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定主意要孩子了,俞璟辞在饮食上分外主意,叮嘱夏苏多以薏仁,红枣熬粥,睡觉前喝一碗杞子二肚汤,对未来的小生命,她隐隐有了期待!
萧珂缮却是忙了起来,连着几日没有回府,俞璟辞这几日身子不适,倒也免了她的心思,不时就去找方良人说说话,以打发漫长的等待!
方良人气色好了许多,见着她自然高兴,“听说昨日池子里换了鱼,我们去看看?”
赏鱼的人不止她们,沈梓姝命丫鬟搬了椅子靠在围栏处,手里撒着鱼粮,难得她没戴金色步摇,一袭米黄碎红撒花交领纱衣,外间披了层白色底纹披肩,低头看向水面的瞬间,莫名添了分惆怅!
俞璟辞知道愁从而来,故作不知的走到跟前,行礼后看向稍远一点的亭子,和方良人商量,“前几日韩府的菊花开得好,我们也瞧瞧太子府的菊花如何?”
她已经望见亭子周围有零星的菊花傲然绽放,她不想和沈梓姝一起,听她阴阳怪气说话声,沈公府一日不如一日,没得她还要受她的气。
沈梓姝顺着俞璟辞视线一转,真的有几朵黄色菊花开着,她张开手,掌心的鱼粮从指缝中全部落入水面,鱼群起堆的往一处游,接过丫鬟的巾子擦了擦手,她对走出两步的两人道,“一起吧!”
背着沈梓姝,俞璟辞不甚高兴的皱了皱眉,上了亭子,让方良人坐着,俞璟辞走到一株菊花前,蹲下去,细细查看,黄色菊花开得与向日葵一般,比韩家的菊花,少了份灵气。
又看了还是花骨朵的几株菊,都不如韩家的精致,一圈下来,俞璟辞兴趣恹恹,回到亭子里才发现,方良人确是没了影子,她不由得看向眺望远处的沈梓姝,在她对面坐下,“太子妃有话要与我说?”
沈梓姝得来沈老国公点拨,又细细琢磨番,沈府落败是皇上的意思,而她,会一直是太子府的太子妃,祖父与她说过,只要她在,沈公府就不会沉寂。
“听说这几日殿下没回来?”
“殿下的行踪我哪敢打听!”俞璟辞淡然瞥了沈梓姝一眼。
韩栋刚入翰林,不服之人定然会从中作梗,而首当其冲出来指责韩栋的定会是言官,萧珂缮作为太子,自要护着皇上看好的人选,不让言官落实了韩栋的罪名。
其中弯弯绕绕,俞璟辞听俞墨阳说过几次,当时,俞公府也曾面临着一次次被言官弹劾的境地。
沈梓姝把玩着手里的玉镯,那是皇家身份的象征,俞璟辞觉得她意有所指,心里边不由得冷笑,沈梓姝眼里,怕以为她觊觎她太子妃的位子吧。
“妹妹可还记得你外家?”沈梓姝声音清冷,与平日温声和气的她判若两人。
俞璟辞蹙了蹙眉,“自然记得,外祖一向对我极好,小时我去邱府,但凡多看两眼的东西,外祖都会差人送到俞公府来!”
邱老夫人对她是真心好,即使她舅母后来存了死心,可待她也视如己出,不过,最后心却是走偏了。
沈梓姝给旁边丫鬟一个眼神,石桌上的杯满上了茶,沈梓姝端起一杯凑到鼻尖闻了闻,“妹妹尝尝?虽不如大红袍出名,总归入了喉味道不错!”
俞璟辞摆了摆手,她想生个孩子,最近都不喝茶了夏苏有眼色的倒了杯温水给俞璟辞。
俞璟辞接过,饮了一口,悠然高雅的动作,比喝茶还认真,沈梓姝嫉妒俞璟辞,萧珂缮的宠爱是一部分,而俞璟辞明明比她小,见识过的场面不如她多,可她一手一足间却比她出色得多。
拉回思绪,沈梓姝觉得嘴里得清香味都涩然起来,“邱府当初被逐出京,凶手是邱家大小姐,最后查出背后真凶是陆怡颜,可邱府明明和俞府走得近,为何俞府好好的?陆怡颜却死了?”
连着两个问题,俞璟辞已知道沈梓姝打什么主意了,忍不住冷笑一声,“莫不是太子妃幡然觉醒,要为死去的陆侧妃沉冤昭雪?”
不说真凶本就是陆怡颜,就凭如今的沈公府,失了皇后宠爱的沈梓姝,怕没这个胆子了。不过,她额间的眉往中间拧了拧。
沈梓姝见着她的反应,心里边痛快不少,当日,萧珂缮有意诱惑误导她将俞公府摘清了去,故而,皇后娘娘问起俞公府时,她才会说出邱俅跟陆怡颜走得近,与她俞璟辞关系确是一般的话。
如今想来,半是后悔,半是嘲讽。
“妹妹别太急,我不过随意一问,当日本就是陆怡颜不安好心,我不过在皇后娘娘面前为俞公府美言了几句,可知我为何那么做?”
俞璟辞狐疑的打量她,转而释然,沈老国公还在,这个风口上沈公府对上俞公府,讨不了好处。
“皇上宅心仁厚,通情达理,必不会冤枉了谁!”
沈梓姝想承俞公府的情,她不敢认下,皇上不是愚笨之人,俞公府的清白他一查便知,不过,忆起当时的情况,俞璟辞心里也存着疑惑,邱府和俞府关系特殊,皇上却没怀疑俞公府是为何?而且,她自幼和邱俅情同姐妹,邱俅害了太子子嗣不是帮着她除掉隐患?为何没人往这个方面想?
还是,有谁压住了这些想法?
再抬眼时,俞璟辞看沈梓姝的眼神讳如莫深,沈梓姝对俞公府有恩怕是真的,那时候,只有她的话能让皇后娘娘信服。
两人都没说话,沈梓姝是等着俞璟辞开口,俞璟辞是摸不准她的主意,如果俞公府和沈公府联手,那便是结党营私,俞璟辞宁愿其他办法还了她的情,也不会选择这时候跟沈公府套上交情。
静谧半响,沈梓姝沉下脸,开了口,“听说这几日妹妹的食谱全换了?是不是也想着有个孩子了?”不等俞璟辞开口,她仿佛自言自语说道,“也是,如今妹妹最得太子宠爱,我娘家又落败在即,如果你此时有了孩子,韩侧妃即便再得皇后娘娘宠爱,依着俞公府今日的势力也会让她不如你!可是,妹妹计划得好,不知太子什么意思?”
闺房之事,俞璟辞不愿多说,抿着嘴,低头看着水杯里她的影子,浓密的剑眉,圆润的杏眼,小巧的嘴抿成了一条线,她急忙松开......
见她不语,沈梓姝以为是萧珂缮拒绝了,她心里燃起了一丝希望,谁知,在她还没笑开的眉眼里,听她带着笑说道,“殿下说他子嗣单薄,对孩子,他自然是欢喜的!”
不知道沈梓姝打什么主意,她不能乱了分寸,抬头,看沈梓姝脸色僵硬,满眼不可置信,她闪过一丝疑惑,正要问,就听到亭外传来熟悉的声音,“你们真是好雅兴!”
声音莫名透着冷漠,她偏头,对上萧珂缮微微恼怒的脸,起身矮了矮身子,“殿下吉祥!”
回过神的沈梓姝已然慢了半拍,心不在焉的望着萧珂缮,俞璟辞看得出来,沈梓姝的眼神有不明的不忿,恼恨!
“方良人说她去花房了,那儿培育了几株藏地菊,你跟着过去瞧瞧吧!”萧珂缮话是对着她说的,眼神却是一眨不眨盯着沈梓姝。
俞璟辞应声退下,走远了忍不住回头望,沈梓姝擦拭着眼,低头哭泣,背对她的萧珂缮却是看不出神情。
小甲还在花房当值,俞璟辞偏爱石榴,让小甲要把榭水阁种上一排石榴,小甲穿着罩衣,正给一颗树苗堆肥。
见着俞璟辞就要起身行礼,俞璟辞摆手阻止了,“不用了,这就是石榴籽种出来的石榴树?”
矮小的植株顶端长出了几片绿叶,俞璟辞自然认出是石榴树的叶子,她欣喜不已,赞叹“小甲,还真是你有天赋!”
小甲专心堆肥,仰头摸了摸顶端的一片绿叶,回道“主子给的书籍记载了许多培育植株的法子,我也是照着书上写的来!”
沈梓姝带来的阴郁消了不少,沈梓姝才去找方良人,见她弯着腰,站在一株植株前,俞璟辞潜行着身子,看到眼前的一抹粉红时,忍不住惊呼了一声,“粉色菊花?”
方良人吓得身子一抖,哀怨的瞪了她一眼,后指着菊花道,“姐姐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菊?听说是太子刚从宫里拿回来的,刚栽入地!”
俞璟辞只在书里见过,藏地菊长在北疆,开苞时花色为白,对着花瓣一瓣一瓣绽放,花色转为粉,这株花全然成了红粉,已然全部绽放!
听完俞璟辞的解释,方良人惊诧不已,“还是姐姐见多识广!”
说完,方良人伸手捧着那朵花,俞璟辞脑子冒出个想法,转身叫小甲,“小甲,你来看看这朵花!”
花房有规矩,每个主子自己侍弄的花草都在一块,小甲是入不了萧珂缮的花房,下人都有眼色,如今太子府最受宠的就是俞璟辞,自然不会为难小甲。
小甲注意到那株菊花,明了俞璟辞的意思,略有为难,“主子,藏地菊要求的土壤须是北疆红壤,您瞧着根部!”
俞璟辞这才发现,这株菊花根部的土壤与其他不同,找来花奴一问,才知只得了这么点土,小甲心里边也觉得遗憾,珍贵品种他遇着的多,可生长条件甚高的植株却是少难遇见。
不能以这株菊为母,培育出更多藏地菊,俞璟辞心里边也惋惜,再看其他菊花时,兴致缺缺。
方良人遇着许多没见过的植株,一一只给俞璟辞。
俞璟辞耐心讲解它们的花期,形状,以及功效。
小甲离开时,见着花房外夏苏朝他挥手,他看了眼俞璟辞,走过去,问道,“夏苏姑娘,怎么了?”
“殿下在榭水阁,要见主子,你过去与主子说一声!”夏苏入不了花房,只得让小甲代为传话,完了,说了禾津的事儿,“主子的意思要接禾津打理榭水阁,早前因着二门的媳妇怀了身孕回家休养了,如今她回来禾津自然要回榭水阁,禾津让我问问你的意思!”
夏苏细细盯着小甲,成亲后,小甲似乎晒黑了,身上的男子味重了些,可在夏苏眼里,还是跟个需要保护的弟弟一般。
“告诉她,随她的意思!”
在二门当值,禾津回家时间多,家里边也打理得井井有条,小甲身子壮了多是禾津补出来的,当然,方子都是夏苏给的,小甲心里边有数,更何况,俞璟辞对他和禾津又再造之恩,在她跟前当值更好!
夏苏满意一笑,“还好你有良心,主子还没与禾津说,是我向先探探你的口风!”
虽然禾津总说她过得好,夏苏总要试探一番才放得下心来,如今,听小甲由着禾津意思,可见不是个爱自作主张的主儿,夏苏为禾津高兴。
小甲回去,离俞璟辞三步远时停下,“主子,殿下去榭水阁了,夏苏姑娘在外边等着!”
俞璟辞偏头,看门外,夏苏果真来回踱着步。
方良人识趣的说道,“刚好,走了一会身子也乏了,我们也回去吧!”
俞璟辞应承,出去见着山楂也在,想必是她来通知夏苏萧珂缮去了榭水阁,见她张着嘴,想说什么,俞璟辞心下明了。
沈梓姝哭了,想必是两人闹了不愉快,因着什么,她却是不明白。
方良人借托要去池边喂鱼,和俞璟辞分开了走,拐进花园,山楂就凑了上来,“主子,殿下脸色不太好,太子妃陪着来榭水阁坐了会儿,两人在前厅说了会儿话,之后,太子妃就走了,走时眼睛还肿着,想必是哭了!”
俞璟辞示意知道了,回到榭水阁,丫鬟们个个噤若寒蝉,俞璟辞推开门,没人,撩开帘子,窗户边的美人榻上,正拿着话本子看得津津有味的不是萧珂缮是谁?
萧珂缮搁下话本子,看俞璟辞还维持着撩帘子的动作,好笑,“怎的,不认识了?站在门口?”
俞璟辞手一滑,帘子垂了下来,她抬脚走到塌边,“刚才太子妃来可是有事?”
谈到沈梓姝,萧珂缮不喜的瞄了她一眼,眼睛再次落到话本子上,“没事儿了,她最近心情低落,地上的蚂蚁都能得罪了她!”
俞璟辞敏锐抓到了其中关键,意有所指问道“我得罪她了?”俞璟辞扫了眼话本子,这是最近山楂从外边淘来的,几个丫鬟对话本子越来越痴迷,跟着俞璟辞也深陷其中。
萧珂缮撑起身子,嘴角带着笑,“有事儿和你说,你不用听她说话扰了你思绪,她心情不好是因着我的关系,我和她说清楚了!”
当日,他应允过沈梓姝,太子府除了有身孕的韩湘茵,她会是第一个怀上孩子,可时过境迁,不知什么时候,他对旁人没了心思,除了俞璟辞,其他都索然无味,而且,俞璟辞有了怀孕的打算,他最是受不住她魅惑,结果可想而知!
他当然知道沈梓姝的意思。
“殿下,当日您为了她,保全整个俞公府,不就是担心没了俞公府,她再也不会坦然待在府里吗?如今,她心思已定,您应允我的话呢?”
萧珂缮从来都记得,可他受不得别人质问,沉着脸,看向她不停旋转的手镯,“我应允你的事儿自然不会忘,可你确定现在要的是孩子?而不是沈公府?”
“什么?”沈梓姝愣住,反问“沈公府好好的,我不懂太子您的意思!”沈梓姝说话声音打颤,没想到多年夫妻,最后两人剑拔弩张,针锋相对!
“你想清楚罢!”
萧珂缮回想沈梓姝咬牙切齿的话,他眼神一冷,如此,他倒是不介意帮沈公府一把!
“殿下,太子妃说起邱府的事儿,是不是当日,您和她有过协议?”俞璟辞见萧珂缮神情,沈梓姝不会胡诌那件事,如果,真有事儿必是她和萧珂缮有过协议,至于内容,她却是想也想不出来。
“没有!”萧珂缮矢口否认,他不知道沈梓姝知道了会如何看他。
第二日,俞璟辞还在睡觉,自然不知,沈公府三少爷生前调戏的良家妇女皆上门找沈老国公讨公道,更有几名女子怀了身孕,说是沈三少的孩子。
饶是沈老国公气度再好,当场也气晕了过去,沈国公把人迎进府,国公夫人听说沈三少有后,有悲有喜,让沈国公把人安顿好!
一出笑料传遍了京城。
皇上碍于沈公府名声扫地,剥了公府爵位,也就说,沈府子孙若想出仕,只有走老老实实走科举。
所以,当沈梓姝气势汹汹而来被山楂抵在门外,俞璟辞还没搞清楚状况,“山楂,让太子妃进来吧!”
“俞璟辞,我与你有何深仇大恨?”沈梓姝还没进门,质问声夹杂着无限怒气传了进来。
俞璟辞一怔,她不知道外边发生的事儿,故而不清楚,如今的沈国公府已经只能称沈府了。
“当日,邱府犯事儿是我在皇后娘娘跟前摘清了你,而你却恩情仇报陷害我沈家!”沈梓姝脸色苍白,双眼无神,可能没休息好的缘故,眼圈周围浓浓黑色,俞璟辞疑惑不解,转向门外的山楂。
山楂眼神闪烁,今早萧珂缮走时交代过,不要说些乱七八糟的事儿扰了俞璟辞兴致,她起先没明白,后来听二门的婆子说了,才知萧珂缮意有所指。
俞璟辞心下了然,想必沈公府出了事儿。
沈梓姝起初愤怒的声音渐渐变得低沉,最后转为祈求,俞璟辞才知沈公府被剥夺了爵位。
“俞妹妹,沈家如今什么都没有了,你能不能求求殿下,给我大哥一个官职,哪怕小也无所谓!”
沈冷的官职是依着世子身份而来,如今没了爵位,他的官职不保,而沈公府所有希望都在沈冷身上,她不能看着沈公府不如一般官户人家。
“太子妃严重了,官职自来由内阁定夺,我一届女辈哪能左右殿下想法!”俞璟辞没料到会成这样,对上沈梓姝的视线,她微微一思忖,沈公府出了事儿,沈梓姝肯定没出府,不然,有老国公在,定会叮嘱她怎么做。
沈公府已经没了往日光辉,可沈梓姝还在太子府,只要沈梓姝过得好,沈公府未来还是有希望崛起,如果,沈梓姝最近闹出什么事儿,沈公府就真的完了!
以往觉得沈梓姝诸多讨厌,甚至决心报复她,此刻,俞璟辞对她更多的是可怜。
“俞妹妹,纵使我有千般不是,我错了,希望你大人不记小人过,你帮我这一次,我会一辈子记得你!”沈梓姝说着,眼角又湿润了,她急忙转过身子,偷偷拭去眼角的泪,她最不愿别人见到她的眼泪,尤其是在俞璟辞面前。
若不是祖父派人来不准她回府,她也不至于不知道府里的情况,干着急!
俞璟辞对上她的眼神,眼底一片阴冷,刚升起来的可怜被沈梓姝一番话说得消之殆尽,纵使她有千般不是?俞璟辞冷笑,“太子妃还是快回去吧,殿下若回府了,有什么事儿你自己于他说,后宅女子不得干政,怕太子妃不要忘了就好!”
本来有意提醒沈梓姝,想想还是算了,沈梓姝睚眦必报,来日得权,必不会让她好过,俞璟辞心里边清楚,等人走了,叫山楂进屋,才知道了过程,不由得一片唏嘘,沈公府盛极一时,本以为会蒸蒸日上,没想到就这般没落了。
皇上念着老国公情谊,爵位等老国公死后才正式收回,也就说如今的沈公府只有老国公一人了,她不由得想到,有朝一日,若俞公府面临相同的境地,她会怎么做。
祖父也不会让她回府,她能做的微乎其微,忍不住握紧了拳头,有朝一日俞公府真到了那一天,她必会想办法扭转,什么法子,一时半会却是想不出来了。
山楂站在一旁,忐忑不安,以为俞璟辞生气了定会不喜她,谁知她只是挥了挥手让她出去,出门后她紧张不已,问夏苏“主子会不会不喜欢我了?”
“不会!”夏苏指了指屋内失神的俞璟辞,想必她是想着沈公府没落,心里边难受吧!
连着几日,俞璟辞都无精打采,做什么事儿都提不起精神,萧珂缮看在眼里,却是没说破,这日,风清气爽,饭后,萧珂缮拿着巾子擦拭嘴角,对又在走神的俞璟辞道,“郊外红枫红了,去赏红枫吧!”
俞璟辞摇了摇头,正要拒绝就听萧珂缮道“今日宫里有事儿,不能陪你去,已经给俞公府送信了,她们在城门等你!”
她们自然是周氏和邱氏,俞璟辞总算抬眼正视萧珂缮,良久,点了点头!
虫子见天长,有了他,俞璟辞心情好了许多,可他一路上都闭着眼,偶尔被俞璟辞折腾得烦了就扯着嗓子哭两声,待周遭安静了,又睡去!
“大嫂,他真能睡,都不觉得颠簸吗?”俞璟辞笑着捏着他的手,把风吹起的帘子拿手压住,不让风吹了进来。
早上,太子身边的海树过来传消息时,周氏震惊不已,尤其他特意说了把虫子带上,周氏不明其意,和俞璟辞一起才明白萧珂缮的意思。
怕是俞璟辞心情不好,想让她开心开心。
邱氏自然也看出来了。
“辞姐儿,你告诉母亲,是不是和太子闹不愉快了?”联想到海树过来时态度恭敬,邱氏心里边就觉得有事儿。
“没,殿下对我极好!”俞璟辞盯着侄子的睡颜,玩着他的手,心里一片平静,想到今日闷闷不乐,突然觉得她多虑了。
俞公府有祖父,有父亲,还有大哥,必不会到那日地步,没得因着一个不喜欢的人坏了心情,惹了萧珂缮不快。
想明白了,俞璟辞就真心的露出了笑,转身挽上邱氏的手臂,“母亲,真的没事儿,不过是太想虫子了,一些日子不见,虫子就长这么大了!”
语气十足的感慨,邱氏嗔她一眼,“哪有说小孩子长得快的?你当姑姑的嫌弃侄子不成?”邱氏疼爱的把虫子的小手放在两侧。
婴儿睡觉喜欢把手弯着搭在头两侧,刚被俞璟辞一弄,虫子睡得不安稳了。
三人说说笑笑就到了郊外,一排排红枫蔓延至山顶,地上堆积了薄薄一层,车轮滚在上边咯吱咯吱,俞璟辞来了兴致,想到在郊外葡萄园内的景象,她让马车停下,“母亲,不若我们慢慢走着上山吧!”
这处庄子是俞璟辞的陪嫁,想必萧珂缮知晓这一处才让她们来此散步。
邱氏由着她,让奶娘走在后边,自己抱了虫子,笑得分外满足。
走在前边的俞璟辞回头望眼邱氏,跟周氏打趣,“大嫂,您瞧母亲,谁要跟她抢虫子似的?”
“母亲是爱虫子!”不说邱氏,周氏也喜欢抱着虫子,软软的一坨,抱在怀里甚是舒服。
三人走了半个时辰才到了山顶,前边是一处三进的宅子,山楂早已叩响了门,候在门口。里边和外边完全是另一番景象,如果是外边是杂乱的美,里边则干净得一层不染,处处透着与林家宅院不同的干净。
换了地方,虫子夜里睡不踏实,俞璟辞听着隔壁的哭声也没了睡意,推开门,进了隔壁,邱氏和周氏都没睡。
“怎么了?”她问道。
周氏一脸无奈,“估计白日睡多了,夜里不肯睡,要人抱着才不哭!”
邱氏抱在怀里,轻轻拍打着,果真,很快虫子就不哭了,睁着演讲,到处看,含着手在嘴里,对上俞璟辞清瘦的脸,看了好久才移开了视线!
“他还在认人?”俞璟辞来了兴趣,让把虫子放在床上,三人坐在上边,陪着虫子玩!
天亮了,俞璟辞才上床休息,一觉睡到傍晚。
邱氏和周氏去外边散步了,俞璟辞穿戴好,正欲出门,门就从外被人推开了,他石青色团花纹暗纹的直裰,腰间别了枚坠子,身形高大,站在门口,屋里的光线都暗淡了下去。
“可要出去走走?”
俞璟辞还没回过神,等反应过来,手已经被他牵着,走在林中了。秋天的竹林,竹叶迎风簌簌而落,不时传来鸟叫声,手被包裹在温暖的大手中,俞璟辞侧眼,“殿下怎么来了?”
“处理完公事自然就来了!”
他本来昨日要一起来,想着他在场,邱氏和周氏不自在,故才今日来,见着她气色虽好,精神却比前几日好了许多,他放心不少。
“早就听说爱妃这处宅子风景宜人,还好来了!”
这处宅子是俞老爷子送的陪嫁,里边的一草一木都是专门设计,好比这处竹林,经过丈量后才栽种的,春日挖笋,夏日乘凉,秋日赏叶,冬日滑雪,不曾单调。
“殿下手里宅子多,哪会差这一处?”俞璟辞想问问沈梓姝怎么样了,转念一想,沈梓姝想通透了自然会越过越好,更何况,皇后娘娘看着她长大都不曾担忧,她何苦越俎代庖?
萧珂缮笑而不语,两人手牵着手,像老夫老妻般走在林间,神态自然,宁和,周围的鸟儿都感染得静了音,归巢后探出脑袋细细看着他们!
晚间,听说萧珂缮来了,邱氏高兴不已,翌日一早带着周氏离去,让俞璟辞多住几日。
俞璟辞好笑不已,瞥了眼旁边不说话的萧珂缮,点头应是。
只剩下他们了,萧珂缮做事肆无忌惮起来,晓得俞璟辞想要个孩子,每当她求饶时,他就有了法子,让俞璟辞哭不出来,笑不下去!
连着几日,俞璟辞非但气色没好,反而更差了。
面对夏苏愤恨的眼光,萧珂缮欣然接受,晚上确是收敛了许多,想着如果俞璟辞肚里有了孩子,可不能这么折腾了,心里边又感觉天人交战!
怀还是不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