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大的一笔数目,还是带有契单印戳的,他们要用这笔钱干什么?
大宋的制钱流通早就不局限在国内了,由于宋朝制钱的制量好,份量足,商业极其发达,所以宋钱不但同样流通在周边诸番,连在海外南洋等国家也大量流通,各番国哪怕不认本国的货币,也把宋钱奉为上品。
此人没有腰牌但带了大量的钱物,最后那个契单人呢,身上没有腰牌也没有多少钱,但却有一封信,信的封口处还盖有一个十分古怪的图章,但却是寇天青从来都没见过的图案。
信封上有图章有文字,但文字寇天青却不认识,只是觉得这字体好像是回纥文。
看到这些寇天青心中有些明白了,三个契单人应该全都是契单南院秘骑,他们这些人在外办差时通常都会将自己混进商队等人群中做为掩护,因为他们的发型怪异,只要出了契单就会被认出。
有了合理身份,再分门别类的给人员做好任务分配,从现在这三个人身上带的东西上看,一个管钱,一个管信,另一个管对外交接,就算出了事,也可以免于被一网打尽。
想到这里寇天青心中暗笑,没想到会碰到自己了,怪就怪你们三个倒霉吧。
连钱带腰牌的收走他们这些重要东西之后,寇天青就将自己的东西,再加上清河公主全都装上车,再向空中打出一枚信炮后就坐在车上等,看到信炮,正在四处寻找公主的铁瓮回来了,但一看到这三个人就吃了一惊。
寇天青笑道:“都是契单秘骑,咱们走吧。”
铁瓮惊呀的道:“契单秘骑,那还留他们的性命干什么?”
寇天青摆手笑道:“我大宋与契单几十年来都无战事,又何苦害他们性命呢?咱们走吧,我告诉他们是要回东京汴梁去,所以他们应该追不上我们了。”
铁瓮看了看那三个人的马匹道:“再带走他们一匹马,一马双驮,就算他们找对方向也追不上我们了。”
趁着夜色的掩护,两人赶着马车就走上了去往秦州的官道,等天色开始发亮之时,这一路急奔都走出去20多里地了,天色渐亮,清河公主也悠悠醒转,她自己不知道中了迷香,但中迷香的后病却是眼胀头疼舌头发木,清河公主勉强坐起抚着脑门道:“我这是怎么了?你们昨晚给我灌酒了?”
铁瓮道:“灌酒?我们没喝过酒啊?”
清河公主道:“那怎么会如此难受?这头像炸开,眼珠都像要鼓出来了。”
寇天青道:“你感上风寒了吧?回车箱里躺着,估计再多躺一会就好了。”
秦州离他们这里还有百里之遥,寇天青这回还真有点做贼心虚,所以一直跑到中午才让停下来歇歇马,烧了一锅肉汤就着囊饼对付一口又开始接着赶路。
等马车到了秦州府时,正好是太阳西沉未落,满天晚霞时分,刚刚进了城,就有一股浓郁的肉香味传入寇天青的鼻子。
铁瓮笑道:“咱们来的是时候,老优素福今天又烤骆驼了,等会带大人去尝尝?”
寇天青点头道:“好啊,这么浓的肉香,是骆驼肉?我在汴梁也没少吃骆驼肉,但从没嗅过这么香的味道啊。”
铁瓮笑道:“这优素福的烤骆驼是整个西北边境的一绝呢,就算在汴梁您也吃不到,咱们先找个离他店近的地方投店,然后一起去尝尝。”
清河公主从车箱里露出头来道:“本宫也去,如果你们不带着我,我就喊你们非礼。”
铁瓮和寇天青全都头皮开始发麻,居然这种话都说得出口,这哪还有个公主的样啊?
老优素福是个西域粟特人,也不知是哪年落户到的秦州,一到这里就开了个不大的小饭庄子,但饭庄的门面虽小,后院却被他挖了一个大地坑,又是削又是平的弄出个怪异的长方型后,众人才知道他这个坑是烤整骆驼的。
靠着他这独门绝技,很快就在方圆几百里内打出了自己的名号,不但是秦州百姓有了口福,就连周边的西夏和土藩人都有赶来专吃他这个烤骆驼的,但这个老粟特人却很懂得经营之道,他从不足量供应自己的烤骆驼肉,总是隔个三五天才烤上一只,卖光之后就停手又歇着了,引得众人苦盼着他能再烤,哪怕是住在城里死等也认了。
然而几个人投店后正要卯足了劲去大吃一回时,六哥却偷着扯了扯寇天青的袍角,就转到别处去了,这是有事啊,神仙又有指示了。
借着尿遁寇天青跟着六哥来到一个没住人的客房,六哥低声道:“不对,这气味是鸦片汀。”
寇天青疑惑的道:“鸦片汀?什么是鸦片汀?”
六哥道:“也是一种毒品,没有你看到的极乐粉毒性大,但也可以让人上瘾,能毒损人的中枢神经,最可怕的是鸦片这东西不需要什么高超的手段就能提取,论起流通来要比极乐粉容易得多,你可以仔细看,这座城里弱不禁风瘦如枯骨的人一定很多,要饭的恐怕也多。”
寇天青想了想道:“那……那仙长想让我怎么办?”
六哥道:“还能怎么办?抓他呀,这人在烤肉里搀了鸦片,是属于变相贩毒,你也……也算是警务人员吧,见了毒品必须要抓呀。”
寇天青皱着眉道:“吃了这个什么鸦片……汀的也和夜鬼一样咬人吗?”
六哥道:“那到不会,这俩东西毒性不一样,鸦片的毒性也没那强。”
寇天青为难的道:“六哥,仅是因为别人吃他家的肉上瘾就抓了,这也说不过去呀,有人喝酒还上瘾呢,有的……上瘾的物件多了,个个都抓不是办法,没有朝庭的令下,没有类似夜鬼那样的后果,这么干可容易激起民变啊。”
六哥气呼呼的道:“抓贩毒的还能激起民变?你们这宋朝人啊,有时候脑袋就像个木头疙瘩一样,我告诉你啊,满清那东亚病夫的名号就是从鸦片上得来了,长此以往国将不国了。”
寇天清不解的道:“满清是谁?”
六哥气得回身边走边道:“算了,吃你的烤骆驼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