示威过后,许笙笙见好就收。
很快就敲定了送给霍父的礼物——一块手表。
三人选了一家西餐厅用餐,在“霍迟尧”起身结账的功夫,许笙笙托腮,细细打量着对面容色姝丽,尽态极妍的女人。
在她回国之前就打听好了这位新上任的霍太太,总的来说,评论呈两极分化的趋势——
一部分人说阮娇娇生了一张狐狸精相,一双勾魂眼能将人看酥了骨头,怪不得哄得霍老太太亲自许婚。
另一部人说阮娇娇就是个胸大无脑的蠢货,整天为霍迟尧洗手作羹汤。
却不想一开始就把自己摆到了女佣的位置,怎么可能得到丈夫的尊重?
对于这两种看法,许笙笙并未尽信。
对于阮娇娇,她也做好了充足的警惕。
她猜到了阮娇娇今天会跟过来,却没猜到对方的表现会这么令她......摸不着头脑。
论心机,对于她的挑衅与试探,“阮娇娇”可以说是毫无防备,只会睁着那双魅人的眼睛直愣愣看她,活像一个花瓶美人。
可偶尔,她又会故意做出穿高跟鞋崴脚、朝霍迟尧伸手要卡、甚至在生理期吃冰被霍迟尧阻止这种不痛不痒,却令人如鲠在喉的小事来彰显“霍迟尧”对她的在意和喜爱。
没错,喜爱。
哪怕“霍迟尧”表现得冷淡寡言,但许笙笙不会错过对方不经意间扫过的视线。
在“阮娇娇”注意不到的地方,“霍迟尧”的目光疼痛而深邃,一副求而不得的模样。
甚至连“阮娇娇”自己都忘记的细节、喜好,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许笙笙不禁银牙紧咬——
不是说霍迟尧是被逼着结婚的吗?
不是说阮娇娇才是爱得更深的那个吗?
怎么跟她打听的完全不一样!
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心一横,许笙笙瞬间红了眼圈,作出一副手足无措、楚楚可怜的表情:
“娇娇,我知道你心里对我有意见。但我和阿尧的事都过去了,你放心,我不会让你难做......”
一滴滴清泪顺着腮边流下,余光看见“阮娇娇”已经握紧了杯子,她心里一喜。
“你怪我也是应该的,毕竟现在......”
“我怎么会怪你呢?”
对面的“阮娇娇”一脸真诚,将自己的杯子移过去。
这本来是“霍迟尧”给她接了暖手的热水,她很自然地提起水壶添了点。
“别哭了,喝点热水冷静一下吧。”
许笙笙:......
???
她精湛的演技寸寸龟裂,听着“阮娇娇”叹气道:
“你放心,我、霍迟尧心里一直有你的,等我们离了婚,他一定会娶你的!”
许笙笙干巴巴回:“谢谢......但是娇娇你不生气吗?”
顶着阮娇娇脸的霍迟尧语气微顿,缓缓回答:
“不生气,因为‘我’本来也不喜欢他,阮——我有喜欢的人的。”
这句话,霍迟尧并没有撒谎。
事实上早在三年前,他就已经猜到了这件事。
那时候他们刚刚结婚不久,由于被逼婚的厌恶,他常常对阮娇娇不假辞色。
可阮娇娇却丝毫不会生气,永远盈着温软柔情的笑,对他无所不应。
直到有一天,他被奶奶逼着提前回家,意外地发现阮娇娇正在书房里鬼鬼祟祟地干什么。
尽管声音压得很低,但电话那头明显是个男人。
对方说了什么,阮娇娇便点点头,用从未有过的语气说道:
“霍迟尧给了我一笔钱,我一会给你打过去。嗯,你别着急,照顾好他。”
而通过手机监控,霍迟尧分明看着阮娇娇打开了保险箱,拿出了一个文件夹......
霍迟尧没让这种事情发生,他干脆利落地推开门。
阮娇娇吓得像只兔子,一把挂断了电话,甚至主动告知,是霍迟栩让她来保险箱拿东西的。
低劣的谎话。
对于奶奶钦定的妻子,霍迟尧给全了她的颜面。
只是自此之后,他的书房便上了锁,而他也再没有按时回过家。
因此离婚的那个晚上,阮娇娇说她爱了他三年,他一丁点也不信。
霍迟尧平静地看着对面的许笙笙。
纵使三年前对方在他车祸后一走了之,她也依旧是他这辈子唯一想娶的女人。
许笙笙......许笙笙在“阮娇娇”的注视下,居然徒生了一个荒诞异常的念头:
阮娇娇之所以不喜欢霍迟尧,是不是因为和霍迟尧取向一致?
所以比起霍迟尧,她更该担心的——是她自己?
她魂不守舍地跟夫妻二人告别,阮娇娇看着她的背影,竟然品出了些落荒而逃的味道。
回家后,他们又尝试了各种方法,甚至霍迟尧找了道士驱邪,都无济于事。
当晚,给“霍太太”定制的裸背鱼尾裙和十厘米的高跟鞋摆在茶几上,霍迟尧阴沉着脸,迟疑道:
“......要不然,你就说我生病了......”
昔日车祸第二天就打着钢板走马上任,被下属称为“冷面阎王”的霍总第一次违背了自己的本心,屈服了。
阮娇娇无语地敲了敲桌面:“如果这样的话,第二天霍氏股价就会大跌。”
媒体最爱捕风捉影,家宴上少了一个人,第二天就能编出一场年度大戏。
霍迟尧脸上血色尽失,喉头滚动,缓缓挤出几个字:
“那就真的打折我的腿......”
“是我的腿!”
阮娇娇瞪了他一眼,“想都别想!”
哪怕有一万种“意外受伤”的方法,霍迟尧还不至于真的卑鄙到伤害阮娇娇的身体。
于是当晚,霍氏集团的cEo咬着牙穿上了高跟鞋,学习如何驯服双腿。
别墅内一整晚灯火通明,不时还传出男人冷冽的斥责。
“背挺直!”
“腿并拢,抬头!”
“霍迟尧,你到底是不是女人?”
霍迟尧阴气森森地转头,臼齿缓缓摩擦了一下。
“容我提醒你,阮娇娇。”
“我本来就不是女人。”
阮娇娇冷酷一笑:“真遗憾,那你就从现在开始,学着怎么做一个女人好了。”
“......”
两天以来,霍迟尧想到阮娇娇的频率比过去的三年都要高。
他时常感到匪夷所思,阮娇娇这么软的名字,是怎么养出这么硬的脾气,又能隐藏三年不露馅的?
许多年后霍迟尧抱着怀中的温香软玉,肩膀两侧各自托了一个粉雕玉琢奶娃娃,再度提起这个问题时,眼眸柔软:
“娇娇果真对我用情至深。”
阮娇娇则捂住唇角,娇俏一笑:
“不,实在是你给的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