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时代的对骂，那是一个顶一个的横，隔着网络各个都是两米大汉，肌肉猛男。
摆脱了现实中的许多束缚，人对自己的克制力就开始不断下滑。
一开始或许只是观点上的交流，一方怀疑，一方否认。
但说着说着，火气也就上来了，变成了思维上的蹂躏，逻辑上的碾压。
更何况其中还夹杂着两边煽风点火的水军、生活不如意网上来解气的喷子，以及混乱邪恶两边都骂的人才。
苏寒的粉丝比起周子希还有些差距，再加上水军偷袭，一时之间可谓是节节败退。
其他选手的粉丝格外安静，全程看戏吃瓜，不想牵扯进这场冲突，巴不得两败俱伤，自家idol坐收渔翁之利。
酒店包厢，四人都在关注着微博上的情况。
苏璃越翻越是恼火，忍不住抬头说道：“这一定是周子希搞的鬼吧？！”
温尔雅脸上带着几分看好戏的促狭，看了自家艺人一眼，道：“你又没有证据，而且不排除其他人拱火，躲在后边坐山观虎斗的可能。”
“你是说第二名的农嘉乐？”蒋静姝有些疑惑地问道。
和周子希不同，农嘉乐是声乐组选手，蒋静姝还算熟悉，是一个以实力说话，放在人群中甚至有些平平无奇的男孩。
“不要局限于前三，每个选手都有可能，只是可能性有高有低。”
“再说了，现在微博上这局面，你能确定没有其他选手浑水摸鱼，巴不得周子希和苏寒掐起来？”
苏璃皱着眉头，气得嗓子冒烟，猛地灌了一大口水，脸颊一鼓一鼓的，神情不爽。
蒋静姝心中恍然，同时意识到眼前这位经纪人能够和宋青栀齐名，不是浪得虚名。
在圈内，星辰娱乐有两大门面经纪人，被称为「狐狸」的温尔雅，以及「魔女」宋青栀。
所谓「狐狸」，是对温尔雅性感火辣外在的赞美，更是对其行事大胆狡猾的感慨。
「魔女」宋青栀则刚好相反，为人处世堂而皇之，看得通透，冷静而又霸气，仿佛大魔王。
忽然，宋青栀放下手机，眼神中多了几分了然。
“这是汪瑶的手笔。”
“汪瑶？前不久跳槽到九天娱乐那个？”
温尔雅心中立马有了大概印象。
宋青栀点点头，缓缓说道：“汪瑶是我带出来的，她的能力不错，所以我才允许她独自管理一批艺人。”
“但她的野心太大，行事又有些冲动，自认为不输于你我，所以进入九天娱乐也有宁为鸡头不做凤尾的心思。”
“而这次的关键，在于时间。”
温尔雅往座椅一靠，心中秒懂，倒是高看了这位汪瑶一眼。
苏璃听得云里雾里，蒋静姝心思百转，似乎就要抓住什么，但总看不透彻。
“汪瑶确实是周子希的经纪人，一开始还遇见过，但为什么确定是她？还有时间……”苏璃想得头大，直截了当的问道。
温尔雅看了眼窗外夜色，闭目养神，道：“因为现在差不多是新一期节目播出的时间了。”
仿佛一道闪电在脑海中炸响，蒋静姝顿时理清了思路，眉头紧蹙。
带着几分英气的五官，多了某种凌厉的美，仿佛江湖女侠。
温尔雅闭着眼睛靠在座椅上，宋青栀一只手托着下巴，另一只手五指轻敲着桌面。
就像是双方对弈一般，两人默契的开始分析汪瑶这一次的手段。
“苏寒和周子希的冲突，经过后期剪辑，弱化了火气，转变成选手之间的竞争，是可以激起粉丝胜负欲的一个亮点。”
“不错，所以导演必然会把这个片段剪进去。但汪瑶预判了导演的想法，事先布局，导致导演无形中变成了帮凶。”
“火药味事先点起来了，一旦播出，哪怕经过剪辑，两边粉丝也不会停止争论，势必要让自家idol分出高低。”
“苏寒胜算实在不高，以现在微博风向来看，已经有人觉得苏寒不理智。”
“苏寒四人各有各的问题，最近练舞进度不理想，到时候恐怕有不少粉丝要脱粉。”
“节目还有几分钟就要播出了，导演根本来不及重新剪辑，这就是汪瑶出手时间的关键。”
“原本是周子希挑衅，现在却变成苏寒自不量力，风向完全被扭转……宋青栀，你要是不说，人家还以为汪瑶当年是我带出来的。”
温尔雅睁开眼，还有心思调侃宋青栀几句。
蒋静姝全程沉默，这时候才开口道：“能不能让导演出面解释？”
“很难，”宋青栀摇摇头，道：“导演的立场在于节目，没有倾向于谁的权力。”
“他若是把完整镜头播出，对节目之前的剪辑会有影响，而且这就变成了公然站队苏寒，节目的公平会受到质疑。”
蒋静姝醒悟，之前导演暗中优待苏寒，归根结底还是为了节目的热度，不想放弃苏寒这个人才。
哪怕导演更偏向苏寒，也不能在明面上表达出来。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导演解释了，粉丝们就会信吗？
矛盾形成后，一开始的起因就已经不重要了。
温尔雅却是幸灾乐祸，“导演这下子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环环相扣，还没有证据。
蒋静姝想起当日遇见的那个娇小身影，心中暗自警惕。
苏璃：你们说了半天，我还有点没听懂……
温尔雅：吃你的饭吧。
“导演不能偏袒，那导师出面不就行了？那天我好歹听了个大概。”
苏璃眼睛眨啊眨，觉得解释清楚就好了。
温尔雅瞥了眼苏璃，又看了眼沉默的蒋静姝，感觉有些挫败，之前和宋青栀分庭抗礼的兴奋也变得索然无味。
“你是导师，你用导师身份出面，周子希就算真的退赛了，那也变成了你用地位压迫他。”
“人都是同情弱者的，到时候他的粉丝会更加凝聚，你也会扯进来。”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你和伞兵争吵的时候，伞兵就已经赢了。”
见苏璃还有些不爽，蒋静姝叹了口气，接着温尔雅的话说道：
“从汪瑶这次的手段来看，她恐怕巴不得你出面解释，然后捆绑营销，趁机抬高周子希的咖位。”
蹭我热度？！！
苏璃这就懂了，一时之间对周子希还有汪瑶恶心的不行。
“那这次苏寒就没办法了？太憋屈了吧……”
苏璃撇撇嘴，有些不爽周子希这种人居然大获全胜。
“周子希也不是没有损失，至少此事之后，追梦少年的导演，还有几位导师，对他的印象都会很差。”
温尔雅事不关己，语气残酷。
“九天娱乐和我们关系摆在那，印象差不差都无所谓了。至于苏寒，倒是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苏璃顿时来了精神，蒋静姝也下意识看了过来。
“签约星辰娱乐，让我来教训教训那个汪瑶。”温尔雅一脸自信。
苏璃顿时鄙夷地看着自家经纪人：“你这是趁火打劫，照我看苏寒可能更加不想签了。”
温尔雅无所谓的咂咂嘴，想要人帮忙，自然要有好处，合情合理。
虽然被称为「狐狸」，但温尔雅在圈内人缘不错，因为她的狡猾只是行事风格，不是人品。
否则她大可以落井下石，混在水军里头再加一把火，逼得苏寒不得不签约星辰娱乐，寻求帮助。
包厢陷入沉默，四人心态想法各异，但都好奇着一个问题。
苏寒这次，又会如何反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