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兰芬道:“也是咯!”
“也是咯”,就是说并不全是了。
聂沧澜问道:“那你还有什么事?”
许兰芬轻轻顿了下小蛮靴,羞急的道:“你……”急急的走了。
聂沧澜微微一怔,也就出了院落,回转卧室,刚走到门口,不由脚下一停,因为方才自己出来之时,房中并未点灯,如今房中已有了灯火,显然有人在房中等候自己了。
这人才是谁?他只略为一停,就举手推门而入,目光抬处,只见辛七姑坐在床前一把木椅上,一手支颐,似在等人,这就含笑道:“是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辛七姑看着他道:“大概是你刚出去,我就来了,你去了那里呢?”
聂沧澜原本就不想瞒她,她既然问了,就压低声音说道:“我是看娘去了。”
辛七姑道:“哦,对了,大哥的伯母不是被陆碧梧擒来了,如今大哥改扮了四师哥,就可以把伯母救出来了。”
聂沧澜一把搂住了她,低头在她秀发上亲了一下,还没开口!
辛七姑已经快速的闪身而出,娇嗔道:“你又来了,我们在说正经话咯,大哥,不许胡闹。”
聂沧澜道:“我说的话,只能让你一个人听见,你知不知道?”
辛七姑心想:“大哥这话也有道理,这里人多,自然要靠近些说,才不致被人听到。”这就含情低声道:“好嘛,但你不许胡闹。”说着,就缓缓走近大哥身边。
聂沧澜一手搭在她肩上,低声道:“妹子,谢谢你,其实我已经把娘救出来了,一直没有告诉你,实是此事关系重大,怕被别人听见了,泄露机密。”
辛七姑道:“大哥既然把伯母救出来了,就该送她离开,我们此去桐柏,都在人家监视之下,稍一不慎,就会露出破绽,那就无法弥补,看明天你找个机会把伯母送走才好。”
聂沧澜伸手抓住她的纤手,说道:“妹子,我很感激你……”
辛七姑截住他的话头,幽幽的道:“你我还要说感激这两个字吗?”
聂沧澜道:“你听我说下去呢,我娘现在已经走不了啦!”
辛七姑奇道:“为什么?”
聂沧澜笑了笑道:“因为我娘已经取代了陆碧梧。”
辛七姑惊哦一声,问道:“那么陆碧梧呢?”
聂沧澜道:“她正好和娘对掉,改扮成娘。”
辛七姑听得一阵心惊肉跳,急急问道:“大哥.你易容术到底高不高明?大师哥手下,有的是改头换面的高手。万一给他们看出来了,就坏事了。”
聂沧澜笑道:“你怎么对我没有信心?我易的容如果还会被人看出破绽来,那还称得是奇胲门的奇技吗?”
辛七姑惊奇的看着他,问道:“你的易容术是跟奇胲门学来的,原来你和丁易是同门师兄弟。”
“不是师兄弟。”
聂沧澜道:“我不能算是奇胲门的人,和丁易也是在陇山庄才认识的。”
辛七姑不依道:“大哥,你好像还有很多事情瞒着我是不是?”
聂沧澜虽然告诉了他娘和陆碧梧对掉的事;但有关西路总令的许多事情,委实并没有告诉她。面含笑道:“我连娘改扮陆碧梧都告诉你了,还会有什么事情瞒着你?”
辛七姑忽仰起脸,幽幽的道:“大哥,聂郎,你改扮四师哥,已经使我替你担心死了,如今……如今伯母又改扮了陆碧梧,将来……将来怎么办?”
“你不用担心。”
聂沧澜低低说道:“所以我本来是不想告诉你的,你知道了,在束无忌面前就会显得不安,他人称小诸葛,目光何等厉害,你只要脸上稍有不安之色,他立时就会发觉,但就是因为你是我的人,我不能瞒着你,所以才告诉你的,几天之后,到了桐柏山,你要把知道的全当作不知道,即使我被束无忌识破行藏,你也要漠然处之,不可惊慌,更不可出手相助,我不用人协助,自会脱身的,这一点特别重要,你务必记住了。”
辛七姑点点头道:“我记得,你只管放心好了。”
聂沧澜一把抱住她香肩,低下头去,低笑道:“这样就好。”一下吻住了她两片樱唇。
辛七姑只感到一阵甜蜜升上心头,一颗心随着一阵窒息感而跳得很猛,人也有着飘飘欲仙的感受,忽然发觉他颤动的手正在摸索着替自己解开衣纽,心头一惊,急忙轻轻把他推开,幽幽的道:“大哥,我早已是你的人了,但现在不可以,到了桐柏更不可以,你要理智些,时间不早啦,我要走了。”
说完,急急忙忙的拉开房门逃了出去。
西路总令一行人马由华阴起程,一路东行,朝桐柏山赶来,为了要在大会期前到达,在日程上也已相当逼促。
通天教这次把“天下武林联谊大会”要选在桐柏山举行,不外乎地点适中,距离通天教老巢较近。还有一点,则是望仙峰下的望仙观,一直是通天教视为心腹大患之地,阻碍问鼎武林的绊脚石。
望仙观主是醉道人,他门下有八个徒弟,观中有一百多个道士,个个精通武艺。这份力量,就不在少林、武当之下。
“天下武林联谊大会”选择在桐柏山举行,正有一举吃掉望仙观之意。
武林大会名义上虽在桐柏山举行,其实真正地点是在天封山南麓。
通天教是通天的,天封山正好有“天封”之意存焉!
西路总令一行人马,赶到桐柏县,已是三月二十八日的傍晚。
今年三月份小,只有二十九天,离大会正日,(四月初一)已只有一天时光。
一行人马刚刚到达城门口,还有数丈来遥,就看到一个丰神清秀的蓝衫少年率同两名青衣汉子急步迎了上来,拱着手道:“来的可是西路总令主吗?”
西路总令主坐的是一辆黑漆皮篷马车,车前还有三匹马,前面两匹并辔而行,马上人则是陇山庄主孟时贤(聂沧澜)和副庄主辛七姑,(她也穿着男装)两人后面,则是副总管徐永锡。
聂沧澜看到有人迎了上来,耳中也同时听到辛七姑“传音入密”的话声:“她是五师姐祝纤纤,大会的总招待,她穿了男装,你可要叫她五弟。”
祝纤纤,聂沧澜自然认得。在少室山西山别业中和张少轩扮假凤虚凰“二少夫人”的就是她,只是她改穿了男装,一时认不出来罢了。闻言立即一跃下马,迎着道:“五弟好久不见了。”
祝纤纤虽然穿着男装,但她一双秋水般亮晶晶的眼睛却盯着聂沧澜,嫣然一笑道:“四师哥,你好。”
聂沧澜因她是二师兄的人,(她扮了二年多的二少夫人)不敢朝她多看。
差幸辛七姑紧跟着聂沧澜下马,随后走来,抱抱拳道:“小弟见过五师哥。”
祝纤纤才移转目光,朝辛七姑含笑道:“七弟跟四师哥在一起,一定合作得很愉快了,这回可建了大功,四路总令,要算你们西路的成绩最辉煌了。”辛七姑听她前面两句话,语意双关,心头蓦地一惊,粉脸也不禁微微一热。
祝纤纤已经小声朝聂沧澜道:“四师哥,小妹是大会的总招待,赶来迎接贵宾的,你该给小妹引见总令主才是。”
辛七姑听得微微一怔,五师姐平日是出名冷峭的人,连对二师兄(张少轩)扮了两三年假凤虚凰,都不稍加颜色,四师哥(指孟时贤)自然更不会在她眼里;但她今天对四师哥(指聂沧澜)似乎有点特别!
聂沧澜连连点头道:“是,是,五弟说得是,愚兄这就替你引见,你随愚兄来。”
祝纤纤傍着他身子,轻声道:“在西路总令主面前你照直说好了,我是你五师妹。”
聂沧澜看她当着辛七姑和自己靠近说话,有些不大自然,点点头,就领着她朝马车前走去,辛七姑也紧跟在二人身后走去。一直走到马车前面,聂沧澜才脚下一停,拱拱手道:“在下五师妹祝纤纤,担任大会总招待,特来恭迓总令主金驾。”
在他说话之时,两名青衣小丫环已经打起车帘。
祝纤纤慌忙躬身道:“晚辈祝纤纤恭迓总令主金驾。”
金母口中含含糊糊的道:“祝姑娘不可多礼。”
祝纤纤直起身子,又道:“大会贵宾,都安排在淮渎庙休息,时光不早,各位掌门人、道长,旅途劳顿,那就大家到淮渎庙去吧!”
金母又连说了两个“好”字,两名青衣小丫环就放下了车帘。
聂沧澜道:“五弟,西路总令各位掌门人,还是到了淮渎庙再介绍吧,天色快黑了,我们就上路吧!”
祝纤纤点着螓首,说道:“四师哥说得是,那就请上马呀!”
她从身后一名青衣汉子手中接过缰绳,翻身上马,回头道:“四师哥,小妹给你带路。”
一带马缰,当先驰了出去,但她只驰出一箭来路,就等着聂沧澜,和他并辔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