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你家那位和好了?”
短短半天连着见了两次,白源光果然调侃他:“你这伤受的倒是值,阮小姐一看就心软了。”
霍迟尧不置可否,英俊的脸上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声音凉薄:“人都交代了?”
“交代了,跟你想的一点也不错,你的举报信息被泄露了。”
白源光看到这条笔录时也有些意外,霍迟尧递交举报材料的时候动静尽可能小了,经手的都是各层一把手。
如果消息泄露,只能说明,警局里面有别人的内鬼。
他惯常带笑的温和神色不见了,一脸严肃:“你放心,我一定会把这人揪出来!”
虽然他现在的职位只是个无名小卒,但他背后的直属上司薛靳可是公安局局长兼副市长。
只要有他在,就没什么不敢查的。
霍迟尧没对他的豪言壮志表达意见,他正出神地看着文锦的笔录,指着一处道:“这段时间,文锦一直一个人住在这里?”
笔录显示,文锦在一处住宅楼全款买了一套房子,在此期间,还去医院做了人流手术。
文锦受文宁牵连,选择在远低于生活质量的地方躲起来,这没什么问题。
可问题是,在她流产前,曾定了一张飞往m国的机票。
究竟是什么让她打消主意,没有逃到国外,反而龟缩在一百平的小房间里呢?
霍迟尧:“能让我跟她单独谈谈吗?”
白源光故作为难:“原则上是不允许的......”
他看着霍迟尧冷漠的眼神,思及他刚受到袭击,心情不好,所以识趣地没再玩笑:“去吧,你有半小时的时间。”
霍迟尧走进审讯室,白源光则支开看守的人员,关了审讯室的监控。
“砰!”
巨大的响声令文锦浑身一震,她抬起头,看到霍迟尧,露出了又畏惧,又痛恨的表情。
“是你!”
她开始咬牙切齿,将手铐挣得哗啦作响:“你怎么还没死?你该死!你——”
“砰!”
又是一声。
巨大的力度直接震断了一条椅子腿,木头划出一道流畅的抛物线,飞至文锦脚下。
文锦咕咚咽了下口水。
“闭嘴。”
随手把三条腿的椅子往墙角一靠,霍迟尧倚着桌子,双臂环抱,长腿交叠,冷冷地看着她。
“你可以选择继续装疯卖傻,但我保证,你再说出一句我不愿听的话,我就把这东西塞进你嘴里。”
他眼中迸发出浓烈的杀意。
文锦乖乖坐好,小心翼翼问:“你、你要干什么?”
“我问,你答。”
霍迟尧将卷起的笔录在手心敲了敲,眼皮抬起,目光犀利如刃。
“你去流产前定了机票,为什么突然改主意了?”
“霍总,你不是女人,不知道流产对一个女人的伤害有多大。”
文锦低下头,苦涩道,“流产之后,我特别虚弱,而且有些抑郁,什么都不想干,所以哪怕耽误了机票,也没有再买。”
霍迟尧确实不了解这些,但他直觉文锦说的是假话。
一个虚弱抑郁的女人,怎么会刻意打听文老入狱的真相?又怎么会突然起了杀心?
谁知,听到他问,文锦却猛然睁大眼睛,恶狠狠地啐了他一口!
“你还有脸问!要不是你,我爸他怎么会死!”
霍迟尧拧起眉头:“谁跟你说,他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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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娇娇回到家,刚拆下头顶的纱布,南北堂的短信又来了。
还是那句话,说他手中,有她感兴趣的东西。
阮娇娇嗤之以鼻。
她现在唯一感兴趣的,只有钱。
南北堂要是愿意给她百万时薪,她倒是愿意听听他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
她回到房间,关好门,给薛戚发了条短信。
【阮娇娇:明天有没有时间?】
明天就是和K约定好见面的日子,她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叫个人一起陪着她。
霍迟尧的脸太出名,况且他自己都有一堆麻烦,她不打算拜托他。
数来数去,身边不怎么显眼、又勉强称得上信任的人,只有薛戚了。
虽然只有两面之缘,但薛戚不像别的男人那么心机深沉,应该不是什么坏人。
另一头,卷发少年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耳机里,好友幸灾乐祸:“是谁在背后骂我们薛少了?”
“屁!”薛戚骂道,“说不定是有人想小爷我了。”
还没说完,上方突然弹出消息框,挡住了他的视线。
薛戚手一抖,子弹偏了一分,巨大的“game over”出现在屏幕中央。
“艹!”他怒气冲冲地摔了耳机。
“哪个不长眼的在这个时候给我发消息,我——”
对面突然卡了壳,好友纳罕,“薛少?”
“阮......”薛戚捧着手机,将脸埋在手臂里,耳朵热腾腾的,小声道,“阮小姐约我明天去公园......”
“约、约会。”
半晌,耳机对面传来椅子摔倒在地的声音:“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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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源光挂断电话:“你都听到了?”
文锦幽魂似的,点了点头。
刚刚,霍迟尧和白源光当着她的面给看守所打了视频电话,还让文宁接听了。
父女俩说了两句只有自己才知道的家常话,这下,文锦彻底相信了。
爸爸没死。
梁恭也没死。
那、那个人给她看的视频是怎么回事?
“哪个人?”白源光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拉开凳子,却被晃了一下。
他面色铁青地看着缺掉的凳子腿,转而趴在了桌子上,用笔写下几个字。
“文小姐,你也看到了,你被那个人骗了。”
他脸色严肃,“你今晚的罪行,是故意杀人未遂,但如果你愿意交代,我们可以为你争取减刑。”
文锦咬着嘴唇,神色极为挣扎,似乎在心底权衡什么。
白源光:“别怕,无论那个人权势有多大,警方都会保护你的。”
可就是这句话,让她下定了决心。
之后,无论白源光如何威逼利诱,文锦都咬死了,自己是从小道消息得知爸爸死了,才冲动杀人的。
而从谁那得知,则一律以“不知道,不记得”作为回答。
折腾了一晚上都毫无收获,白源光抑郁地点了根烟。
他把烟盒递给霍迟尧,霍迟尧摇摇头。
“惧内?”白源光一笑,也把烟熄了。
霍迟尧笑了笑,以前他从来不理解为什么男人们爱聚在一块讨论自己的老婆,或是炫耀,或是抱怨,而现在,似乎有点理解这种感受了。
他有点骄傲道:“阮娇娇从来不管我吸烟。”
熟料,话一出口,却得到了白源光怜悯的注视。
霍迟尧:?
白源光拍了拍他的背,沉痛道:“霍总,我懂。”
霍迟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