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墨阳让禾津捎的话哪是关于俞墨渊的事,王令的《送春》乃赞扬心中有念想就终会实现,王令,王令,不就是玲吗?陆怡颜算不算被亲生妹妹陷害了一回?
消息是陆玲找人传的,当日母亲有意让她入太子府补齐侧妃之位,只敢在梦里与之诉衷肠的男子,有朝一日她能光明正大与他一起了,心底的那份喜悦还来不及与亲人分享就被陆怡颜扼杀她心里能不气吗?
“母亲什么意思我不懂,我已和殿下说了,他说沈家女一位即可!住段日子你就回府吧,让父亲给你找位好人家!”
陆怡颜的原话!
若不是陆怡颜霸占了嫡长女的身份,她就是太子府的侧妃。半个月她努力打探才知陆怡颜根本未和萧珂缮提起那事。
不得已回府,才知,陆怡颜留她在太子府分明是不敢挑明和父亲说此事,拖着她做给沈国公府的人看,谁要想往太子府塞人,陆怡颜就让谁嫁不出去,心思歹毒至此,她吃了闷亏一直等着机会报复呢!
皇天不负苦心人,机会来得这么快!本葛卿,不就是她传说中她母亲的相好么?
梦春阁,下人们战战兢兢的各司其职,娘娘刚才处置丫鬟婆子法子让她们背后冒汗,其中两名丫鬟眼睛瞪得大大的,手无力垂着,分明就是死了。
室内,满地的碎瓶渣子,陆怡颜手心被碎渣划伤也丝毫不觉,她最容不得有人质疑她嫡长女的身份,扫了眼杂乱不堪的屋子,朝外喊道,“明秀,备轿,回沈公府!”
待陆怡颜的轿子消失,梦春阁所有人松了口气。
禾津与俞璟辞说了陆怡颜离府的消息,笑得合不拢嘴,“小姐,依奴婢瞧,必是找人哭诉去了!”
俞璟辞折了窗前的一枝桠,递给禾津,“让小甲试着把它嫁接了!”
禾津望着手里的枯枝,欲哭无泪,“小姐,这都已经......”
“得看小甲的本事了,去吧!”俞璟辞摆了摆手,待禾津走出去两步又招手唤道,“算了,你先找大少爷,告诉他火候小了,添把柴可好!”
禾津脑子一头雾水,正要再问,视野内多了双靴子,她惊得欠身,“奴婢这就去!”竟忘记给旁边人请安。
萧珂缮转头,禾津已经跑远了,他拧了拧眉,走近了对俞璟辞道,“你的丫鬟咋咋呼呼的,冲撞了人少不得要吃些苦头!”
俞璟辞作揖,望着门口,低喃“有殿下您护着她们便不会吃苦!”
萧珂缮对这句还算满意,站在窗边,看着折断了的枝桠,“每日拘在府里无聊了?”
“不会,小甲前些日子不知从哪儿学会了插枝,嫁接,要让石榴树开出桃花,妾身觉得新奇就随意摘了些枝桠为难他,若能在一棵树上看尽四季,妾身也算饱眼福了!”俞璟辞走到门边,拿了篮子把窗下的枝桠一颗一颗拾进篮子里。
萧珂缮便在她之前的地方坐了下来,“明日早些回来!”
俞璟辞一怔,仰头看萧珂缮他已经闭上了眼睛,明日俞公府设宴她回去自会耽搁些时辰,早些回来估计难,把篮子里的枝桠搁到外室,叫来禾宛,“你给小甲送去,明年若开出了桃花就说我重重有赏!”
回屋时,萧珂缮呼吸均匀,她拿了湖蓝色叠丝薄衾为其盖上,想起他说的话,去柜里找出那匹云锦,走到桌前开始裁衣料。
夜幕低垂,禾津早回来了,可不敢进屋打扰,萧珂缮吩咐过,他在,没事儿不得进屋,肚子里藏着一番话说不出来,她急得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夏苏瞧得烦了,“快别急了,把菜端进去,晚了小姐生气才有你急的!”
禾津灵光一闪,巴巴的攀上夏苏的手臂,“我的好夏苏,你可提醒我了!”
萧珂缮这两日忙得焦头烂额,没成想一靠就睡过去了,醒来屏风外丫鬟们正布菜,俞璟辞没了踪影,“娘娘呢?”
禾宛矮身回答“娘娘正在偏房沐浴,说殿下您若醒了就先吃着!”
俞璟辞裁了几个时辰的布料,衣衫沾了布料碎渣,穿了衣服她仍觉得皮肤痒痒的。
见绣架前放着新的料子,萧珂缮拿起一瞧便知是他的尺寸,嘴角不经意的笑了笑,俞璟辞出来见他坐在桌前,面前的筷子一动不动,心底狐疑,“可是饭菜不合殿下胃口?”
萧珂缮挑了挑眉,撇到她乌黑柔顺的发散落在肩头,湿哒哒的,不冷不热的说,“擦了头发陪我用饭!”
俞璟辞觉得猜对了,准备出去让夏苏做两样他爱吃的,一转身就被他拉了回来,沐浴后身子有些热,她便只着了单薄的浅洋红棉绫凤仙裙,绛紫的肚兜若隐若现,俞璟辞明日要回俞公府,自是不能由着他来,急忙挣脱他的手,站稳,“妾身这就吩咐夏苏再做两样小菜!”
“不必!”萧珂缮晓她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去屏风处取了锦帕,“过来!”
俞璟辞猜到她的意图,诚惶诚恐的过去,在他的示意下坐好,感觉他轻轻的用毛巾裹着她的发,轻轻揉搓,闭着眼,她的心瞬间冰凉......
良久,两人都没开口......
俞璟辞快睡着的时候才听他说道,“干了,起来用饭吧!”
夜里她以为萧珂缮必会对她温柔相待,谁知他只抱着她,未越雷池半步,她心底有疑惑了:难不成萧珂缮帮她擦头真的是因为饭菜太烫了?
摇摇头,肯定没那么肤浅,算了,明日问问老爷子便知。脑子里越想越多,很快就呼吸均匀!
一早,俞璟辞睁开眼,坦然接受了她手脚并用的缠着萧珂缮的事实,可他捏手臂的动作仍让她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心想下次让夏苏到屋里守着自己,待睡相不好就让她把自己叫醒,这么个缠人的睡相,真得改改了!
俞璟辞坐在梳妆台前,今日沈梓姝要去,她自是不好夺了太子妃的风头,铜镜里,萧珂缮在一旁不疾不徐整理衣领,她偏头瞧了瞧天色,“殿下,早朝要过了!”
“今日休沐!”
萧珂缮使太子,俞璟辞倒忘记休沐包括他了,闭着眼,交代禾津盘个简单的发髻后,由着禾津为她描眉。
去未央阁请安,见沈梓姝着了身大红色的长裙,袖口上绣着大红色的牡丹,金丝线勾出了几片祥云,下摆密麻麻一排蓝色的海水云图,富贵大气,周遭都黯然失色。
俞璟辞不卑不亢上前行了礼,她一身杏色烟笼梅花百水裙,外罩风月锦绣玉兰飞蝶氅衣,裙摆淡黄色绣百柳图案细丝薄衫,平添了一份淡雅之气,一支银簪挽住乌黑的秀发盘成精致的柳叶簪,再掐一朵玉兰别上,显得清新美丽典雅至极,站在沈梓姝身边毫不逊色,周瑾眼神在两人身上逗留片刻,气恼的移开了眼。
摸着耳旁精致的耳坠她才找回了些许自信,撇嘴道,“俞妹妹这身打扮看似素雅,细瞧才惊觉里边藏着玄机呢,风月锦一年只得三匹,有钱有权都不见得能买着,俞妹妹随意一打扮就把价值千两的衣衫穿在了身上,羡煞旁人呢!”
沈梓姝今日的打扮可是细细琢磨过的,早间遇着萧珂缮他眼里都闪过惊讶,她心底得意,听了周瑾的话不免脸上的笑意维持不住,顿住脚步,用余光打量了俞璟辞两眼,坐实了周瑾的想法,她转身朝周瑾笑道,“俞公府家底颇丰,周府差些周妹妹也不必嫉妒,一家人好好相处别让外人瞧了笑话才好!”
周瑾悻悻然的闭了嘴,错开了视线,俞璟辞当没听到两人话似的,小心的跟在沈梓姝身后。
耳朵里却不时冒出周瑾与陆怡颜的对话。今早萧珂缮一走禾津就按耐不住道出了昨日沈公府发生的事儿。
陆怡颜回府找国公夫人诉苦,陆玲自是要捣乱的,陆怡颜刚坐下陆玲就哭哭啼啼进了房间扑在国公夫人怀里大哭,“母亲,我不要活了!”
国公夫人也苦恼着,陆玲名声全毁,知底的人家都不愿与她说亲,有几家碍着陆怡颜面子倒是上门提了亲,可要么门第太低要么就是纨绔子弟,她应付得都想直接撵人了,偏三儿整日不归家,瘸了腿还往外跑,她心底也不好受,只得拍了拍陆玲的肩膀,安慰,“玲儿别哭,好人家多的是,母亲会为你挑个好的,别哭了!”
陆玲就是哭,一边哭一边抹泪,“母亲,我不想活了,上次不是姐姐让我在太子府待着我哪会人人弃之如履?”
“你姐姐也是为你好!”
“根本就不是这样的,她若是为我好会不知轻重的留下我?”说道这陆玲哭得更凶了。
国公夫人被她哭得没了耐性,“好了,你姐姐在这,有话就直接和她说!”
陆玲抬起脑袋,瞄了俞璟辞两眼,气冲冲的奔出了屋门,国公夫人摇了摇头,“这孩子!颜儿,别和你妹妹一般计较,老大不小了她也是心里急啊!”
陆玲瞄她时眼底的怨恨没逃过陆怡颜的眼神,她心底冷笑,说“母亲说得哪儿的话!”在屋里陪国公夫人说了几句话,见她神情疲惫,陆怡颜也不好再问,只要她母亲与本葛卿是清白的就没人敢质疑她。
“母亲,我瞧瞧妹妹去!”陆怡颜说着就出了屋子,走到花园就听树下两名丫鬟叽叽喳喳的讨论着什么,她侧着耳朵,隐约听到,‘大小姐画像,本葛卿,二小姐,钱财’之类的,她想明白了什么,找陆玲求证。
陆玲没想瞒她,当场应了下来,“对啊,是我传出去的,姐姐?你可把我当做妹妹了?你说殿下瞧不上我,你扪心自问,你可真问过他?”陆玲脑子也清醒过来了,当日陆怡颜搪塞她的话必是胡乱诹的。
陆怡颜万万没想到陆玲会是背后之人,冷着脸呸了句,“你配么?既然这么爱给人做小,我就如了你的愿!”说完,在陆玲咆哮出声前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