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田正和姜氏说着话,似感应到了什么转过头看向汪如心和安秋染所在的方向,汪如心朝他一笑,扭头看着安秋染,“杨大哥很好。”
“如何好?”
汪如心摇头,“这些年他一直军中历练,我也很少见他,所有的印象都还留在几年前,这几年如何倒是不太了解。”
安秋染追问,“那以前呢?”
以前?
以前的事汪如心很难回答,见安秋染不想放弃的样子只能说,“细心周全,上进,谦逊有礼。”
安秋染显然不太满意,眉毛一挑又有些羞怯的问,“你可知道他可有婚约?”
“有没有和谁议亲?”
汪如心奇怪的看着她,她这样子分明是对杨田很有兴趣,只是...她这感情的转化是不是有些太快了?
“你这是看上了杨大哥?”
安秋染面色微红,被汪如心看的有几分不好意思,点了点头又赶忙摇了摇头,咬着下唇不说话。
“你看上杨大哥,是下嫁还是入赘?”
若是安秋染下嫁杨田也愿意,她可以考虑回去和她爹商量一下在京都给杨田弄个宅子,杨叔一家子为了如园忙不停歇,一套宅子他们是应该要表示一下的。
没等安秋染说话,汪如心又说道:“不过现在说入赘还是下嫁早了些。”
安秋染红着脸看着她,总觉得今日汪如心说话有些不在状态,有心事的样子,不过她还是想知道,“看你这意思他没有婚约?”
“没有婚约,不过看上他的人倒是不少。”
上次她爹请客吃饭后看上杨田的人就不少,也有两家人来问过他爹,都被挡了回去。
安秋染又问,“他爹是如园的管事,你们家的下人?”
“杨叔只是追随我爹并不是下人,也没有签卖身契。”
所以,杨家的身份也是一个问题。
在不知道杨田的想法之前她并不想说太多关于他的事,等今晚她倒是可以好好的问问。
晚上,国公夫人留了杨田用饭,杨田推脱不得只得留了下来。
饭桌上杨田一直表现的谦逊有礼却并不热络,也没有曲意讨好的之意,镇国公几个眼神之间心里或是有了数,反倒又对他高看了两眼。
饭后安璟礼要送亲自送母女俩回汪府,姜氏想着也就是隔了两条街的事客气的朝他说道:“这天太晚送来送去也麻烦,有小田陪着不会有什么事。”
安秋染拉了拉汪如心的衣袖,压低了声音,“你们和杨小将顺路?”
“汪府里一直有杨大哥的院子。”
且那院子从杨田出身的时候就有了,她爹是真把他当儿子了。
安秋染面色复杂,她就听她娘说两家关系好,没想到不仅好还牵扯那么深,还住在一栋房子里。
不过这样一来倒是又方便了许多。
安璟礼微叹,到底是看着长大的情分,姜氏看着杨田眼里就多了两分慈爱。
回了汪府,姜氏扭头朝汪如心说道:“累了一日你早些回去歇着。”
“小田你跟我来。”
汪如心笑眯眯的点头,刘婶子不在她娘帮着杨大哥把关也是应当,再者有她娘出面她也省心了不少。
屋里,杨田规规矩矩的坐在椅子上,看着这个俊朗的少年姜氏有着些许的恍惚。
那时候汪宝林杨忠良在战场,两个孩子年岁相差不大是依偎着长大的,小时候这孩子总会笑眯眯的仰着头说:
“婶婶,妹妹好些了么,我带了她喜欢的糖来。”
“婶婶,妹妹睡着了,我背了她回来。”
“婶婶,我给妹妹做了弹弓,可以带她去打鸟吗?”
小小年纪他就处处护着圆儿,圆儿那孩子从小被她娇惯的娇气的很,这孩子也是处处哄着让着替她背锅,生怕她受了委屈。
五年前,这孩子站在她面前朝问她:“婶婶,我就要去军中了,我定要挣了军功回来,等我回来我能求娶妹妹吗?”
那时她想...这两个孩子多般配啊,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两家要好又知根知底,这孩子纯善,她的圆儿一定会过的很好,所以她点了头。
此事她愧疚至今。
刘婆子端了菊花茶水进来才将姜氏的思绪拉了回来,待刘婆子退下去姜氏浅啄一口茶水,开了口,“镇国公府的意思我看的明白,你是作何打算的?”
杨田摇头,“婶婶,我暂时没有娶妻的打算。”
姜氏心口一窒鼻头微酸,“男大当婚,你总要有打算的,圆儿这事是婶婶对不住你,只是事既已发生早已没有回旋的余地,你得向前看看,这世间好姑娘不少,总能有你喜欢的。”
杨田认真的说道:“婶婶,你说的我明白,和如心妹妹的事是我没有这个福气,我也看的明白三公子心里是有她的,妹妹能过得好我...我开心。”
“她会一直是我的妹妹,只是我现在是真的没有娶妻的打算,若是国公夫人再问还请婶婶帮我回了。”
无论他以后是否娶妻,镇国公府那样的门第不是他可以去高攀的,也不想去攀附。
姜氏劝说,“你这又是何苦,你若一直不娶不是要让你娘伤心死?”
杨田面上带着一抹浅笑,“我爹来信说弟弟已经定亲了,等弟弟成了亲再有了孩子,我娘也就会高兴许多的。”
“可你总要为自己考虑,你若一直不娶你让圆儿又如何自处?”
杨田点头不语。
今晚,姜氏终究没能说服杨田,院子里,杨田抬头看着夜幕中悬挂的那弯月牙,儿时的一幕幕走马观花一般在眼前回放,那时候那个小小的人会甜甜的对他笑,会糯糯的说,“杨大哥,我腿疼,你背我。”
她说:“杨大哥你走慢些,你牵着我好不好?”
她还说:“杨大哥,等我长大了嫁给你好不好?”
每每想到这里他总是唇角微勾,那时候他心里是真的很快活的吧。
夜空繁星闪烁浩瀚星河,屋里烛火微光物是人非最是伤人。
他想娶的终归也是娶不上了。
待到第二日晨鸡报晓,屋内的烛火早已熄灭,杨田穿着一身新衣再次出现的时候还是那个温润阳光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