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告别
“很简单，就是十进制转字母而已。”信息显示如此，史强把信息给大家看，得意的说：
“看吧，专业的事情得专业的人来干，小英，你整对了，生活中又不是所有人说话要用完所有字母。”
——
今天这个日子，谢银星受到一通电话，正在忙着干自己学习的他皱眉头，看看手机，居然是完全不认识的号码。
当他接下电话的时候，他瞳孔一阵放缩......
过了几个小时，他终于马不停蹄地赶到韦斯切特医疗中心。
但是时间晚了，云天明的病情急剧恶化，现有的医疗手段已经无法救下他，为了阶梯计划，必须立刻做脑切除手术。
谢银星也知道自己不能见到他的最后一面，步伐慢了下来，低头叹气。
好歹到这个世界以来，认识了他好几年，现在自己朋友几乎算离开人世间，要说不难过绝对是假的。
谢银星往前面走去，这里环境很好，外围栽满了花草，白的蓝的红的黄的什么都有；甚至还有个大理石喷泉，上面有位圣女在用手中的壶喷洒着水。
但来到这里的人大多数都无法欣赏吧。
医院大门那里站着的是维德和程心，和程心在那里痛苦的徘徊不同，维德在那里反倒对程心的表现感到格外兴趣。
没错，这个男人就喜欢咀嚼别人的痛苦。
程心听到旁边的脚步声，抬起眼眶红着的头发微微缭乱的头，果然是个美人，哭着了也是哭美人。
她停顿了一下自己的哽咽，旁边维德好奇的看向谢银星，看看倒是谁吸引了程心的注意力。
“你是对的。”程心潸然的说。
谢银星没有说话，而是看向医院里面。维德径直向前面走去，走了几步又停下来，转身再次欣赏程心的痛苦，然后满意地把最致命的一击抛给她，此时谢银星也发话了：
“哦，还有一个惊喜：你的那颗星星是他送的。”
两人说出了同一句话，维德诧异的看向刚来的这个男人。
而程心一愣，僵硬在那里，大脑开始飞速旋转，星星...是他送的？不可能...他没有钱，也为什么要这么做？
周围的一切在她眼里飞快变化，她想到从前自己和他单独相处的那些很少的时间，有次夏天雨后初晴的夜晚，她来到图书馆顶上，和他坐在旁边一起看星河。
天明很孤僻、很敏感，她只能小心翼翼的不触犯到他，她喜欢的男人是阳光型的。
其实，她也可以感觉到这个男孩子喜欢着她......
钱？她又想起：当时在和维德一起看阶梯计划候选人名单里，他的经历，里面有位老同学使用了他的一个灵感，接着她也通过同学交流，知道了他获得了一些钱的事。
有谁会给她送星星？无疑是喜欢她的人。
很多有钱人即使是有钱了，也不一定会给自己的妻子买那么昂贵的礼物，名牌包包和各样的口红，就已经可以了，虽然很多人的妻子也不会为自己男人买就是了…
但如果是看大学时候认识的云天明性格，估计他有可能。
更别提现在生命快结束，钱已经不重要了......
她转身向医院跑去，穿过大门，飞奔过长长的走廊，边上的医生吓了一跳。
在脑外科区里面被两个警卫拦下了，她挣扎了一下，把证件塞给对方，手术室门口有很多人赶紧给她让道，她猛的撞开手术室的门......
维德好奇的看向这个男人，这个人在沉默着看着医院里面没有说话，这是一种很典型的理性性男性难过的表现。
他们不会像某些女性一样，在生死离别的时候哭哭啼啼着，只会安静的沉默，沉默就是最大的悲伤。
这样的男人一般在这个时候还有一个特征：抽烟。但这个人没有，这恰恰就说明他个性突出，有远超常人的主见和追求。
他们自律，也非常理性，这样的男人在生活中绝对不是一般的人。
“你是他的朋友吗？”维德用的不是汉语，如果是汉语，现在谢银星就分不出来他说的是云天明，还是程心了。
“是。”他说。
“我感觉你很聪明，看你的气质。”维德似乎想要主动找谢银星搭话。
谢银星张张嘴，顿了下然后转身看着他说：“如果我得了绝症，也许里面躺着的会是我。”
一句话包含了太多东西，维德明白了，想成为阶梯计划的最终人选，首先要是在航天专业的有经验的人，而且要够聪慧。而谢银星认为自己是这样的人。
安静了一下，“能帮我个忙吗？”谢银星问。
维德好奇地说：“什么忙？”
“如果哪天你会把枪口对准那个女人，开枪打头，打准点，别打胸口。”
维德一愣，随后狂笑了出来：“有趣，有趣。”他看向谢银星。
“她现在还是我的员工，有剩余价值，我可不会没事触犯法律进监狱享受几个臭同性恋男人的香肠呢。”
“以后你会有机会的。”谢银星淡淡的说，自己默默的离开了。
——
程心大恸的扑在工作台前，她感受到自己永远的失去了他，悲伤的洪流淹没了整个手术室，白雾里的容器看起来不像是尘世里的东西，尽管人们都明白那是大脑。
云天明的大脑，它将会被送往三体世界，三体人把它会用来研究。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手放在程心的肩上，那是一双苍老的手，可能早就放上了，但知道刚才才感觉到。
“孩子，有一个希望。”
窒息的抽泣中，程心被这声音吸引到了。
“人体大脑的每一个细胞都带有这个人身体的全部基因信息，三体人完全可以把身体克隆出来，再把大脑移植进去，那么，他又是一个完整的他了。”
程心呆呆的看着眼前的超低温容器，泪水横流，她好像想起什么，说出一句在场所有人吃惊的话：
“那，他吃什么？”
老医生看着程心跑出去，开始沉思：可以吃自己的肉（指克隆出来的肉具备可食用价值，注意，三体世界和地球世界都是不同的生态系统，一般不具备其他可食用植物生物）。
不过，植物种子，可就要自己带了。
第二天，程心请求维德能在飞行器的太空舱里面带上一些种子，那些是云天明最喜欢吃的小麦、玉米、马铃薯、辣椒......
“不行。”维德把小袋装进信封。
程心真想把维德打一顿，但她只能收回信封：
“我会越过你向上级请求的，然后辞职。”
“这不行，对于pIA，你还有用。”
程心冷笑道：“你阻止不了我，你从来不是我真正的上级。”
“我知道，但我不允许的事情你做不了。”维德看着她，他已经看透了她。
程心转身就走，并且不打算管这个野蛮的男人，但维德的声音还是留住了她：
“阶梯计划要一个熟悉云天明的人去未来。”
“但必须是pIA的人，你愿意去吗？好了，你可以提交辞呈了。”
维德戏谑的看着程心，后者只能无力的扶着门：
“我愿意。”
种子还是被带上了，但是是航天局精选的优良品种，还经过了脱水再次减少质量等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