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了门,滔滔一下子扑到张子明面前说:“爸爸告诉你个秘密,我现在当班里的体育委员了。”
张子明摸着他的头,说:“滔滔长高了。”
袁雪冷冷站着,说:“我没想到你在家,我的钥匙忘在学校了,真巧啊,我回来是拿东西的,我辞职了,回省城去,滔滔还小,我先带着他,这样正好不用给你打电话了。”
说完,袁雪走到卧室里面靠北面的那个衣柜开始收拾衣服。
张子明脑子一时空白一片,说:“你回省城干什么?你回省城干什么?”
张子明似乎忘记了于曼珂的存在,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滔滔把电视开了,看动画片。
没多久,袁雪就把东西收拾好了,说:“滔滔,我们走。”
张子明站起来说:“袁雪你跟我说,你为什么这样?就是因为我没本事吗?”
袁雪没回答,说:“滔滔,我们走吧。”
“你跟我说,我做错了什么?”张子明提高了声音。
“我不习惯这种生活,这也不是我想要的生活。”张子明再也忍不住,抽了袁雪一个耳光。
袁雪说:“好,张子明,你打我了,你没有本事叫我幸福,还打我,到时候吃亏的是你,走着瞧吧。现在我们就算协议离婚吧。”
张子明的手一直在抖。他感觉耳边嗡嗡作响,他不知道接下来会怎样,他感觉袁雪的话是对的,自己没有让她幸福。
“那……你跟我说……你想要什么样的幸福?你想要的幸福是他妈什么样子?”说完这句张子明再也忍不住,蹲在地上抱住头。他不想叫滔滔看见自己的爸爸在流泪。
“爸爸,是不是妈妈生你的气了?爸爸是不是你生病了?妈妈,快给爸爸看病……”
袁雪的脚步声和滔滔的说话声渐渐变小了,最后什么声音也没有了。
房间里安静下来了。
张子明感觉到口渴的难受。他站起来走厨房边,拿起一个暖瓶试了试,里面空空的。
张子明喝了几口凉水,又想起于曼珂现在还在衣柜里面,就走过去,开了衣柜的门。
于曼珂还是那样站着,说:“我……没事……”
张子明说:“我头有点晕,对不起。”
“想不到……她的脾气这么大……”
又说:“其实她现在就应该感到幸福啊,真是奇怪啊。”
张子明说:“你不要说了……”
于曼珂走到厨房,烧了一壶开水,给张子明端了过来。
张子明接了过来,说:“谢谢。”
于曼珂说:“你要注意身体,没事的话,我就回去了。”
张子明站了起来,说:“那我就不送。”
于曼珂往前走了几步,却一下子转了回来,抱住了张子明,说:“保重。”
说完,快步离开了。
张子明想赶紧睡着了,这样就不会烦恼了。可是越是这样就越睡不着。
张子明给李可打电话,说,现在清泉,想喝点酒。
不久,李可就开着车来了。
上车后,李可才说:“什么时候回清泉的?”
张子明说:“找个地方喝酒。”
县城就是县城。
还不到十点,很多饭店就关门了。
好不容易找到一家餐馆,李可点了几个菜,要了两瓶啤酒。
张子明说:“多要几瓶,太少了。”
李可说:“那就再要几瓶,我还要开车送你呢,不能多喝。”
李可看着张子明用了两口把那瓶啤酒喝光,才问:“跟谁生气了?”
张子明夹菜吃着,说:“没事了就喜欢喝点酒。”
李可也没再问什么。
也咕咚喝了一口。
刚把酒瓶放下,手机响了起来,李可只说了几个字:“是吗,我知道了, 马上回去。”
说完,站了起来。
张子明预料到是大事情,说:“怎么了?”
李可没说。结了账,上了车后才说:“张庆山从监狱跑出来了。”
张子明也吃惊不小,说:“怎么会这样?”
车上的对讲机传来了封锁个交通要道的命令。
李可说:“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说是张庆山肚子疼,到了医务室,挟持了一名医生,到了门口,一辆白色轿车把张庆山接走了。”
“那你快点回局里吧。”
看着李可离去,张子明一点醉意也没了。这可真是件大事情。张庆山对刑侦工作也很了解,逃出来之后就很难抓住了。看来这早就预谋好了。看来张庆山的背景很大。无论怎么样,这件事情与自己无关了。
想到这些,张子明又消极起来。
清泉的霓虹灯似乎永远是不够明亮。
刚到文殊,谷兰的电话就来了。有些事情就这么巧合。
谷兰说:“刚才奇正个哦我来电话了,说,现在抓住了那个王医生的把柄了。”
张子明看看时间,都快凌晨一点了,这个时候那个王医生一定没干好事。
真是累啊。可是这种事情不去又不行。
张子明顺着奇正说的,来到了文殊市东面的一个桥洞子下面。奇正拿着一个望远镜,对张子明说:“看到前面那辆黑色别克了吗?王医生正和一个女护士在车里面,我从医院跟踪到这里的。”
张子明接过望远镜看了看。
王医生的上衣已经脱光了。他的头正伏在女护士的胸前……
张子明耳根一热,说:“小奇你办事很有效率啊。”
奇正说:“就是干这个的,吃这个晚饭的,能不行吗?”
张子明说:“现在我们怎么办,是不是过去?”
奇正说:“过去直接敲窗户也可以,或者给他们把照片拍下来,再交给他们。”
张子明说:“还是第一种方案吧,照片的话威慑效果不明显。”
奇正拿起望远镜,按了几下,说:“照片是必须拍的,万一他什么也不说呢?就没证据了。”
之后,奇正说:“你要一起过去吗?”
张子明说:“我就不去了,你去吧,就问他苏国颂的死因有什么忽视了的地方。”
奇正吹着口哨往前面走去。张子明忍不住又拿起望远镜看着,女护士头发很长,现在正骑在了王医生的上面……
奇正到了车前,敲敲车窗。
王医生很女护士赶紧停了下来……
也不知奇正用什么手段,把车窗开开了。
听不见他们说什么……
不过唯一确定的是王医生一开始态度很恶劣,又来就老实了。
回来了他对奇正说着什么。奇正点点头,看着黑色别克离开了。
奇正来到车里,拿出一支褐色录音笔。
先是奇正的声音:“王医生啊,你不认识我,我可认识你,打搅了,就问你一件事,苏国颂的死因是不是有什么忽视了的地方?”
王医生说:“我要报警……这是我女朋友,我们就喜欢在车里做,怎么了?”
“据我的了解你这么大岁数的人了,早就结婚了,有闺女的话,也跟这个护士差不多大年纪吧?老牛吃嫩草,可以啊,王医生。”
“我没犯法,我咬告你!”想不到王医生不好对付。
“照片我也给你拍下来了,要不我把照片多洗几张,在医院大门口贴几张?”
王医生态度软了下来,说:“这个,我说了你可得保密,别说是我告诉你的。”
“说吧,王医生。”
“在尸检时,我发现苏国颂的心脏的部位又几个小红点,跟梅花一样,我跟院长做了汇报,可是院长不叫人泄露出去。”
“那你告诉我,那几个小红点是怎么回事?”
“应该不是有人故意刺上去的,可是就像有人故意刺上去的,我怀疑苏国颂的死与这几个小红点有关系,可是检查后却没什么异常。我也是不明白、”
“还有别的吗?”
“没有了。”
“真的没有了?”
“真的没有了。”
张子明把录音笔交给了奇正,一句话没说。
几个红色的点子,跟梅花一样,不会是巧合吧?张子明也想不出个什么来。
谷兰却一直没睡,来电话问张子明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谷兰说:“来酒店吧,反正睡不着,好好谈一谈。”
谷兰还是半躺在沙发上,身上盖着一床白绸的棉丝被,她对奇正说:“你先回去休息吧,这件事干的不错。”
奇正走后,谷兰让张子明在他前面坐下,说:“老习惯了,一有事情晚上就睡不着。”
张子明说:“这样熬夜会把身子熬坏的。”
谷兰皱着眉,说:“死就死了,现在我也真不想活在这个世上。”
“谷大姐你可千万别这么说,你要真的在乎苏书记,就更应该好好活下去。”
这句安慰其实很苍白的。可是除此外,似乎没有别的话可说。
谷兰听完了王医生和奇正的对话录音常常舒了一口气,说:“那梅花一样的小红点,是怎么回事?”
“谁知道呢,现在苏书记的遗体也火化了,也真是死无对证了。”
“要是早知道这个就好了。”
张子明不知道这个谷兰的背景,不过凭感觉着一定是个不简单的女人。为了一个男人,这么多年一直单身,光是这一点,就很叫张子明佩服了。
天渐渐亮了,谷兰似乎很累了,她说:“小张,还记得吗?我把你当成生死之交,现在国颂没有了,在文殊我也没有什么值得留念的了,过几天我要回美国,到时再联系你吧。”
“那也好,谷大姐,你休息一会儿吧,我回去了。”
走到门口,张子明想起什么,说:“对了谷大姐,今天上午,苏书记的追悼会在市西广场举行,你要不要去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