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庐陵!”
“从陆丰离去,这座城池算得上最为壮阔的一座城池了。”
“若可,咱们在这里可以多停留一两日。”
“……”
“从四周的地利便捷而观,里面的繁闹当不会让我等失望!”
一路闲聊,车马并行,越是靠近庐陵,道途上的人愈多了起来,头顶的大日也稍显温热起来。
再远的路,一步步行至,也会到的。
相隔数十丈,遥望远处的庐陵之城,单单城池的大小规模就非陆丰可比,也非沿途所观的一些城池可比。
江南诸郡之地,人……还是太少了。
如若同中原之地一样,那么……沿途应该会见到许多大城,然则……大城多不显。
江南民力,不为多。
诸郡这十年来,一直在奖励生养。
眼下还看不出什么,唯有等一两代之后,人数才会愈发明显起来。
从一变成二,从一变成三,从二和三变成更多,那个人力数目就多了,那些……需要时间。
需要数十年的时间。
五十年!
大体五十年左右?
天明觉得五十年之后,再来江南诸郡一观,当是另外一番面貌,当是另外一番景象。
不过。
将来如何且不论,目下才是为真。
于身边的召水她们看了一眼,轻语一声,便是翻身下马,拉着缰绳,步入庐陵之地。
刚才的路上,可是谈论了许久这里的吃食,必须要好好尝一尝,如召水所言,说不定就可以为饺子铺增添一二吃食。
“天明兄长,这里的人还真不少。”
“不知有没有陆丰的人多,陆丰的人很多很多的,尤其是码头之地,每天都是满满的。”
“就算是下雨天,人也是很多。”
“这里……没有码头!”
“……”
婉儿的小脑袋再次从马车帷裳之地探出,好奇的端量着崭新、陌生之地,听着四周传入耳边的各种声音。
看着那些不认识的人。
看着城中街道两旁的商铺。
还有一些走卖的货郎。
……
有些熟悉的感觉。
更多是一股陌生的韵味。
在陆丰待了多年,陆丰的许多地方都熟悉,码头更为熟悉了,陆丰城池周边的一些工坊之地,也是熟悉。
这里!
一切多陌生。
这里还有海域,只有随处可见的高山密林,还有纵贯其中的一条条河流,交错一处,看起来还是蛮有趣的。
城中!
一些人的口音听的有些陌生,和陆丰之地的口音不太一样,贩卖的东西看过去也不一样。
陆丰城中的鱼获很多,这里……,也有卖鱼的,就是不多。
这里的城中气息和陆丰也不太一样,陆丰的城中内外,满是海域的气息,还有时而从山林深处涌来的气息。
这里距离海域太远了。
“庐江郡是江南诸郡民力列入前三的郡县,庐陵之地的民力比陆丰稍多一些。”
“咱们靠近庐陵的时候,四周的地势很平缓,集镇村落不少的。”
“这里虽无码头,进出的商队不少,待会用过饭,咱们去城中的商市瞧瞧,那里的货物说不定新颖些。”
“……”
天明笑语而应。
江南诸郡,自己还是大致了解的,当年秦国大军三十万入江南,不说全部,大部分都驻扎在江南,就地为用。
再加上这些年来从诸夏各地迁移过去的民力,再加上江南各地本就有的一些蛮荒越人。
总体还是不少的,分散各郡之地,就不多了。
庐江郡因总督府的缘故,汇聚的民力许多,庐陵是特别落下力量的城池,民力非陆丰可比。
“天明师兄,听阳滋公主说过,四方居在江南一些城池也有落下,不知庐陵这里是否有!”
一袭面纱落下,澄水明眸眨动,以观庐陵之城,城池大小而观,这里超过陆丰许多。
民力看上去不少的。
口音……还是可以听懂,稍稍不一样罢了。
如若是当年越人部族之人,那就听不懂了,这些年来,在江南以西一些郡县行走的时候,也有遇到一些地处偏远的越人。
他们的话,就听得不太明白。
进入一个崭新城池,首要……找住的的地方,找吃的地方,有所感,看向天明师兄。
“四方居!”
“这个……,江南的四方居的确有一些,具体……我也不太清楚了。”
“不过,找人问一问就好了。”
“阳滋她倒是心意。”
天明念叨一声。
四方居是阳滋近年来闲暇落下的一处地方,所言是希望天下间稍稍大一些的城池,可以有一处中等偏上的用饭之地。
不至于每次去一个新地方,吃的地方都不好找。
外加,将她钱库里的一些财货花出去一些,数年来,诸夏间落下不少四方居之地。
陆丰都有一处。
自己去过的,大体还是很不错的。
……
……
“看来嬴政下江南巡视的动静不小,这里都开始准备了。”
“……”
一炷香的时间。
庐陵之地四方居。
熟悉的酒楼布局,定下一处上房,并未在其中品用吃食,而是在城中另外一处有名气的酒楼。
主打就是庐陵之地的特色。
前来这里,更为合适。
雅间之地,看着小二将一些小菜、点心上来,飞雪抬手点了点不太安分的小丫头。
灵觉之下,入城以来的种种情形可感。
许多人都在谈论嬴政下江南的事情,那些人还挺期待的,有什么好期待的?
嬴政来了,他们能有什么好处?
除了多了一些束缚之外,还能有什么?
嬴政又不会赐给他们官爵,也不会赐给他们田亩,都是瞎期待,都是瞎谈论。
有那个时间和工夫,多睡一会儿都实在!
“庐陵是庐江郡的一处重要之地,姑娘,嬴政下江南,不知是否会路过这里!”
紫阳将小二端来的茶水斟倒着。
“也许会,也许不会。”
“那些事情外人难知。”
召水在雅间款步轻移,推开临街的木窗,一览下方的街道情形,晴空之下,人来人往,多为热闹。
“母亲,爹爹今儿会回来吗?”
“……”
瞧着紫阳姐姐为自己也斟了一杯茶水,婉儿白皙稚嫩的小脸多欢喜,双手捧着茶盏,轻抿一口。
如若爹爹也在这里,那就更好了。
“你爹……,他应该还要数日才能回来。”
“也说不准。”
“小丫头,想你爹爹了?”
“放心吧,你爹很快就会回来的。”
“……”
轻抚小丫头额前因活泼乱动凌乱的发丝,飞雪轻轻一笑,难得小丫头还记得她爹爹。
师兄。
师兄此去咸阳,应该不会很麻烦。
嬴政已经离开了咸阳,儒家的事情也不会很麻烦,左右一些不大的事情罢了。
“天明。”
“嬴政接下来数月都在咸阳之外,你……归于濮阳之后,要不要去咸阳一趟?”
咸阳。
丽妹妹从陆丰离开的时候,曾相邀自己和师兄抽空去咸阳走一走,坐一坐,自然,也少不了婉儿。
召水她们也在其中。
嬴政不在咸阳,许多事情丽妹妹都可以做主,相对于嬴政还在咸阳,的确好了不少。
自己!
连日来,自己并没有确定心意,师兄多干脆,言语自己想太多了,想去就去,不为大碍。
似乎。
也是那般道理。
故而,接下来趁着嬴政不在咸阳,大可能和师兄前往的机会比较大,咸阳……也有许久许久没去了。
自己要去,天明若是也去,那么,召水她们肯定也去。
“咸阳!”
“……”
“我意先在濮阳之地安顿好,另外一些事情,以后再说。”
咸阳。
母亲前不久来陆丰,多为惊喜。
母亲。
和上次所见的母亲几乎一般,母亲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自己……变化许多。
母亲也有说着,自己有空了,也去咸阳走一走。
母亲。
是自己的母亲,也是阳滋的母亲,也是……。
母亲当年将自己送出咸阳宫,自己早已明白个中缘由,于母亲是理解的,于母亲是感激的。
如若自己一直待在咸阳宫,如若自己再知道了身世,真不知道会如何面对自己!
母亲于自己的牵挂,自己也是一直都知道的。
每一封的书信中。
还有阳滋每一次前来陆丰的言语。
还有一些其它的事情,自己都是知道的,陆丰这些年……若非自己故,墨家之人不会那般安稳。
许多措施、手段……也不会那般推进。
母亲!
咸阳?
自己是否要去咸阳?
心中多忐忑,欲要前往,又不太想要前往。
自己的家!
不在咸阳。
咸阳不是自己的家。
咸阳是阳滋、公子高他们的家。
自己若去……,心中多莫名之感。
也许,将来自己会去咸阳,眼下……不太可能去那里,濮阳……才是自己的家。
家!
会好好的。
“也好。”
“也好!”
飞雪点点头,其实,自己也不太想要去咸阳,但……相对于天明的事情,自己则寻常。
“……”
召水在旁,轻呷这里的茶水,又是一种崭新的滋味,江南诸郡,每个地方都有特色茶水。
咸阳。
自己亦是不太想去。
天明师兄,自己不想要耽搁天明师兄的修行,自己心中的一些桎梏,一些关隘,若入咸阳,恐更难破关。
咚!咚!咚!
“客官,几位点的酒菜来了!”
敲门声响起,相随小二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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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
“根据叶腾、赵佗、赢利等人传来的消息,箕子朝鲜那里……已经大致纳入帝国掌控。”
“箕子朝鲜原有的庙朝箕子一脉,也送来降表,还有储君之人携带箕子一脉的印记和舆图前来。”
“这些年来占据箕子朝鲜之地的一些帝国叛逆之人,九成以上都有逃窜,残余的一些,抵抗不足为虑。”
“……”
“那些人大致仓惶逃向箕子朝鲜以南的辰国部族之地,还有辽东以北的苦寒塞外之地。”
“也有一些趁乱进入辽东之地。”
“更有一些直奔东胡之地。”
“……”
帝驾出巡,稍有驻足,营帐连绵不断,兵事为动,层层合围,隐隐成就阵法之势。
虚空俯览,浓郁的肃杀霸道之力荡开,十方之地,早就有专人探察,若有隐患,直接解决。
当其时,虚空明日灼灼,午时炎热将临。
中央大帐之内,传来道道沉稳响亮之音。
“……”
“箕子!”
“文丁之子,帝乙之弟,帝辛之叔父!”
“武王问道,洪范九畴!”
“国祚传承之日远超千百年来任何一个诸侯国,就是大周都有不及,如今……有如此结果。”
“李斯,国府对于箕子朝鲜的计谋如何?”
一阵短暂的安静之后,一语轻飘落下。
箕子是殷商的诸侯国传承,商周交接之时,箕子远走朝鲜之地,立下国祚传承。
千百年来,诸夏罕有痕迹,隐隐为外夷之属。
而今。
近千年过去,箕子朝鲜还在,庙朝传承还在。
非诸夏任何一个诸侯国可比!
“回陛下!”
“对箕子一脉的后人,可仿照卫国之先例,迁其族于诸夏,厚待其民,以显帝国之仁德。”
“箕子朝鲜,可入帝国崭新郡县。”
“此外,叶腾在辽东之外的一次次兵事之下,塞外千里之地被开拓,这一次……更是将塞外千里贯通。”
“论其地,丝毫不逊色箕子朝鲜。”
“国府之意,也可添为帝国崭新郡县!”
“……”
李斯的声音再起。
“崭新郡县,可为。”
“待塞外诸事、箕子之事了结,统合地域、民数之后,再行商榷吧。”
“箕子后人,着有司以诸侯之礼迎入咸阳,待朕江南巡视结束,再行一见。”
“辰国部族。”
“李斯,你意如何?”
“……”
赞许之音多缓。
“陛下。”
“辰国部族,臣以为……当派遣精通山地战法的兵士追击之。”
“东郡王贲有调遣百战穿甲兵入箕子朝鲜,正可为用。”
李斯沉声应语。
“哦,你意……要将逃向辰国部族的那些人斩尽杀绝?”
“百战穿甲兵!”
“你倒是打上王贲的主意了。”
“那些人剿灭不难,中原诸郡之地如何?”
“……”
嬴政的声音高了一些。
“陛下,以臣之见,那些人眼下还没有那般胆量。”
“纵有一二乱象,以诸郡之地的力量,也足以压下。”
“不足以影响中原诸郡的安稳!”
李斯的声音多深沉。
“难得从李斯你口中听到如此果断的言语。”
“郑国,你觉李斯之意如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