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黄衫修士一直领着城中修士紧跟在兽禽大军身后厮杀,倒也所获颇丰,此刻见兽禽大军退出玄武境,又怎敢深入险境,便急忙招呼诸修止步停手。
此番交手,并不曾杀伤许多兽禽,也算是大获全胜,自黄衫修士以下,皆是喜气洋洋。先前战败的沮丧之心,就此一扫而空。
原承天见此情景,只是冷眼旁观罢了。此战既胜,谅五境神君再有贪功之心,也不敢对自己等闲视之。自己正可趁此机会,重顿御劫之众,夺回箕水角木二境。
果然那黄衫修士在人群中寻到原承天,便急忙掠了过来,上来就是长揖为礼,道:“若无原大修惊天神通,巧加安排,怎有今日之胜,还请原大修务必移玉灵水城,共商御劫之策。”
原承天也不推辞,点了点头道:“甚好,便劳道友引路。”
这时诸修也围拢过来,将原承天拥在当中,或道仰幕之情,或极言感谢,倒也热闹之极。原承天微笑点头,与诸修一一寒喧。诸修见到有问必答,有礼必回,怎有丝毫架子,心中皆是欢喜之极。
这时便有一修士将元风驰拉到一边,悄声道:“风驰兄,原大修与你究竟有何渊源?”
元风驰道:“在下与原大修昔日同是昊天修士,同生共死,交情非殊。”
那修士道:“这就是了。既然元道友与原大修情厚,我也不妨相告。此次原大修来援,满城修士皆是欢喜,只是碍着原大修的身份,五境神君那里,只怕有些妨碍,元道友务必对原大修明示。”
元风驰道:“不知是哪些妨碍。”
那修士道:“你想来,五境神君,原是拜阿神陀为尊,如今原大修亦是那世尊分魂,岂不是让五境神君为难。此番闭城不纳,也是因为这个缘故了。”
元风驰暗暗点头,道:“原来如此。”
那修士复又暗暗传音,道:“我等诸修,原是为御劫而来,世尊究竟是谁,却与我等何干?如今五境神君难以服众,原大修雄才伟略,修为惊天,若是原大修有意领袖群伦,在下定当拥护。此心日月可鉴。“
元风驰含笑道:“在下知道了。“
此修刚去,又有数名修士凑上前来,一名青衫修士开口就道:“风驰兄,你我也算是同生共死过一场,我也不瞒你。如今这御劫重责,五境神君已是担负不起,我等只盼着原大修率众收复箕水角木二境,还我人族旧土,元道友到时只需振臂一呼,我等定当蚁附。“
此言却不曾传音入密,自然引得元风驰身边诸修侧目,但绝大多数修士,皆在暗暗点头。
元风驰也不传音,道:“原大修初来乍到,怎能去和五境神君夺权,此事只怕万万不妥。“
那青衫修士慨然道:“御劫之事,关乎仙庭气运,谁能担当此责,便是我等的首领,若是窃居大位,却无所作为,我等着实不屑与之为伍。“
此修说罢,扬声对四周修士道:“在下之言,皆出腑肺,你等意下如何?“
但四周修士犹犹豫豫,却不肯表态,青衫修士连问三遍,终于有一修士道:“此言正合我心,我北域兽劫绵延多年,如今毫无建树,却听闻东域兽劫,刚刚有泛滥之势,就被原大修扫荡一空。原大修如今既来此处,御劫领袖一职当仁不让。“
既有人领了头,诸修再不犹豫,当即就有数名修士道:“不错,北域御劫领袖,非原大修不可。“
那青衫修士大喜,洪声叫道:“敦请原大修率众御劫。“
此声呼罢,便有十余名修士应声叫道:“敦请原大修率众御劫!“
这声音初时甚弱,其后越喊越高,其次诸修齐声应合,数百名修士猛然间齐声高呼,场中修士皆是慷慨激昂,更有人热泪满面,情绪极是激动。
那黄衫修士初时听到有人向元风驰说话,尚且横目仗剑,如今见群情汹涌,哪里还敢说话。
这时从城里又涌来数百名修士,与城外修士合到一处,人人皆在高喊:“敦请原大修率众御劫!“
元风驰与玄武相视一笑,此间修士,已有七八百人了,就算城中修士皆是心向五境神君,大势已不容逆转,这御劫之任,无论如何,也不会旁落他人了。
原承天见士气可用,心中自是欢喜,但却一言不发。五境神君庸庸碌碌,多年来丧城失地,毫无建树,原承天虽有取而代之之意,但毕竟五境神君乃是东域当然的领袖,那御劫之事,仍需五境神君相助,又怎能公然撕破脸皮。
还需见到五境神君,瞧五位怎样说话,自己方可表态的。
那诸修见原承天眉头紧皱,不肯开口,心中皆是七上八下,生怕原承天还在为刚才闭城不纳心中生怨。因此那声音就叫得更响了。
片刻后已至灵水城,只见那城门已然大开,城中赤旗光芒早就收起,城墙上空立着五名锦袍修士,各自神情不一,见到原承天率众前来,口号震天,便有四位眉头紧锁,只有一位白发紫袍修士面色欣然。
不等原承天进城,那紫袍修士便移步上前,拱手道:“不才玄武境神君苍首生,今闻原大修光临贱地,不胜之喜。原大修初来此处,便获大胜,在下谨以为贺。“
原承天忙道:“神君过誉,此战皆元风驰,石偶兄力敌万众,玄武御水之功,在下怎有微劳。“
其他四大神君见玄武神君抢先道贺,心中暗道此修知机,也急忙上前来,原来这四大神君,分别是虚日,危月,室火,牛金神君,合着箕水,角木,玄武,便是七境神君了。
元风驰五大神君齐出,原承天又不曾表态,此刻诸修再来高呼,岂不是公然与五大神君仗对,更让原承天为难,因此便暗暗传讯下去,令诸修暂且隐忍,静以待变。
只不过诸修虽是不再振臂高呼,那态度已与往日大不相同,皆昂首跟在原承天身后,俨然已是原承天的部属了。
灵水城甚是狭小,城主府第亦难以容下这千余修士,原承天按下遁风,落于城上,就与五境神君席地而坐,共商大事。
苍首生再来见礼道:“早闻原大修于东域御劫,扫荡百万兽禽,所到之处,火凤弟子披糜。我等在北域得闻,皆是极为欢喜,今日大修东来,这御劫的重担,自该由大修承担,苍首生甘愿附骥座下,以效犬马之劳。”
其他四境神君听苍首生如此献媚,皆是怒目相视。
来之前,元风驰已将五境神内斗之事略略提及,原来五境界神君彼此不肯相让,都想做这个主事之人,御劫的领袖。偏偏诸位神君修为实力相当,昔日就是明争暗斗的,如今这御劫首领的名号,就好比是混沌法宝,但得此宝,就可以号令北域七境,一跃而为北域领袖的,试问谁肯相让?
其后因箕水角木两位神君联手同心,这才勉强做了这主事之人,不想两大神君殒于战事,那五位自然就争夺起来。
而苍首生之所以公然邀请原承天出来主事,也是因其受到其他四位神君排挤,且苍首生座下部属因多年御劫,伤亡殆尽,着实与四位神君争竟不得的,这才顺风转舵,推举原承天。观其心思,也是一半为公,一半为私了。
原承天摇了摇头,缓缓道:“在下初来北域,诸事不知,怎敢担此大任。此间万事自然皆听诸位吩咐,却不知如今御劫之事,由谁主持。”
此言一出,五境神君皆是面色讪讪。
苍首生嘿嘿笑道:“若是早定出主事之人,又何能一败再败。”
原承天抛出此问,乃是开门见山,务必让五大神君尽早表态,免得勾心斗角,彼此牵绊不休,耽误许多战机。
因此见苍首生说罢,原承天便皱眉道:“御劫之事,首在万众一心,何况兽禽势大,我方人少,若不能如臂使指,又如何应对?”
虚日神君暗道:“如今原承天势大,城中修士大半都服了他,这主事之人,倒不如就由他担当。此人毕竟不是北域之士,一旦战事平息,自然就离开此处,对我又有何威胁?”
想到这里,便道:“原大修所言极是,我北域与众不同,诸境之间并无混沌残境阻隔,因此火凤才首选此处发动兽劫,那千百万兽禽大军纵横七境,来去自如,若不能统一调配人手,又怎能取胜?原大修御劫有术,四域皆闻,今日幸得来此,那主事之人,原大修当仁不让了。”
危月神君见苍首生与虚日神君皆表了态,心中暗道:“这二厮甚是狡滑,明知这主事做不得了,却也不肯便宜了我等。而瞧眼下这情形,这原承天强宾压主,我等也只好从他了。”
忙道:“虚日神君所言极是,北域御劫领袖,非原大修不可。”
那边室火神君也慌忙道:“在下亦是此意。”
这时诸修目光,皆瞧了向牛金神君,那神君双眉紧锁,沉吟了半晌,方才缓缓道:“这主事之人,谁都可以做得,偏偏原大修却万万做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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