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榭阁,慵懒靠在软榻上,刚沏的大红袍冒着缕缕香烟,好笑的盯着邱俅,看她时而眉毛横竖,时而挤弄大小眼,一张一翕嘴唇迅速摩擦,竟让她忘了对方愤怒的表情是冲着谁的了。
邱俅觉得长这么大就没遇到过像陆雯如此厚脸皮的,明知陆怡颜小产伤了身子难受,不帮着安慰不说还倒打一耙想要取而代之,一母同胞何苦如此?
越说越气愤,恨不得泼妇骂街诅咒她,抬眸问辞姐儿看法才发现她失神望着自己,低头瞧了瞧,感觉手里的茶凉了,讨好一笑,“那人着实看人讨厌,不怨我说得都把好茶给忘了!”
进门可是她央着要辞姐儿拿出大红袍的,让丫鬟重新倒了杯,心里把陆雯又给气了一遍,看辞姐儿眼神空洞着,伸手晃了晃,“想什么如此出神?”
“没什么!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这下邱俅不干了,“敢情我说了老半天你老一句话都没听进去?”啜了口茶,把之前说的话又简明扼要重复了一遍。
听完事情经过,俞璟辞嘴角漾开笑,“不知道大表姐还有如此仗义不平的一面......”
邱俅失言。
沉默半晌,张了张嘴无言,片刻努着嘴道“是她们陆府做得太过了,太子府什么地方岂是随随便便往里塞人的?不说怡颜答不答应,太子府的事儿还有太子妃在呢!”
接过茶壶给她又添了一杯,俞璟辞无语的摇了摇头,“太子府的事儿有太子妃做主,像你说的,不管陆怡颜同不同意其实不影响太子妃和太子判断,再说,这是陆家家事,我想陆怡颜若真不喜陆雯进府,自会有自己打算!”
说得如此直白,她也是不希望邱俅在中间平白遭人算计了也不知,若陆怡颜真没几分心计如何没了孩子太子对她宠爱更甚,当局者迷,邱俅也是被迷了眼吧。
邱俅愣了好一会,随即,睁大眼不可置信看着她,像不认识她似的,俞璟辞对上她的视线,“怎么了,我说的这番话有错?”
张了张嘴,俞璟辞说的这番话李氏和她说过,大致就是被人算计了还不明不白的,可,陆怡颜性子软弱不会陷害自己,陆雯嘛,井水不犯河水没什么交集。
看她一脸迷茫就知道邱俅还没想清楚其中关键,吩咐丫头把前两日做的糕点拿出来,“禾津前两日又琢磨出一道吃食,你给尝尝,好吃就带些回去,顺便给祖母捎些,养胃好!”
一提吃的,邱俅也不想其他的了,嘴一张,一骨碌把茶喝下,完了还舔了舔嘴角,艳羡道“还是你有#补泻玫目隙ɑ崴湍悖南裎遥葑永锖问庇泄绱撕玫牟瑁俊庇谒妓阏涔笙钡牧恕
“有什么好值得羡慕的?待会让夏苏给你装点,我这若不放点抬身份的,宫里那位来指不定怎么闹呢!”俞璟辞没和邱俅说,屋子里不少珍贵好玩的都是长乐公主送的,一是没必要,二是以长乐性子若知道把她送的东西转手送给别人,少不得又要闹上一番。
邱俅对长乐性子也是知道一二的,不知为何,长乐像是黏上俞璟辞似的,“她一人之上万人之下,即便七皇子出生,皇上贤妃对她的宠爱也不减当年,看她出宫如此勤就知道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看上你了呢!”
“胡说!”俞璟辞觉得长乐虽然不易亲近,嚣张搏虎,可真对一个人好是打心里的,“其他几位公主在她年小时就出嫁了,喜欢来府里也是找我解解闷吧!”
“是是是,你呀,最是讨人喜欢了,不知谁有福气娶到你这么貌美如花还聪明机智的!”邱俅笑着附和。
不一会儿禾津把东西端上来,邱俅略有失望,不就是糕点吗?不过给面子的拿起一块,放嘴边轻轻咬了口,眼里盛满了惊喜,“什么糕点,外酥里嫩,软软的,绵绵的,是红薯?”
一只手拿着糕点,一只手放下巴拖着,太酥了,糕屑一直往下掉,眼神往外转了转,见没人,索性把手拿开,满嘴囫囵道“好吃,怎么做的?”
给禾津递了个眼色让她拿张手帕给邱俅,笑着啜了口茶,和邱俅好热茶不同,她偏爱冷茶,凉掉的大红袍清香苦涩更明显。
走的时候,俞璟辞果真给她带了一小包大红袍,邱俅笑得合不拢嘴,看到李氏脸上笑意都还在,挽着李氏手臂,指了指丫鬟手里的东西,“以后需要什么也不用哭哭哀求娘亲了,瞧,表妹出手多阔绰?”
李氏打趣邱俅两句,“这么喜欢你表妹就跟让你姑姑当你娘,保管好吃的好喝的都给你!”
说完捂着嘴笑,邱俅胀红了脸,“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下句是啥,‘哦,貌似也不行,谁让你没你表妹漂亮呢!’哼!”
邱氏让李氏给辞姐儿外祖带了些补品回去,此时正检查还有没有遗漏的,听到邱俅这话,笑道“你要什么你娘不给你来找姑姑,你表妹有的保管也不缺你一份!”
“哟,当家说话就是不一样,随随便便就能把外人当成亲生的养!”尖锐的嗓音惹得四人偏头,宋氏在丫鬟簇拥下缓缓而来。
“既然弟妹如此慷慨,那嫂子我要是还藏着掖着话不说岂不是不给你面子?我娘这些日子偏头痛,家里不是有一株两百多年人参吗?不知我娘喝了头会不会好些!”宋氏觉得邱氏最厉害的地方就是惯喜欢假仁假义,别人看不清就算了,和她妯娌这么多年她可是一清二楚的,前些年把自己身边能用的人想尽办法赶出府去,研儿十岁了因着俞璟辞关系没人上门说亲,哼,一家子扫门星。
她倒忘了自己和‘扫门星’是一家人了。
和宋氏打了这么多年交道,宋氏什么性子邱氏再清楚不过,这人参是老太国公在他门生从南边送来的,老太国公临死都没舍得用,说他老了即便服了也没多大用处,不如留给几个小辈,说这话的时候俞璟辞不在,可老太国公却是说了的,“来日辞姐儿若出嫁让她把这东西带走,姑娘家的要好好补补才行!”
大家都明白他是担心辞姐儿生孩子那档,对老太国公,邱氏做晚辈不好评价。
“人参的事儿我不敢做主,不若大嫂找爹问问,他老人家若同意我定是没话说的!”知道宋氏没胆子找俞老爷子,邱氏才敢如此说。
“你......”宋氏拂了拂袖,俞致远不在,俞老爷子的心自然是偏向二房的,找俞老爷子无非就是挨训罢了。
李氏在旁边没出声,宋氏跟邱氏恩怨她都看在眼里。她怕一说话给邱氏添麻烦了,不过,宋氏貌似注意到她,不屑道“邱府怎么说也出了个二品大员,这三天两头来府里打秋风,外人都道俞公府富有,再富有的家底也经不住有人天天来搬啊!”
“谁天天来搬了......”邱俅早就忍不住想开口了,宋氏这句话无疑让她找到了爆发口,再要说就被李氏捂住了嘴,“你宋姨跟你开玩笑,这么较真作甚!”
邱氏也出声制止,“你宋姨不过跟我说着玩的,你这孩子......”没料到邱俅会突然冒出这句话来,若被有心人传出去,她名声就毁了。
宋氏略微得意挑了挑眉,“哪家来的孩子,父母教不好就带回家好好管教管教......”
李氏咬了咬牙,“嫂子说的是,她年纪小,还请嫂子别和她一般见识!”李氏也知道邱俅这句话说得多重,平日里没少教她出门少说话,宋氏本就和她姑姑不对盘,若把这话抖出去,全京城没人赶上门提亲了。
俞璟辞看出大舅母的紧张,关乎大表姐名声自是马虎不得,反驳长辈,就是忤逆不孝,皇上重笑道是出了名的,看他对太后一呼百应就知道了。
上前和宋氏说道“昨日我跟大伯父去了封信,说二妹妹想他了,过些日子怕就能收到回信,大伯母把院子收拾出来,大伯父爱干净惯了,别让他回来心里乱糟糟的才是!”
写信是她胡编的,能骗过宋氏就成了。
果真,宋氏眼神亮了亮,想到最近院子里乱七八糟家具物件还没来得及处理,不就是让邱氏给刺激的,心情不舒服想着把院里家具全部换了,算给邱氏找点事儿做。
狐疑的眼神在俞璟辞身上转了良久,不确定的问,“你大伯父真的会回来?”
俞璟辞点头,大伯父待她甚好,若她快马加鞭书信一封的话,应该能回窗桑
得了回应,宋氏脸上唇角勾出极美的弧度,喃喃重复,“院子里太乱了,是得收拾收拾!”离开时候手不知往哪儿放,惊得李氏看得一愣一愣的,少女怀春模样与刚才泼妇完全是两个人嘛。
转身朝俞璟辞竖起大拇指,“幸好有你,不然......”恶狠狠瞪了邱俅一眼,“回家去好好给我背《女戒》若不是辞姐儿在,你算是毁了!”
邱氏也不敢马虎,把人送走吩咐所有人对今日之事不得泄露半句,看辞姐儿疲惫坐在桌案前,她心里没底,“你大伯父真能回来?”
蘸了墨水,盈盈在宣纸上写下一字,不曾抬眸,“我现在去信一封,希望大伯父能回来才是!”
当时能转移宋氏注意的也就大伯父的归期,她想大伯父肯定能回来的。
这边,一回府李氏就召集去俞公府的人,将跟随邱俅的丫鬟婆子训斥一通才去给邱老夫人请安,顺便说了今天的事儿。
邱老夫人剜了她一眼,“以后无非不得已不准让俅丫头出门,还好辞丫头反应快,不然有你哭的!”
之后又斥了李氏一通,这些李氏都好言听着,待她说得差不多服侍她休息了才退出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