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准备妥当后,车队重新出发。
政良与王海结伴同行。跟在政良身后的只有刘乐以及明峰秀正。木下昌直被政良委以管理山寨的重任,暂时留守在山寨之中;吉田重政则是迷恋于对新得到的弓箭的研究,决心留在山寨之中苦练箭术;阿骨打被山贼折磨了一个多月,身体还有瘀伤,需要留在山寨之中养伤,当然按照的他的说法,是留在山中陪伴已经死去的海东青“小青”。
对于阿骨打没有跟随而来,政良也是暗自松了一口气的。政良还真害怕他跟随而来,以他那硕大的个头以及明显有别于南方人的外貌,完全可以确定,无论政良走到那里,都会是周围的人的焦点。这就跟政良低调行事的初衷相违背了,幸亏阿骨打还没有完全从悲伤中恢复过来,不然以他的有恩报恩的性格,必然紧跟政良做一个全职护卫。
时间已经是上午的早上,一路上,政良遇到了数拨赶早上路的商队。从他们平静的神情看来,他们完全不知道就在这条山道之上,前两日已经发生了数场激战。或许他们应该感谢政良,要不是政良将盘踞在附近的山贼剿灭,估计这些小商队都会遭殃。
一路的风景也颇为秀丽,政良一边与王海交流,一边欣赏沿途风景,不知不觉半个时辰已经过去,这个时候车队终于走出了有点狭窄的山道。站在山道出口处往外望去,只见前面是一片开阔的平地,虽然仍然有着不少的树林。但是显然走出了群山的地带。
就在距离山道出海不远处,透过茂密的树林,隐约可以看到里面似乎有一些民居,看来是一条小村子。在村子通往官道的出口处,正有一档茶摊。按照后世的计算办法,现在应该是上午的10点多了,太阳也出来了。走了一、两个时辰的行路商人纷纷走到茶摊处喝上一杯茶,稍作休息。然后一股作气进入山道之中。
“政良殿下,兄弟们走了一个早上的山道,你看是否稍作歇息?”这个时候王海走了过来,轻声问道。
“正合我意,一切就由王海兄做主吧”政良拱了拱手说道。
征询政良的意见后,王海立即下去安排。当得知可以稍作休息后,众人都高兴不已。走了这么久,大家都的确有点累了。但是有一个人却让政良大跌眼镜(要是有眼镜的话)。这个人就是刘乐。
无论任何时代,书生首先给人的第一个印象都是弱不禁风。当然,这里指的是大部分的科举书生,毕竟也有一部分人是文武双全的。但是刘乐此刻却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甚至比那些王海的手下还要精神。要知道,王海的那些手下可是在海上风里来雨里去的。练就一身铜皮铁骨,现在也是一副疲惫的样子,而刘乐却是精神得很,这让政良不得不刮眼相看了。
“呵呵,殿下是否觉得奇怪?”察觉到了政良的奇怪眼神,刘乐笑了笑问道。
“的确”政良点头说道。
“臣下年幼的时候曾经跟随一个云游至臣下家乡的武当道士学习过武艺,勉强算是武当的一个俗家弟子”刘乐说道。
“你会武当剑术?”政良被惊讶住了。原来身边的这个幕僚竟然会武艺。
“呵呵,殿下,臣下也只是跟随师父学艺半年,随后师父就继续云游去了。所以臣下的武艺勉强可以防身而已”刘乐面有愧色地说道。事实上他现在也有点后悔,当初要是坚持练习下去,也不至于被那些山贼擒拿,被困山中数月之久。
“可知武当丹术?”政良发现身边竟然有一位武当传人,当然是乘机了解一番了。现在的明朝丹术盛行,尤其是当朝皇帝,更加是醉心于长生不死药,为此迷信丹道。制造了不少冤案、糊涂案。
“殿下,臣下曾经听师傅说过,当今盛行的炼丹之道早已经违背正途,师傅曾言。‘未炼还丹先炼性,未修大药先修心,心定自然丹信至,性情然后药材生’, 内丹由炼化精气、金液还丹、采药封固的形成过程。但是当今盛行的是直接炼制丹药,以药物取代真正的炼丹之道,显然是不可为的”,刘乐回想了一下,回禀道。
政良听后,对刘乐的师傅的评论甚为赞同。当道教炼丹术源远流长,尤讲内丹。内丹是利用呼吸吐纳之功法,炼气为丹,以达到强身健体,长寿延年。但是世人却企图寻求捷径,妄图使用所谓的灵丹妙药达到强身健体,长寿延年效果,显然是折本逐末了。
“武当可有太极拳?”政良抛出了一直想问的问题。后世当中,太极拳可谓是家喻户晓的强身健体之拳术,其名声甚至远播海外。现在突然回到了创建太极拳的明代,正好身边也有一个武当俗家弟子,政良当然是一问究竟了。
“听闻师傅所说,的确是一套太极拳十三式,由祖师张三丰所创,可惜臣下筋骨奇差,未能有幸学得该拳术”,刘乐说道。
什么?真的有张三丰?政良被吓了一跳,他一直以为前世的电影以及小说中的这个人物是虚构的,现在看来,并非如此啊。既然真的有这个人,政良当然是乘机了解一下了,于是继续追问刘乐有关武当的信息。
但是实际上刘乐也只是一个普通的俗家弟子,对于武当里面的信息也不少很清楚,于是政良最后只好遗憾地放弃了继续打探的打算了。
由于刘乐所知道的的确有限,甚至武艺也只是学了一些武当的基本入门技能,比如站桩,所以关于武当武道的探讨也就到此为止了。
“政良殿下,这边请”王海在茶摊处挑选了一处位置,向着政良拱手邀请道。
政良也不客气,在一处凳子上坐了下来。刘乐与明峰秀正则是站立在其身后。
“两位客官,请用茶”,茶摊的小二快步奉上了两杯清茶。
由于的确是有点口渴了,政良拿起清茶就喝牛饮起来。
“客官可以慢慢品尝,是本茶摊最为出名的‘阿婆茶’”,看到政良牛饮大喝,小二轻声提醒道,似乎生怕政良品尝不出其中的味道来。
“噗”听到小二的介绍后,正在喝茶的政良不由得喷出一口茶水,然后咳嗽起来。这是阿婆茶?政良是被吓了一跳了。印象当中,阿婆茶是苏州古镇周庄的名茶啊,怎么在这样一个山野之外出现了的?
“客官,可是茶水不好喝?”看到政良突然喷出一口茶水,小二当即紧张起来。刚才他也是出于好心提醒政良一番,却未曾想到引致这位客官如此之大的反应,现在有点害怕了,这可是他们这里的招牌茶啊,可不要出乱子啊。
“咳咳…你…你是说这是阿婆茶?”政良疑惑地问道。
“正是”小二挺了挺胸膛大道。言语之中自豪之情油然而生。
“哦?你可知道这茶的名字的由来?”看到对方如此肯定,政良决定考一考对方。王海众人看到政良突然对这茶水感兴趣起来了,也是在一旁凝神静听。
“这个那个不知道啊”小二闻言呵呵傻笑。然后他就向众人介绍了起来。
“诸位客官可是对本茶摊之茶不慎满意?”正当伙计在那里声色俱茂地为众人介绍的时候。茶摊的老板看到伙计到了政良所在的茶桌送茶后就一直站在那里叽里咕噜地说个不停,生怕伙计得罪客人的茶摊老板连忙走了过来。
“呵呵,在下的这位兄弟只是对这里的茶水突然来了兴致罢了”王海笑了笑说道。
“那实在是本茶摊的荣幸啊”茶摊老板闻言高兴地说道。
“掌柜对茶艺也有所涉猎?”这个时候政良继续问道。政良看了看茶摊的老板,明显是一个文人的打扮,但是却是在卖茶水,如此情形实在是有趣之极。若是被古板的文人看到,这位老板定然会引来一顿怒骂。
“让客官见笑了”掌柜似乎毫不在意这一身打扮,反而紧接政良的问题说了下去,“明洪武二十四年九月十六日(即公元1391年),明太祖(即朱元璋)下诏废团茶,改贡叶茶(散茶)。的确是一件值得称赞之事,上以重劳民力,罢造龙团,惟采芽茶进。按加香物,捣为细饼,已失真味。今人惟取初萌之精者,汲泉置鼎,一瀹便啜,遂开千古茗饮之宗。”
掌柜索性坐到了政良这一桌的凳子上,开始谈起茶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