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袭所出龙血只得一滴,又能维持多久,片刻后香气散尽,山野寂寂,三修皆不敢出声,唯在引龙阵中静候。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龙血香气复又出现,此香初时极淡,其后渐浓,忽然有风吹来,却尽是暖意。那风吹在身上,竟让人血脉沸腾,好似平白得了无穷气力,便是搬山运海,也只当等闲。
金袭也就罢了,危月二圣见此异景,皆是大气也不敢出,心中战栗不已。这世间真龙各具大能,此话听得多了,谁又能当一回事,如今那真龙尚未现身,身周天地法则已变,就觉得自身渺小之极,方知那世间真龙,果然神通广大,不可测度。
自极东方向突现红云一团,刹那间就布满整个天空,那红光极天极地,刹时天地皆赤,三修沐浴在这红光之中,皆是颤抖不停。
金袭暗暗叫苦道:“瞧这情形,怕是赤龙现身了,那赤龙号称真龙战神,性情刚烈之极,若是我应对有差,这条性命只怕就会断送在此处了。”
原来真龙一族中,除了青龙之外,其他真龙神通皆在伯仲之间,只因各自性情不同,在世人心中的印像才大不相同。青龙至清至正,世人最为敬服。黑龙性情最为暴烈,嗜杀好斗,凡事最肯出头,故而广为人知,世人皆畏惧有加,却谈不上一个“敬”字。
金龙性情温顺,与人族最亲,故而才有与人族女修结下孽缘一事,而那赤龙刚正不阿,行事果决,黑龙既被囚莲池,诸多真龙不肯理事,那赤龙俨然就是龙族的领袖了。
这时空中红云越发浓厚,尤其是三修所立之处,那红云自极高空而达地面,真可谓铺天盖地。忽有一股香风吹来,拂开红云,就于红云之中,现出一具龙首来。
金袭慌忙跪倒在地,哪里还能说出话来,危月二圣更是全身战栗,心中暗暗后悔,早知真龙威势如此,又何苦自找没趣,见什么真龙?
空中赤龙喝道:“下跪者可是金龙孽子遗脉?”
金袭颤声道:“在下金袭,先祖便是金龙之子。”
赤龙冷笑道:“你来见我也就罢了,怎的却有两名人族修士在此,二修有何福缘?却能得睹真龙法身?”一道狂风吹来,危月二圣身不由已,就被卷到空中去了,也不知是死是活。
金袭跪拜不迭,忙道:“此二修乃是我至交好友,因慕真龙威名,特来一见,还盼神君慈悲,饶了他二人性命。“
赤龙怒道:“你自家已是身难保,却管起他人的死活来,金龙这件事情,没得辱没了我族威名,若依我之见,这道遗脉早该打杀干净,偏还有人替他求情?如今你是非不分,去助那火凤施恶,可不是被我说中了。“
金袭闻听此言,好似晴空中打了个霹雳,吓得七魂尽丧,口中唯叫道:“神君饶命,神君饶命。“
赤龙道:“你此刻后悔,岂不是太迟了,那火凤仗着阿神陀撑腰,占据仙庭要职,只管肆意妄为,若依着我性子,早该打上凤山凰岭才是正经。你身为龙孙,反倒助他,着实可恶之极。“
那金袭既为龙裔,也是有慧根的,他听那赤龙言语,虽恨自己入骨。但口中讲得凶,却不曾真正动手,看来还是瞧着金龙情面,不便真正下手,心中稍定,便道:“神君,此事着实是小人糊涂了,只因我身为龙孙,不肯辱没了自家血脉,只盼着修成大能,好替世人分忧,那火凤以凤篆为诱,也怪我一时糊涂,竟没想得明白。“
金龙怒道:“我龙子龙孙,怎能向火凤求技?似这你这般孽孙,我真是一刻也见不得。“一只赤红龙爪,就从中探来。
金袭心中只叫了声苦,原以为赤龙既无杀心,只需诚心求恳了,或可过此难关,哪知话中提起凤篆,大有怨望之意,且又削了龙族颜面,可不是逆麟之言?
那龙爪一出,天地就好似被合到一处,金袭全身皆被这灵压逼住,别说施法抵御了,便是动根手指也是不能,当下长叹一声,闭目待死罢了。
就在这时,一道狂风卷来,将那赤龙利爪托住,赤龙抬首一瞧,天边来了一条黄龙,将自家龙爪托住了。
赤龙道:“黄龙,我教训自家子孙,你却要管甚闲事?“
黄龙道:“赤龙,若论血脉,我与金龙最亲,那金龙子孙之时,我又怎的管不得了。“
赤龙思忖了一番,点头道:“此话说来有理,你与金龙,原本是同地生同时长,好似一母同胞一般。只不过就算你管得这件闲事,若是处置不公,也莫怪我翻脸。“
原来这黄龙虽与金龙较近,但当初仙族万兽作反,黄龙却是随着黑龙一道的,金龙赤龙,却是青龙一伙,双方当初既有恩怨,就算其后说解得开了,也难免心存芥蒂。
黄龙道:“赤龙,既是我家的闲事,任我怎样管来,又与你何干?当初金龙遗下这道血脉来,你管皆视望奇耻大辱,个个不肯管,唯有我常来照应,只因我这百年来懒得走动,这才荒疏了,那金袭自小就立宏愿,要修大成道,做一番大事业,才不会辱没了龙脉,却又何错之真?“
赤龙道:“瞧你这般说来,便是去求火凤传技,也是应当了?“
黄龙道:“你等不肯授技,他不去依附火凤,却去依附谁?依着我说,那火凤如今势大,直当与青龙分庭抗礼了,又有阿神陀撑腰,又何苦得罪了她?“
赤龙怒道:“这算是什么话,难不成我等却去向那贱婢称臣,你说出这番话来,枉为我真龙一族。“
黄龙冷笑道:“不知世务,怎称大德,当初黑龙作反,的确是他大错了,这乾坤既是世尊所创,怎能不敬他?如今那阿神陀难道不是世尊?火凤纵是骄横,也是阿神陀所立,我不敬火凤,唯敬世尊罢了。“
赤龙哈哈大笑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这么说来,你是见过阿神陀了。“
黄龙道:“有幸一睹。“
赤龙声色一变,喝道:“既是如此,哪里还有这许多废话可说。“一爪就向黄龙击去。
黄龙伸爪挡住,道:“原来你已敬服天罗尊者,嘿嘿,那真是无话可说了。“两只龙爪相触,激起碎鳞纷纷,竟是谁也捞不到好处。
就在这时,西面一团紫云急速涌来,紫云中亦现出一具真龙来,原来是条紫龙。
那紫龙便道:“两位慢来,何必厮杀,同为真龙一脉,何事不好商量。”
赤龙瞧见紫龙,便问道:“我只问你,你可曾见过阿神陀?”
紫龙一怔,道:“见过又如何,未曾见又如何?”
赤龙道:“若是见过,连你一同打杀了,若是不曾见,则万事好说。”
紫龙闻听此言,亦是冷笑道:“原来你是天罗尊者一派,既如此,少不得我亦要来斗你。”
黄龙哈哈大笑道:“赤龙,你也有今日,那黑龙被囚之后,青龙琐事缠身,不理会我龙族之事,你真当自己是龙族领袖不成,今日就扯下你的面皮,让你无颜现身世人之前。”
就与紫龙一道,向那赤龙逼将过去。
三条真龙便在空中厮杀,因不敢离地面太近,怕引得山崩地裂,便越斗越高,直到再也瞧不见踪影。
金袭见三大真龙厮杀,只是咋舌,又不敢跟过去瞧,又怕错失了这等机缘,正在发愁,自南方又飞来一条绿龙。这绿龙飞来,山谷之中顿添无限生机,就有那将开未开仙草,含苞待放之花,齐齐舒腰挺身,争奇斗艳起来。
金袭瞧这奇景,心中艳羡不已,暗忖道:“不知我何时修能修成这般大能。”
那绿龙开口道:“你可不是金龙遗脉,我只问你,此间发生何事?”
金袭向空中一指,道:“却是赤,黄,紫三大神君在那空中厮杀。”
绿龙奇道:“却是为何事厮杀起来。”
金袭道:“原来赤龙神君已敬服天罗尊者,其他二位神君,却是阿神陀一派的。”
绿龙恼道:“阿神陀只知树威,不知立德,怎可敬他!”将龙尾一摆,扶摇而上极高空去了。
在金袭心中,原是盼黄龙得胜的,那黄龙得紫龙之助,或可略占上风,如今却多了一条绿龙,瞧这绿龙话语,则是偏向赤龙,如此便是四大真龙对阵,倒也难分上下了。
金袭心中七上八下起来,若那黄龙紫龙得胜,倒也罢了,若是赤龙绿龙占优,自己岂不是一命呜呼,瞧那赤龙之意,竟是不敢饶过自己。
可是若是趁机逃去,便是再给金袭一百个胆子,也是不敢的。
正在那里发愁,空中又现紫云一道,紫云中现出一名修士来,向下问道:“道友,这引龙之阵,可是你设的?”
金袭抬头一瞧,见这修士紫云环绕,仪表不俗,以灵识稍探其身侧灵息,分明亦是真龙一脉。
他心中奇道:“莫非也是条紫龙?“只是真龙向来一地不现二身,既有紫龙在此,便不可能再有紫龙出没。却不知此修是怎来的来历。
那修士不等金袭回答,面上便笑道:“原来如此,既是四龙相斗,正好由我来分解。“将身一摇,便现出龙身来,立时隐于空中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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