堺町与京都一行收获不少。首先是获得了筑后守护代、左卫门少尉的职务,不但提升了家臣的士气,也让罗氏家拥有了不受制于人的大义;其次,达成了具足、战马甚至钱币交换的买卖;最后,招揽了矶野员昌、本多俊正、本多正信这样的家臣,同时结识了前野长康、蜂须贺正胜、快川绍喜、曲直濑道三、国友善兵卫这样的名人。
当然,也有不如意之处。首先是经历了与外来高手龙吟的一场决斗,让政良彻底感受了提高自身实力的迫切;其次,虽然暗中与大内家达成了交好的协议,但是也被大内家摆了一道,成为了大友家的眼中钉。
天文十年(1541)四月十日,政良等人终于回到了领地。野高山的议事堂中,众家臣齐聚一堂。
“恭喜殿下此行顺利获得官职.”为首的角隈石宗首先恭贺道。对于获取官职一事,角隈石宗是最为怂恿政良的一人。
其余家臣也是纷纷表达恭贺之意。能够获得筑后守护代、左卫门少尉这样的职务,对于罗氏家而言已经是不错的职位了,众家臣对此也是很满意。
“好了,安静下来。”政良示意众家臣安静下来,“还是说说此次获得官职后,所带来的影响吧。”
“此番获得朝廷的役职,殿下可命本家侦番在领地中大肆宣扬,如此可大大提升本家的士气。”角隈石宗说道,“此外,日后本家也不会轻易于大义之上受制于他人。”战国时期。若要让下面的邻民以及家臣忠诚,其一是让他们得到极大的利益,其二就是通过这种所谓的大义,让他们信服了。
“只是,此番大内家横插一脚,为本家推举而来的筑后守护代一职,实属是不怀好意啊。” 角隈石宗说道,“恐怕本家再也无法与大友家交好了。”
“不错。大内家此计甚是毒辣,彻底断了本家在大内家与大友家两家之间摇摆的可能。” 赤羽信之介也说道,“既然如此,本家不如彻底依靠大内家,以期获得大内家的全力支援。”
“军师的意思是让本家臣服于大内家?”东乡平次当即说道。
“这怎么可能?”
东乡平次这么一说,当即让在座的众家臣议论起来,甚至产生了分歧。一部分家臣认为臣服于正如日中天的大内家。也并不是坏事,毕竟这是战国常有的事情,另一部分家臣则是持反对意见,罗氏家短短一年时间内就上升为肥前第一豪强,让他们认为,以本家这样的上升之势,完全没有必要投靠于人。
“一旦臣服于大内家。定然会被要求派遣人质前往大内家,若是对方要求家主前往,这如何是好?”大西国治大声说道。
“料想大内家并不会提出此无理要求的,本家大可以暂时投降于大内家,再暗地寻求发展。”村上隆重也说道。村上隆重还是打着通过罗氏家再次与大内家拉上关系的想法。
“诸位,还请安静下来。”赤羽信之介高声说道,“此事还是请家主亲自断定吧。”他没有想到,他一句还没有说完的话,就让众同僚争吵了起来。按照他的想法,实际上并不是臣服大内家的。
“咳咳”政良等到众人彻底安静下来后。也说道,“对于与大内家合作一事,我自有主张,只是定然不会是臣服的,此事暂无须再作讨论。”很快大内家就会陷入一个超长的低谷期了,罗氏家这个时候当然不能臣服于大内家从而受制他人了。部分家臣不知道历史的走势,所以提出臣服一事也是很正常的。
“殿下英明。”赤羽信之介立即带头恭维道。政良的想法正与他的想法不谋而合。
关于与大内家合作一事暂告一段落后,评议的主题又回到了官职一事上。
“殿下。此前少贰家以守护之大义,已经两次传召殿下前往势福寺城,此番殿下获得官职,令其顿时失去了大义之名。看来少贰家要另想他法对付本家了。”角隈石宗分析道。以前政良还是白身一个,现在有了官职,作为有官职在身的人,少贰家在大义上就完全没有理由让政良前往势福寺城了。
“嗯,密切留意少弌家的动向,一旦有风吹草动就马上回禀。”政良吩咐道,“同时传令各领地边境要地做好防备物资的储备,严防对方偷袭。”
负责探听情报以及传达领主命令的木造重忠立即领命。
“诸位,此次本家从神屋家以及纳屋采购了一批战马。所以本人准备组建一个骑兵队。”吩咐完毕后,政良主动提及了组建骑兵一事。
“不知道殿下准备组建多大规模的骑兵队。”东乡平次立即问道。战马可是吃粮的大户啊,按照家主的一贯的作风,可是个毫不怜惜钱财的主来的,东乡平次还真的担心政良又来个大出血了。
“首批五十匹战马即将送达,此外还有另外五十匹战马迟点也会送达。”政良说道。
果然如此吗?东乡平次闻言顿时满头冒汗。
“殿下,加上领地上已经有的十四匹战马,领地即将有一百五十匹的战马了。”东乡平次小声提醒道。原本罗氏家是有十五匹战马的,但是有一匹在政良在上一次攻略松浦郡时受伤发疯了,最终跑进了山野之中无法寻回了。
“嗯。”
“殿下,不计算骑兵本人的俸禄以及装备,仅仅一匹战马的吃用消耗可是相当于三个常备足轻的消耗啊。”看到政良毫无反应,东乡平次只好直接提醒了。
“平次大人所言甚是。”角隈石宗也开口道,“臣下在大友家之时,看到大友家的骑兵也不过数百人。开战时,这些骑兵也仅仅只是作为冲阵之用罢了。”
“不仅于此”赤羽信之介接口说道,“由于九州山地较多,平地较少,事实上,骑兵并不是作战当中的主力。但是却可以作为驮运及骑乘之用,便于物资的运送,以及部队的快速转移。”
于是。在众家臣的你一言我一言的描述中,政良终于发现了一个哭笑不得的事实。骑马队似乎并不是他原本想像中的那般威力强大啊。
首先,受限于消耗巨大,实际上并不是所有的豪强都有能力供养骑兵的。而且要额外配备饲养员,对于啃饭团的日本战国时期,成本是非常大的。想想啊,供养一匹战马的消耗相当于供养一个足轻的2.5倍到3倍啊。如此巨大的消耗。也只有那些富裕的豪强才能供养得起了。
其次,这个时代实际上并没有真正的骑兵,充其量也就是骑在马上的步兵罢了。而且日本本地的战马,由于种马长期闭锁繁衍导致过于矮小(肩高100~程度,与中国的果下马差不多高度或根本同源),体力也不佳(能跑百阶就算名马),所以战力有限。
最后。受限于日本山地众多平地不多的地形,而且也缺少很多骑兵必备的技术,直接导致骑兵在战场上并不是主力兵种的事实。
听到这里,政良突然意识到一个事实。以日本弓箭一般长度都超过两米,可以想象得到,一个一米五的足轻,骑着一米多高的战马,拿着两米的长弓射击的样子。这实在是很难想象啊,由此可知那所谓的“骑射”的威力能达到什么效果了。还有战国后期闻名于后世的伊达家的“龙骑”,真的是如书中所说的那么厉害吗?在政良看来。估计这种战法的威力,更多是体现在了它的快速移动以及巨大铁炮响声所造成的威势上了。
但是,骑兵就真的是一无是处吗?
也不尽然。任何一种兵种的厉害与否,更为关键是看主将的运用罢了。
首先,正如先前分析所说,战马是一种非常适合山地的运输工具,随着罗氏家实力的不断增大,战争的规模肯定不断增大。仅仅依靠那些推着独轮车的后勤农兵是无法及时保障战争的后勤供给的。而战马正好解决了这个问题。
其次,即便再没有战力的骑马队。只要在战场的特定时刻出现,也会给敌人一种致命的威吓啊。甚至作冲阵之用时,更是可以冲散敌人的阵型。其实骑兵就是突击。碾压步兵,造成混乱,击溃对手。骑兵一停马,就也成为步兵了,不过因为骑兵是职业兵,所以战斗意识和能力,都比农兵强很多。
最后,骑兵队之所以战力不高,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受限于自身的装备。现在看来,骑兵的装备真是简陋啊。一匹马,一个足轻或武士,最后一把兵器,就构成骑兵了。好点也不过是穿着一身好皮甲,仅此而已了。
“嗯,我意已决。”政良制止了众家臣的讨论,“原领地中的十数匹战马继续作为传递信息之用。”虽然现在传递信息更多是使用飞脚,但是政良认为完全没有必要遵循这一个由马借业者与武家达成的规范。
“以这次够买而来的一百匹战马组成骑兵队,先行在领地中招募五十名骑兵。”政良决定道。战马是会随着战争的进展而有所损失的,以五十匹战马为主力,再以五十匹战马为后备,最为适合罗氏的实际情况不过。
“殿下,即便组建了骑兵队,但是本家缺少训练骑兵之法之人啊。”眼看家主主意已定,角隈石宗只好主动为家主出谋划策了。在大友家呆过的角隈石宗是很清楚会骑兵战法的骑马队与不会骑兵战法的骑马队之间的战力差距的。
“此事我早有预料。”政良微笑着回应道,“宫沢平八!”
“臣下在。”听到政良叫他的名字,宫沢平八立即俯身行礼道。
“现在正式任命你为本家的骑兵大将,负责这支骑马队的训练以及统领。”政良说道。历史中记载,宫沢平八最为擅长的是骑马骑马战法中的突击。姊川合战中,宫沢平八可是率领骑兵,一共打破了坂井以下织田军十三段阵备的十一段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