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塘的莲子熟了,麦子摘了一个莲蓬回来于欢拿着给汪如心顿了一盅莲子汤,莲子清甜可口汪如心很快就吃了下去。
“让麦子明日再摘些回来,这吃着清凉爽口很是舒服。”
于欢刚要答应秦嬷嬷走了进来,笑着道:“莲子是味儿好可却寒凉姑娘可不能多吃。”说着就拿着手里的衣裳,“这天转凉了,针线房送了应季的衣裳过来,姑娘要不试一试。”
燕儿拿着一双新鞋走进来就说道:“三公子这次给姑娘送来好些料子都好看的不得了,夫人整日的琢磨做成什么样式可让针线房忙的不行。”
给汪如心筹备嫁妆准备一年四季的衣裳首饰可是姜氏最为喜欢也最擅长之事,就这么一个姑娘难得现在不是和那假小子一样姜氏心里不知道多欢喜,恨不得将最好看的衣裳和首饰都用在她身上才好。
姑娘家就应该穿的美美的。
说到料子汪如心才想起安静礼送来的布料还有在京都收集而来的大量碎布头还堆放在库房里,这些日子忙着竟然忘了去。
“让麦子跑一趟,找刘管事开了库房清点那些要发下去的布料和碎布,再找小杨管事明日拿着如园的花名册到献草堂。”
这边刘管事得了麦子的话忙开了库房,如园的下人们得了消息顿时喜气洋洋,想着姑娘及笄那时才得了一身新衣裳,这转眼又能的一身日子是越发的好过了。
麦子回来后手里抱着个小筐子里面几只麻灰灰的小兔子瑟缩的挤在一块儿。
燕儿好奇的问道:“哪里来的?”
麦子忙道:“是黄管事在地里逮到的,说是送来给姑娘逗趣。”
汪如心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恩,她对养兔子没兴趣。
一旁的喜鹊喜滋滋的上前接过来,小心的朝汪如心说道:“姑娘就留下它们吧,明日让人在墙边打一个吊床给吊着喂,没事儿的时候逗逗也好。”
燕儿几个也是连连点头,姑娘家对这些毛茸茸的小动物总是没有太多的抵抗力。
“随你们好了,不过要收拾干净了。”
兔子的屎尿臭的慌她是大愿意养,不过看几个丫头这么大的兴趣也就依了她们。
半夜里,一阵秋雨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第二日一早推开窗户忽觉一阵寒意,这才真正的觉得日子到了深秋。
各院只要手上得了空闲的人纷纷上山打柴,他们这些人大多没有御寒的衣服需得为冬日准备足够多的炭火,地里的棉花杆子实在是多,这东西容易点着也耐烧,大家等着各自的管事发了话都下到地里抱回来晒着。
老人们去田埂上拉了许多的谷草堆放在院子里,趁着有空便将棉花杆折断挽成大小合适的小把用谷草捆起来,这样烧火会方便许多更容易堆放。
等忙着就听各院的管事派了人来传话,如园要给大家伙儿发放布料人人有份,各家需派出来一个人在明日一早到葱茏院等着,消息一出如园的人都欢天喜地起来,这些人大多一年到头也得不到一件新衣裳,眼下如要给他们发真是做梦都想不到的事。
有些家里有姑娘的人家更是高兴的抹起泪。
燕儿和于喜两人从外面打听消息回来对着汪如心东拉西扯一大堆也没有退下的意思,汪如心抬眼说道:“你们要再不说正事我可就要去忙了。”
于喜一着急就戳了戳燕儿,燕儿才硬着头皮上前说道:“姑娘,外面的人知道要发布料都高兴的要疯了,我和于喜出去瞧了一圈有些妇人高兴的直抹泪。”
“激动的?”
于喜忙接着说道:“那些人家里面的姑娘是真可怜,他们都没有衣裳穿。”
汪如心没明白是什么意思。
燕儿补充道:“就是那些姑娘本就不被家里人看中,家里的衣裳也是当爹的穿了给当哥的穿然后又传给当弟弟的,这时那衣服上才能均一些布料下来给她们做衣裳,好些姑娘家一条像样的裤子都没有,衣不蔽体”
两人去各院转了一圈,看到那些浑身满是补丁还遮不住胳膊腿的姑娘们很是心惊,尤其是燕儿,她被卖进汪家之前同样没有过一件属于自己的衣裳,后来跟着小姐一年四季都能得一身慢慢的早已经忘记以前的日子,今日那些事又全被她想了起来。
说到这里眼圈就有些红,小心的对汪如心说道:“姑娘,我们可以帮帮她们吗?”
“这不是准备发布料了吗,到时候盯着各家给她们也做一身就是。”
燕儿摇摇头,“那些布料到不了她们身上的。”
这些女子也只能到出嫁的那一日才能穿上一件体面的衣裳,就是那件衣裳也极有可能不是新的,而是当娘的当年的嫁衣,那穷苦的人家置办不起嫁衣的左邻右舍借一件像样的穿上嫁出去也是有的。
两个丫头眼圈发红鼻头抽动,看着汪如心一阵无奈。
“行吧,等两日得了功夫叫她们来我看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活儿可以安排给她们。”
她是个幸运的受到父母珍爱的女子但不代表她不知道当下女子的社会地位,给她们两件衣裳不如给她们一个安身立命的活计。
汪如心不晓得是的,前几年伪帝在位时为了享乐大肆摊牌税收,人头税便是其中一项,劳力珍贵是以男娃都能平安留下来,很多女娃一生下来当即就会被溺死,这些女娃能留下来已是家中家人勒紧腰带交了税的结果。
燕儿两人这才欢喜起来,她们都相信,只要姑娘肯帮助她们那些拿姑娘就会有好日子过。
第二日一大早葱茏院外面就排起了长队,这些人脸上都露出期望的神色心里猜测能领到多少布料。
汉子六尺女子四尺其余都是三尺外加一小把碎布头,等布料发到手上时候有人欢喜有人失落,不过谁也说不出什么来,因为这是如园白给的。
不出燕儿两人的所料,那些领到布料的人家竟然没有一家给自家的姑娘做一身新衣,顶多就是用那大块些的碎布头给那破旧的衣裤接了一截不至于露出胳膊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