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好长时间没回来了,我感觉这一两个月也没咋看到他,突然就这样了,谁知道怎么回事啊!”
“今天下午,一点过的时候吧,我就听到一声‘砰’的一声,我正睡午觉呢,一下就给我惊醒了,出来一看就这样,是我报的警。”
“死亡原因确实是坠楼,但他身上有明显的一些淤青之类的外伤,不像是坠楼造成的,手脚上还有些绳子勒的痕迹……”
电视里,三个被采访的人一次说完了自己的话,前两个是小区居民,最后那人是负责这件事的警察。
这件事发生在番禺区的一个小区里,一名男子坠楼身亡,据报道是他身背巨债,无力偿还想不开。
而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前天河竞技的球员——刘韵声!
他坠楼的地方,是他曾经的一套房产之一,但在这之前,已经因为他的欠款原因,被查封了,没人知道他是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的。
曾经的他,光辉万丈,因为傲人的天赋、出众的表现,长期活跃在公众面前。
但随着突然的状态下滑,以及和天河莫名其妙的节约,在一片质疑声中退出了球迷视线。
这突然发生的事情,无疑又把他再次推向了公众的视野,但他已经不可能再发声说些什么了。
关于这件事的报道,大致分为两个“流派”。
一是认为刘韵声失去了对生活的信念,极度抑郁的他渐渐地被胡乱思绪所左右,走上了绝路。
二是认为他被债主追债,家人消极对待,无力偿还债务的他,迫于无奈,选择了终结生命。
众说纷纭的情况下,他的家人或是与他有所关联的人却对此事避而不谈,即使警方已经对这件事查出了些端倪。
背后的问题只有等进一步的调查才能查出结果,但这件事无疑要被占据热搜好几天。
“浪费天赋,放纵自己,还落得个这样的下场,可怜。”郑启翔在他老店里看着电视。
过了今天,这间小铺子就不再是他的了。他老婆觉得这铺子空着没有意思,还不如卖了。
“还有吃的卖吗?郑老板。”他身后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我这不是还没吃饭吗?”
“这儿老早就没卖什么吃的了,你还是换个地方吧,不好意思。”郑启翔一边说着一边转过头去。
时间已经比较晚了,外面的行人都没多少,而且外面的招牌在下午就已经拆了,叫他“郑老板”的,也就那么几个熟客,按理说那部分熟客也只会去新店才是。
一脸疑惑的郑启翔看着门外的三人正自觉地往里走,一个光头中年男人,穿着一身宽松的黑色传统布衣,内衬是件白背心,像个公园里下棋的老大爷;后面跟着个高个子,一身黑西装,严肃得很。
更让他惊讶的,还有店外那辆价值不菲的劳斯莱斯幻影,这么多年开店也没人开这种车来这里。
“你们干嘛啊?我认识你们吗?”郑启翔感觉气氛有些不对,站起身来。
最后面的那个人迟疑了下,还是从外面走了进来,笑着说道:“启翔啊!好久不见啦!”
郑启翔看着那人,这张脸不在他最近认识的人里,花白的头发,瘦削的脸庞,一身衣服很旧但洗得很干净。
“你?”郑启翔突然睁大了眼睛,记忆风暴一下子找到了登陆的点,“是你!”
“你还敢来找我!你怎么不死在牢里啊!”郑启翔一下子变得急躁起来,说着要冲上去揍那个人。
“郑先生,请您冷静一点。”高个子立马上来拦住了郑启翔,按住了他的肩膀。
“郑老板啊,这打人也是犯法的,也是要坐牢的呀。”中年男人已经坐了下来,看着电视。
“老子不怕!老子跟他的仇,你懂个屁!”郑启翔想要让高个子放开自己,扭着身子,“你给我放开!放开!”
“那像他这样,你怕不怕。”那人指了指电视,关于刘韵声之死的报道还在继续。
“你什么意思?”郑启翔怔了一下,看向那人,但那人却没看他一眼,只是拖着腮帮子,微笑着看着电视。
“郑先生,请坐。”高个子抬手示意了下,让郑启翔坐回自己原来的位子上。
郑启翔一瞬之间从极怒的状态下转到现在的茫然,他不知道这人到底有什么目的,但一定来着不善!
“咱也就开门见山了,郑老板。”中年男人转来面对着郑启翔,郑启翔这才看到他的脸。
陌生,但他给人一种很有势力的感觉,像个旧社会的恶势力帮会老大一样,不怒自威。
“我来,是想和你商量下,能不能让你家的球员帮帮忙。”那人顿了顿,“不过你别担心,我说的这人不是你儿子,只是你手底下的那个球员而已。”
“你说孔鹏宇?”郑启翔更加疑惑了,“你想要他帮你干嘛?”
“没什么,他不是圣弗瑞多姆的球员嘛,我就是让他继续在圣弗瑞多姆踢球而已。”那人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只不过我是希望他能把球踢得再顺我心意一点。”
这人说的话和郑启翔见到的“故人”,他这下就懂了这人的来意,心里的紧张感愈发强烈。
“你说,踢假球?”郑启翔继续说道:“这我怎么可能让他帮你们。”
“诶!怎么能叫踢假球啊。”那人轻轻地拍了拍桌子,“郑老板,这只是微不足道的小忙而已,那只是出于他的一种踢球态度嘛!和假不假是无关的!”
“而且,我也不会让他白帮这个忙,我也会给他钱嘛。可能没他工资高,但也算是不少了,多一笔这样的收入,何乐而不为嘛!”
那人忽又站起身来,高个子赶忙帮旁边的椅子抬了过去,靠在郑启翔旁边,“而且啊,我也会给你钱,肯定不会比你的佣金少,这个你先拿着。”
一张某银行的支票放在郑启翔面前的桌子上,郑启翔瞟了一眼,有两百万。
“对不起,我不能答应你。”郑启翔没有去碰那支票,说道:“我不能害了他,更不能让江舟队的事情发生在现在的这支球队。”
“你说你们这些个当经纪人的,也太难伺候了!”那人又掏了张支票出来,拍到桌上,“不就是钱的事吗!我有!”
“要不是怕直接和球员接触会被查,我会来找你!要点脸吧,你就收着吧。”
“不,我不会答应你的!”郑启翔抬起手来,指着那个让他愤怒的人,“我没猜错的话,当年,就是你们和他一起毁了江舟队吧。”
“那还不是你们这群愣头青干的好事啊。”他抬手搭在郑启翔肩上,压低了声音,“如果没有你们,那一年的冠军,一定是江舟队。”
郑启翔现在脑子很乱,不知道怎么再去和这人对话,低着头,呼吸变得不平稳了。
“算了,今天就这样吧,我还有事呢。”他说着就起身往外走,把住了跟在后面那人的肩膀,“我说,老羊,这些年真是辛苦你了,今天你刚出来,我带你去整点好的,这破地方快热死我了。”
“好,好,谢谢。”叫老羊的那人应和着。
“跟我客气啥啊!你给兄弟背锅,这多大恩啊!”那人停了下来,转头看向郑启翔,“郑老板,我过几天再联系你,可别换电话,你全家人在哪儿我都能找出来。”
郑启翔没有抬头,不知是愤怒不能发泄还是恐惧袭来,他正无声地流着泪。
春末夏初,天气在渐渐升高,但现在的这个夜里,郑启翔的心里,有股无比凛冽的寒风。
过了会,他拿出手机,打开了微信,进了那个名为“中老年足球俱乐部”的群聊。
“兄弟伙些,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