏东方身上共有两处刀伤,都在心脏部位,几乎是刀刀索命,所以根本没有抢救的机会。
至于凶器,根本没留在现场。
据高强说:“凶器很可能是一把二十几公分长的刀,这种刀在下面集镇都有卖的,一般用来切西瓜的。所以从这方面分析,很难破案,因为这种刀,太多了无从查起。”
不管怎样,魏东方是坝上镇的干部。
杨振业,张子明他们几个都等着魏东方的爸妈来。
可是听说,听到这个消息,都来不了了。来这里确认尸体的是魏东方的姐夫姚胜和他的姐姐魏西雪。
姚胜真是有些老态了,他的背已经有些陀了,他站在饭店的前面,说:“我就不过去了。”
魏西雪很伤心。她捂着嘴,尽量不叫自己的哭声来,可是见到魏东方的样子,魏西雪再也忍不住了,站在魏东方面前说:“东方,你怎么就这样离开了……”
魏东方的尸体被运走后,按照杨振业的意思,当夜召开了一个形势分析会。
杨振业说:“魏东方是党委委员,所以这个案子的影响是很恶劣的。虽然现在没查出具体原因,可是我希望我们在座的每一位都要保持清醒的认识,不要乱说乱传一些小道消息。”
第三天,县委常委,副县长康次步来到坝上检查工作。跟康次步一起来的,还有刚刚提拔为组织部部长的谢长贵。
原部长兰秋月到了年限,退了。
康次步 的脸一直板着,他跟谢长贵在那张椭圆形的桌子前坐下。
杨振业说:“下面欢迎……”
只说了这几个字,康次步就阻止了,他一拍桌子,说:“谁叫你们组织外出喝酒的,这算不算违反规定?”
张子明虽然也才道康次步这次来是要发一顿脾气的,可没想到的是这样的直接和猛烈。
这种工作作风简直就是郭祥的翻版。
杨振业说:“这个事情我有责任。”
“有责任怎么办?魏东方已经死了,你们能叫魏东方复活吗?”
坝上镇的办公室现在全是平房,会议室也是一间五十多平的平房,中间排放着一张椭圆的桌子。
张子明说:“康县长,这个事情已经发生了,我跟杨书记都很后悔,县委要是给我们处分,也不为过。”
“什么处分?我就问你们处分了,魏东方这么一个大活人能不能复活?”
整个房间静悄悄的,谁都不敢说话了。谁说话说挨批,还说什么啊?
可是康次步根本就不想罢休,又问了一句:“你们回答我,就算给你们处分,能不能叫魏东方复活?”
张子明看到杨振业脸上是一副哭相。再怎么样,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康次步是毫不留情的。
叫谁摊上,谁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