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二十二,天清气朗,碧空万里无云。
这一日,小丰村如园掌家姑娘汪如心行及笄礼,宾客盈门。
收到帖子的人家早早的做好了准备持帖登门,马车行至如园下车之后有专门的丫头小厮引着男宾和女眷们往不同的门而去。
刘家,柳家,谢家,吴家,周家这些平日里的如园的夫人姑娘们全都到了,吴含冬也在小安的陪同下乘着张家的马车而来。
汪春来带着汪家几个得力的人帮着杨忠良安顿这些跟着来的管事,姜鸿姜哲便陪着汪宝林招待这些客人。
今日是汪家大姑娘的好日子,这些老爷员外们也不介意没在正堂招待他们,乐呵呵的和汪宝林打着招呼。
等镇国公和安老太爷一到,祝知县高呼着拜见镇国公就跪了下去,这些人跟着便呼啦啦跪了一地,谁也不知道今日还有这两尊大佛在这里,随即一个个脸上的笑意更恭敬了,连呼吸间都透着激动的气息。
这简直就是意外之喜。
姜大夫人和姜二夫人帮着接待了今日的女客,夫人姑娘们鱼贯而入,打量着如园的布置你暗自点头。
女眷都经不住吓,姜氏妯娌两人具是压低了声音说了里面的情形。
这些平日里在仙居县还算的上颇有颜面地位的贵妇人一听正堂里竟然还有镇国公夫人,顿时吓得两队发软,姑娘们更是吓的花容失色。
姜家妯娌两人忙小声得叮嘱,今日这样得日子,可不能在贵人面前出了丑,又说贵人很是和善云云。
到了这份儿上,这些夫人姑娘只能硬着头皮抬脚进门。
里头姜氏和林夫人笑语盈盈得招待了她们后才引着去给安太夫人和镇国公夫人行礼,而后才谨小慎微的陪着说话。
汪家大姑娘的及笄礼镇国公夫人千里迢迢的来了,这些夫人心里暗志揣测,这如园怕是又要有大事发生。
姜老太太和汪太夫人年纪大了就爱这些热闹,正巧两位老太太都爱那方荷塘又能说到一块儿去,一直担心自己会被罚跪的姜老太太这才放了心。
等下姜老太太还要亲自给外孙女绾发,更是精神的很。
及笄礼在正堂举行,这场及笄礼姜氏筹办了那样久自然是尽善尽美,虽不奢华却也让人挑不出错来。
只怕是有错今日这些夫人们也是不敢挑的。
吉时一到,汪宝林才从后堂而来和姜氏一起坐在主位上,汪如心披散着一头青丝在姜静然和林怀珍的护送下穿着一袭大红色绣五彩飞鸟的礼服的款款而来。
因着不是名门氏族,及笄礼所需的繁琐流程化繁为简单,汪如心跪在蒲团上拜谢了父母的养育之恩。
这一拜汪如心十分的虔诚,是为她也是为原主拜谢父母的庇佑,也在心里告诉原主,有她在,一切都会很好。
她会带着如园走下去,让花满园,酒满瓯,粮满仓。
汪宝林满眼含泪,拉着袖子不停的擦眼,欣慰又酸涩。
姜老太太揭开姜静然手中托盘上的红布,拿起一支流苏珍珠梅花步摇轻轻为汪如心绾起了满头青丝。
而后又听完聆训再次给汪宝林和姜氏磕头。
再次起身,汪如心正式成为了少女。
待汪如心一一给宾客们行礼致谢后才由姜静然和林怀珍陪着回去换衣裳。
回到玉兰院,汪如心长长的松了口气,喝了水才缓缓的坐下让喜鹊为她重新梳头。
绾发本就是一个仪式,流苏珍珠梅花步摇也是松松的插在发间,眼下已经有了要脱落的趋势。
喜鹊早早学了好几样发髻的样式,挑了一样简单又不失俏丽的发髻书梳好才重新讲那支流苏珍珠梅花步摇插在发间,又挑选了两支小巧的梅花簪插上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汪如心本就长的高挑,此前的发髻都会有一半的头发披在肩头让脸色显的温柔无害,眼下都梳了上去整个人一下就精神了很多,眉宇间更显气质,恍然间让人有一种不敢直视之感。
“圆儿,你也太好看了吧。”
姜静然连连惊讶,“你绾起头发全然判若两人,好生俊俏。”
姑娘都爱俏,见着铜镜中略带模糊的人影,汪如心勾唇一笑,满意的点点头。
“可惜你已经定亲了,要不然如园的门栏非要被踏破了不可。”
姜然的话音刚落就听见院子里传来一阵喧嚣声,隐约还有豆苗禾苗两个丫头的笑声,又又秦嬷嬷带着笑意的呵斥声。
喜鹊刚要出门去瞧,秦嬷嬷带着豆苗禾苗就进了院子。
秦嬷嬷径直走到汪如心的面前,福了一礼,道:“给姑娘道喜了,恭喜姑娘觅得良配。”
汪如心面上一红,就知道定是镇国公府正式下聘了,只今日他爹还安排了要把她正式推荐出去,这么一来她倒是不方便出去了。
秦嬷嬷似瞧出了汪如心的顾虑,说道:“镇国公府的聘礼从后门抬出又吹吹打打的从正门抬了进来,现在全开了箱子盖在院子里晒着呢,这小聘礼有足足有二十四抬,等正式下聘的时候只会比这个更多,足以看出来镇国公府对这么亲事的看重。”
“那二十四台小聘里礼金,瓷器,布匹都装的足足的,国公爷说这些都是三公子亲手准备,这样的夫家可是求也求不来的。”
秦嬷嬷唏嘘感概,她活了这么些年第一次瞧见男方下聘是一家子都来的,例来下聘都是托了那亲近之人待为下聘,何况这还是男子亲自准备的聘礼,这样的场面怕是今后都看不到了。
汪如心双颊更是红了起来,心里暖烘烘的。
一旁早就按耐不住的豆苗忙说道:“贵人一说话今日来的那些人就傻了,那些红箱子一打开那些人就更傻了,现在都在外面说着好听的话,围着那些红箱子看呢。”
她们是丫头不能上前,也没看清楚里面装的什么,心里痒的不行。
秦嬷嬷见汪如心红着脸不说话又说道:“听嬷嬷的,姑娘家这个时候必要显的矜持尊贵才可,万万不能去前院。”
秦嬷嬷只觉得柳暗花明又一村,当初被镇国公府的管事买下来哪里知道自己还能有这样一天,她们一家子现在是彻底在如园站稳了脚跟,本想着就这样也能奔一个不错的前程,哪里晓得还有这样大的惊喜等着她们。
她瞧得真真的,眼前的小姑娘不是那冷心冷肺的人,待人和善不苛刻,只要用心办好了她给的差事她都记得,只要有了合适的机会她便不会吝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