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一章 最艰难的时刻
果然，mary露出疑惑的表情，蹲在地上靠着我的双腿，仰起头又望向我。
“我们死神的心里都有一条定律，就是任何人不能侵犯我们，触怒我们的人就必须要死。这是一种信念，一种让我们在战场上不杀死目标誓不回头的信念，今天严寂惹到我了，那他就要死，这一点你不明白但是他一定明白，并且，阿狮也明白，我想他们已经做好了和我决战的准备！”我这时扭过头去看寨子所在的方向，目光深邃。
“赵飞谜，如果你愿意现在离开的话，那我——”
“你不要再多话，我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我的敌人还包括你，你不要以为我不敢下手！”说着，我的目光再次投向mary，眼神如死水。
mary看到我的眼睛突然打一个冷颤，她觉得她就像头一次见到我，以前那个有些忧郁，又有些腼腆，有时偶尔说点笑话的赵飞谜不见了，眼前的这个人分明就是一条毒蛇。不对，用毒蛇形容不准确，更像是伏在暗处的一种动物，可以适应各种环境，当敌人出现时他很坚忍，不出击则已，一旦出击就无命不回，这种动物叫作变色龙。
“mary，你做了太多的错事，你杀我我可以不计较，但是你挖掉elva一双眼睛，炸死茱迪一家，杀林湿晨，后来又为严寂为虎作伥，这些事我不可以原谅。今天是我们最后一次在一起谈话，再让我见到你，我会亲手杀了你！”最后一句话我说得很轻，声音飘忽忽的，眼睛死盯着mary，让她知道我不是在开玩笑。
mary惨然一笑，站起身，晃了晃先是后退了两步。
“赵飞谜，你知道吗，我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光就是在东仙渡过的。我真得很怀念那段日子，我和小眉两个人没事的时候就坐在一起聊天，在俱乐部里我还认识了很多的朋友，我也想过这种正常人的生活。但是我没办法，这是我的宿命，我连爱一个男人的权利都没有，我还能做什么？没错，elva的眼睛是我挖的，但是我不挖她的眼睛她就会没命，老大根本不可能让她活下来。我炸死青龙帮，杀林湿晨只是组织的需要，他们挡了我们的财路，这是黑道的秩序，不是由你的喜好而能转移的。后来，我在纽约遇到你，我就告诉过你，让你和小眉回东仙去，好好活着，平平安安的比什么都强，是你不听我的话，一定要在纽约和老大做对，事情才发展到今天的地步。赵飞谜，你不是想杀我吗？来吧，今天我出来见你，就没准备回去。对了，刚才我半路在看到鱼头了，我已经杀了他。”说完以后，mary站在我身前，闭上了双眼。
“你把鱼大头杀了？”我这才明白，刚才的枪声是怎么回事。
“鱼大头是老大的干儿子，老大很喜欢他的勇悍，就算鱼头做了什么错事，回寨子里也不会有什么惩罚。但是他要是回去，就会把你的事全告诉老大，你全处可逃，我必须杀他。”mary的一个袖管里慢慢滑出一把女士用的掌心雷手枪，手枪从mary的手里掉到地上。
“我说过，我今天不会杀你，你走吧！”我也把枪放在地上，转过身去烤火，不再看mary一眼。
看到我不理她，mary突然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两行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赵飞谜，我今天出来找你，就没想要回去。我们走好不好？一起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
“不可能！”我断然否决。
“那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好不好？”mary由坐转成跪，苦求着我。
“你别发疯了，要走你就一个人走吧，离开严寂我就不再过问你了，离开他对你也是好事！”我皱着眉心烦透了。
“我怎么走？既然孩子注定就要没爹了，我还不如让他和我一起死了算了。”mary的眼泪终于掉落下来。
“你疯够了没有，我告诉你，你马上就给我走，再不走我——”突然，我愣了下来，感觉到刚才mary的话里好像有毛病，“你，你刚才，刚才说什么？什么孩子，又什么爹？”
“我已经有你的孩子了！”mary仰着泪脸，大声地向我说道。
“卟通”，我本来坐在一块石头上烤火，听到mary的话，直接就从石头滑下来，跌坐到地上。
“你，你，你说什么？再，再说一遍！”我呆呆地望向mary，还用力咽一口唾液。
“我说，我已经有了你的孩子，你的骨肉。”mary看上去已经豁出去了。
“不可能，你这是开玩笑，不可能，不可能——”我有些失神地笑一下，摇摇头，不相信眼前的mary。
“好，你看看！”mary也表情惨淡，站起身，甩手就“嘶”地一声将自己的上身撕去两扇下襟，露出她的小腹。
在火光下，我看得很清楚，mary那玉脂般的腹部微微隆起，我再傻也看得出来那不是发胖造成的。
“你，你，我——我——”这回，我连话都说不清了。
“别说了，我们走吧！”mary站起身冲过来，拉起我就跑。
我此时就像是木偶，任mary拉着向前跑，不过，也只是跑了几步，我就又站下来。
“我们走到哪里？”我的面目一片茫然。
“随便去哪里都行啊，赵飞谜，我现在有一些钱，我们这辈子都不会受穷，我们去欧洲，那里风景很漂亮，我们找一个没有人能找到我们的地方，可能是水上别墅，也可能是山林小屋。不管怎么样，我们永远都不再露面了！”mary一脸希望看着我，手里还在用力地扯我。
“那小眉怎么办？”
“小眉？你不用担心，小眉是老大的亲生女儿，老大不可能难为她，她不会出事的！”
“那我怎么办？”
“啊？你？你什么怎么办？”mary愣住了。
我脖子似乎有些僵硬，勉强摇摇头，推开mary的手，走回到高玉罡的身旁。蹲下身，伸出手摸一下他的额头，还是很烫。
“这个人叫高玉罡，是东仙市公安局的刑警队长，更是一名光荣的中国士兵，今天他跟着我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坚持自己的尊严，为东仙市的长治久安尽自己最大的力。可惜，我没有保护好他，他也许会死掉，死在这个异国他乡的荒山上。”
“赵飞谜，你说什么呢？快点走吧！”mary都要急疯了，跺起脚催我。
“还有小眉，如果我不管她，她也许就永远留在这个土匪窝里，就算她不自杀，早晚也会郁郁而终；还有东仙的一些人，他们都在等着我，等着我回去和他们重新快乐地生活，如果我走了，我怎么去面对自己的良心？”我没有理mary的话，自顾自梦呓似的说。
这时候，mary终于知道我想说什么了，她走到我面前，盯着我的一双眼睛。
“那我怎么办？小孩子怎么办？”
“…………你们先回东仙吧，在那里等着我，如果我能活着回去，一定给你们一个说法！”我沉默半天，才想出这么一个主意。
“我是通辑犯，回东仙？我会坐牢的！弄不好，会被枪毙的！”
“那你就先去欧洲，我这边结束了，就去欧洲找你！”
“那你要是死在这里了呢？”
“我——”
“赵飞谜，你老实告诉我，今天你是不是一定要和老大他们拼一把？”mary渐渐火了。
“是。”我回答地很快，我已经下了铁心，不管什么事也不能阻挡我和严寂之间的这最后一次决战。
“那好，好。”mary气得全身发抖，四处看看，突然捡起刚才自己扔掉的枪，就向自己的头上指。
“喂，你疯了！”我大吼一声，急忙扑过去，从mary的手里把枪抢了回来。
“你拉着我干什么？正好我们娘们先死，在下面等你！”mary哭闹着又来抢我的枪。
“你给我听着！”我咬咬牙，一狠心，把mary推倒在地上。
“你要死就给我死远点，你愿意去东仙死就去东仙死，愿意去欧洲死，就去欧洲死，不要死在我面前。我明天就去和严寂决战，我倒是要看看他能耍出什么鬼花样，不就是有什么三十六天星雷嘛，大不了大家同归于尽！”我恶狠狠指着地上的mary说道。
听到我的话，mary伏在地上哭泣起来，哭得让人听到心头渗渗然。
我强忍着不让自己去劝mary，到最后，干脆就用树叶堵住耳朵，听不见耳根清静。
mary哭着哭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慢慢地没了声音。我被吓了一跳，过去一看，才发现她竟然睡着了。
叹了口气，将火堆向她那边移动了一些，自己就傻傻地坐在火堆旁，瞪着眼睛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