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南嘟囔着拒绝，脑袋像是黏在桌子上似的，愣是纹丝不动。
江小春急了，干脆使劲挠慕南的胳膊，力图把她从座位上拔起来。
慕南心一烦躁，脱口而出：“顾煜泽你丫烦不烦——”
话一出口，慕南瞬间愣住了。江小春张张嘴唇，低头瞅瞅慕南古怪的脸色，哎哟他兄弟这是怎么了，顾什么泽？谁啊？这名字真难听...
江小春毕竟是一朵奇葩，联想起最近慕南清隽眉眼里偶尔流露出的明媚忧伤，加上消失半年的可疑过往，江小春果断地拍了拍慕南的肩膀：“兄弟，你实话实说，你是不是被女朋友甩了？”
此话一出，震惊八方。
不远处的女同学从课本里扭过脑袋，惊讶地问：“慕南，你、你谈恋爱了？”
另一个女同学手里的笔掉了，拔高声音：“什么，慕南你居然失恋了？”
一个男同学郑重问：“谈恋爱？男朋友还是女朋友？”
“嗷嗷嗷，慕南你居然在高中谈恋爱！我、我要报告班主任！”
慕南嘴角抽了抽：...
卧槽。
中国高中和国外高中最大的区别此时显露出来了，国外十七八岁的少年少女手牵手，国内十八岁的少年少女牵个手都要被老师请去喝茶谈人生...
她也懒得解释，这群人再怎么八卦，难不成还能把她心窝子破开，把顾煜泽挖出来？
下午放学后，慕南照常往疗养院跑一趟蹭点饭吃。
饭桌上，慕南漫不经心地用筷子捻起米粒儿，一颗一颗往嘴里送。南秦月搁下筷子，细细打量着自己的女儿，恰到好处的精致五官，细碎薄薄的短发，雌雄莫辨的英气和美丽。
“小子，你比以前更帅了。”
慕南头也不抬：“那是自然，老妈老爸你们的基因太好。”
南秦月眯起眸子，忽然说：“瞧瞧你这样子，和当年老妈失恋那段日子一模一样。”
“咳咳...”慕南差点被一颗米噎死，灌了满满一杯水才缓过劲儿来，古怪地盯着自己老妈，“开什么玩笑，我现在日子过得甭提多自在，失毛线的恋。”
南秦月说：“你和老妈我说实话，你在圣华惹了什么人？报仇居然找到我这里来了。亏得你老妈聪明过人，否则现在你就在我坟前哭呗。听老妈一句劝，得过且过，人啊，还是安分点才好。”
慕南撇嘴，往嘴里塞了两颗米饭，脑袋瓜子扬起定定瞅着自己老妈：“安分？我还不安分啊...我现在就安安分分地待在a市，明年应征入伍。”
“部队那地儿危险又辛苦，你一个女孩子家在部队能过得好？”南秦月瞪着慕南，精致容颜浮起浅淡的忧郁，又往慕南碗里舀了一大勺子白米饭，“要不——你恢复女儿身，老妈有生之年要是能看见你穿上婚纱，这一生都圆满了。”
慕南喉咙里卡着米粒儿，见母亲罕见的凝重之色，慕南讪讪笑了声，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她要穿上婚纱，肯定比新郎都帅，谁敢娶她这个雌雄莫辨的假小子？
再说，她这种能打能踢所向睥睨的霸道女生，嚣张跋扈剽悍十足，娶了能辟邪但绝不适合养家。
“你小子也不用担心嫁不出去，我看江城这小伙子挺不错的，模样好，还是个好医生。你不知道，在你离开的这段日子里，他经常给我打电话询问我的病情，还教了我一些舒缓筋骨修身养性的法子。你年纪也不小了，要不考虑考虑江城？”
南秦月话匣子一打开，来自长辈的关怀源源不断，慕南脑门一阵冒汗，赶紧三下两除二把米饭扒干净，找了个借口溜出疗养院。
南秦月摇头，开始认真琢磨慕南的婚姻大事儿...
a市的夜景繁华，华灯初上一片璀璨。慕南理了理风衣衣襟，夜晚彻骨的寒意往脖子里钻，吹得慕南清亮的眸子瑟缩了一下，抬脚踩上红十字路口的马路。
一辆加长的黑色林肯霸道十足地穿过马路，漆黑锃亮倒映霓虹灯的光芒，慕南退后两步险险地避开，不屑地鄙视扬长而去的豪车。
靠，你以为有价值千万的车就了不起？小爷以前天天开！
忽的又记起某个人，慕南忙甩甩脑袋，跑过路灯繁华的红十字路，清隽的背影好像暗夜繁华里的精灵，轻快跳跃着往道馆赶去。
她不知道，在黑色车窗玻璃里望去，她咖啡色的风衣裹在纤瘦身板上，微缩着脖子，因为秋夜寒冷，她小鼻梁红彤彤地，纤长睫毛扑闪扑闪，一双清澈眼睛亮亮的好像天空里的繁星，周围所有风景皆黯然失色。
她眼底充满了灵气活力，没了拘束，自由自在。
漆黑的眸子翻涌升腾，他薄唇扬起邪肆弧度，恍若潜伏在黑夜里的野兽在窥伺心仪的猎物。
车轱辘碾压在城市的马路，他的眸子静静注视着窗外潋滟的城市风光，若有所思。
这是她生存的土地么...也不知道这一方土地，是怎么养出了这只奇葩的小奴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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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阳光晴好，中午午休的时候，偌大校园绿荫丛生，蓝白校服的学生来来往往，慕南百无聊赖瞅着米粒儿大小的人群，在教学楼天台上懒洋洋地晒太阳。
江小春在她边上，摸出手机偷偷玩儿王者荣耀，连送十个人头后终于崩溃，把手机甩给慕南：“卧槽，对面都是王者吧，兄弟你帮我玩一把，求你了~”
慕南撇嘴，简单往他手机屏幕上扫了一眼，慢条斯理在屏幕上晃悠。江小春见慕南稳当上手，这才幽幽吐了口气，在边上兴致勃勃瞅着，见慕南以绝对牛逼的操作扭转乾坤，佩服得五体投地。
人一放松，各种八卦都出来了，江小春说：“你听说了吗？学校好像和国外某个大集团合作，要在学校里新建一所教学楼。啧啧，这年头学校越来越会做生意，手都延伸到国外去了。也不知道那些洋鬼子，能理解咋们博大精深的中华文明不？”
“新建教学楼？”慕南手机盯着屏幕，指尖灵活按动按键，doublekill的系统声音传来，“这栋楼拿来做什么，帝中貌似基础设施已经完备。”
“谁知道呢，听说那个投资学校的老板大有来头，好像是欧洲s国的，据说在圣华金融区都有建树呢。”江小春耸肩，歪着头继续看慕南打游戏，“你之前不是在圣华待过，说不定你还见过这个大老板呢。”
慕南撇嘴，手指麻利在手机屏幕上移动。游戏中巨大的水晶瞬间爆炸，哗啦啦的游戏提醒音【victory】。
慕南把手机扔到江小春手里，趴在天台栏杆上，细碎轻柔的头发耷拉在额头，蓝白校服落在她身上，清新俊美，异常好看。她清亮眸子望向偌大的校园，看人群熙熙攘攘。
江小春赢了一场手游，还混了个mvp，得了一堆成就。乐得直眯眼睛，踹回手机后，给慕南递了瓶矿泉水。
“哦，对了，我记得那个大老板好像姓顾，叫顾什么来着，听说很有来头。”
“噗——”
慕南手里的水瓶差点砸到地上，她差异地盯着江小春，一字一句地问：“你说，来自圣华姓顾的投资人？”
心原滚过一万匹奔腾而过的草泥马，圣华姓顾的能有几个？好巧不巧往帝中投资的，又有几个？
江小春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对呀对呀，听说还很年轻，这种上流社会的大人物，也不知道怎么就想投资咋们帝中。”
慕南心头升起一种大事不妙的预感，心剧烈跳动，喉咙一阵干涩...
难道，心里的小人儿在向他呼喊：他来了。
明明一片阳光灿烂的天空，慕南忽然觉得阴云密布，古怪的情愫在心里动荡。
江小春浑然不知，还继续放大料：“对了，下午有个年级大会，听说校长要当着全校的面儿，和这位大老板签合约。还找了品学兼优的学生代表发言。”
那种预感更加强烈了，慕南小俊脸上的表情一垮再垮，心坎上好像撒了盐，一时间不是滋味。某种古怪又酸涩的情绪在心里翻涌，她微蹙眉，侧头看向不远处辉煌的大礼堂。
江小春极为羡慕地看着慕南，哎哟这小子为毛这么幸运：“不出意外的话，你应该是学生代表。你想啊，纵观整个帝中，你是模样最好的，成绩最优异的，敌人和朋友最多的——”
“我肚子不舒服，兄弟你帮我请个假。”慕南俏脸浮上痛苦之色，庄严地拍了拍江小春的胳膊，一溜烟儿跑了。
恍若一阵风，瞬间消失在原地，留下愣愣的、还未回过神来的江小春。
结果当天下午，江小春把这事儿忘记了，等记起来的时候，浩浩荡荡的签约仪式已经在大礼堂庄严举行。
当那位俊美异常的年轻boss露面，立刻用绝对的颜值优势占据众人眼球，场面一时间轰动无比。中年有为的俊朗校长乐呵呵，当着千人的面儿表达感谢后，让学生代表上台发言。
连叫了三声，那位品学兼优的学生代表连影子都没冒出来。
许久，江小春垂着头，瑟瑟地举起手来，声音颤巍巍地：“报告校长，学生代表那个...拉肚子了，特严重。”
场面安静，江小春脑袋都快缩到脖子里了，数千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他恨不得在地上找个缝儿钻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