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想起来做生意了?”
沈文琪有点纳闷,给沈夫人盛一碗汤,顺势拿走她的酒杯。
“知道你今天高兴,但也不能贪杯。”
姜棠梨在桌子底下狠掐自己的腿,才控制住情绪,挤出个笑意:“沈司马,这我可不高兴了,这是果酒,饮一点没关系的。”
沈文琪笑道:“听听,这是生气了,连姐夫也不叫了。”
“阿梨,你生气我也要说,你三姐现在有孕,她这一胎本就辛苦,她心里承受的压力也极大,所以,我不容许有任何一点闪失。”
说罢,握住沈夫人的手,又重复道:“任何伤害她一点的可能都不能有。”
颜如玉垂眸站在姜棠梨身后,不动声色。
心里却暗自冷笑:这话说得可真漂亮,渣男做到这份儿上,可是比当初宋依依的前夫母子高明多了。
沈夫人强忍住想抽回手的冲动,压住心头恶心:“生意的事,我已打听清楚了,程家和秋家的合作出了问题,刚开张的新铺子就要往外倒,我想着接过来试试。”
“另外,听说秋家在外面的生意也要找人入股,这也是个机会,他们家的生意一向不错。”
沈文琪微蹙眉:“生意总有盈亏,再说,你我都不是做生意的人,这……”
“凡事总有第一次,正因为你我不是,为了以后孩子能生活无忧,我才要试试。孩子长大,花费可不少,我在家无所事事,总要想法替你分担些。”
沈文琪浅笑温柔:“哪里就无所事事了,不许这么说,以后孩子生出来,相夫教子,有你心累的。这生意我看不做也罢,我又不是养不起你们母子。”
“那可不行,”姜棠梨接过话,“我三姐姐在家的时候就是经常帮着三叔爷管家,那是一把小好,从小培养的,要不然你去采买,怎么会在商会遇见我三姐呢?”
“我三姐想做生意就让她试试呗,反正她的嫁妆也够,”姜棠梨对沈夫人一挑眉,“三姐,我也要入一份股,你可别嫌我钱少,赚的钱够我每个月买胭脂就好,赔了也没什么。”
沈夫人笑着应下,自然抽出手,扶扶耳边坠子,吩咐身边的杨嬷嬷:“去盘盘库,看能动用的现银有多少,再把银票清点一下。”
“是。”杨嬷嬷转身就要走。
竟然是没再商量,就迅速决定了。
“慢!”沈文琪喝道。
杨嬷嬷站定回身,沈夫人和姜棠梨也看向他。
沈文琪脸上笑意略僵一瞬,又恢复如常。
“如环,这是给七妹的接风宴,怎么说起此事来了?你这说风就是雨的性子,若是传给咱儿子,岂不是成了小旋风?”
若是在此之前,沈夫人一定笑得合不拢嘴,但现在,看着这个男人虚伪的脸,听着他这些话,心痛如狡,恨不能再在就翻脸。
眼角余光看到站在一旁的颜如玉,又生生忍下。
人家王妃图什么?为了谁?
堂堂王妃之尊,在她们的席间站立,她有什么委屈咽不下?
沈夫人垂眸浅笑:“夫君说的什么话。”
“不过,我也是为了孩子着想,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我也是想为他多挣些家底。”
“我明白,”沈文琪把汤盅往她跟前推了推,“这样吧,我派人再去问问,看究竟怎么个情况,若是真可以合作,我让他们来府里见你,和你当面谈。”
“你现在有孕,实在不好再往外跑了。”
沈夫人知道,他不会让人来,但他拦着不让查库,这就有问题。
中间一定是想打一个时间差。
说不定,破绽就此产生。
思及此,沈夫人点头答应:“好,那就依夫君所言。”
颜如玉冷眼旁观,沈文琪接下来再用餐的时候,就有点心不在焉。
她暗道,这个沈文琪果然打了姜如环嫁妆的主意,恐怕是挪为他用。他去干了什么?
很快,席未叫完,沈文琪就借口有事离去。
他一走,杨嬷嬷带着其它人也下去。
刚才沈夫人和姜棠梨脸上挂着的笑也迅速退去。
二人请颜如玉坐下,低声问:“王妃之见如何?”
“钱他肯定是用了,但用在哪里,还未可知,先不急,我已安排人手,就在府门外,只要他出府,就会有线索。”
沈夫人心头一松。
“幸好有王妃。”
姜棠梨道:“三姐,我哥哥已经安排好渠道,你可以给家里写信了。”
沈夫人鼻尖一酸:“先不急,把事情处理好了一并再说,现在……”
她哪里有脸呢?人是她自己选的,路是她自己要走的。
就算要回身投奔家里,也得弄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不能再稀里糊涂。
沈夫人咬牙:“杨嬷嬷。”
“老奴在。”
沈夫人拿出一块玉牌:“等他一出府,把负责传递消息的人带来。”
她倒要看看,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差错,是谁胆大妄为扣了她的消息。
颜如玉沉吟道:“把人带来时要小心些,找别的借口。”
“是。”
虽说沈文琪出府不在,但这里府里上下,前院是他的人,还有多少他的眼线,尚未可知。
沈夫人叫来给自己送信的人正常,但时间一久,引人注目,也是不妙。
沈夫人推开那盅汤,她没有碰,现在沈文琪给她的一切东西,她都觉得厌恶。
“三姐……”姜棠梨担忧。
“没事,”沈夫人笑笑,“我没事。”
姜棠梨拉住她衣袖:“三姐,你看我这身衣裳好不好看?”
沈夫人点头:“好看,做工精细,绣活也好看。”
“这是宋娘子给我做的,她手好巧,你知道吗,三姐,她当初是被夫君和婆母欺压得抬不起头来。”
沈夫人一怔,这才明白姜棠梨不是故意岔开话题,而是想告诉她,没什么过不去的坎。
沈夫人用力抿抿嘴唇:“好,我知道了,等事情过去,我也要去找宋娘子,为我做几套新衣。”
正说话间,杨嬷嬷从外面回来。
但只是她自己一个人回来的。
姜棠梨问:“他们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