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机道长求仁得仁,亦是心满意足,正在那里闭目待死,忽觉身子一紧,已被人拉到一边,那诛神剑便已落空。
玄机道长心中骇然,那诛神剑好不厉害,剑起便落,绝无空放,又怎有人于这毫厘之刻将自己救下,此人修为,端的是神鬼莫测了。
急忙凝神瞧去,却见身边那赫然就是原承天了。
玄机曾与原承天并肩共斗魔修,彼此自是熟识,且那原承天自真修以来,其相貌就不曾有过变化,又怎会不识。
玄机见到原承天亲自来救,心中又是感慨又是怅恨。自己实无谋害原承天之心,奈何身为苏氏弟子,又怎能不遵族中旨意?只盼着死在荆道冲手中也就罢了,也好给诸位苏氏弟子一个教训,免得再来赴死。
如今落在原承天手中,想来必是求死不得,又如何向苏氏交待。
荆道冲见原承天出现救人,心中亦是长舒了一口气。他为人最重情谊,又怎肯诛杀玄机道长,只是那玄机道长为人执拗,实难相劝。原承天既然现身,想来自有良策了。
原承天转向玄机道长,森然道:“玄机道长,我此番救你,只想问你一句话,你需得实言相告。”
玄机道长大声道:“好。”
原承天道:“我只问你,我原承天有何该死之处,玄机道长宁死也不肯放过。”
玄机道长道:“承天,你为人仁德,自你踏进这天南城中,行的每桩事诸修都瞧在眼中,当可称得上仁德天下,义薄云长。奈何我身为苏氏弟子,上遵族中法旨,非要诛杀你不可。”
原承天道:“这么说来,玄机道长是不肯放过我了?”说罢目光灼灼,紧紧的盯向玄机道长。
玄机道长被原承天这般瞧来,本是有些气沮,但想到自己若是此刻退缩,岂不是毁了苏氏弟子名节,便深吸了一口气,挺胸道:“不错,只需我有一口气在,定要与你周旋到底。”
原承天道:“好!”
说罢这个“好”字,手掌就向玄机道长拍落,玄机道长吃了一 惊,头顶法像赤子急掐法诀,便有日月虚像来迎。奈何那原承天的掌中却蕴剑文法诀,此诀中的法则之力,实强过日月虚像许多,那手掌穿过日月虚像,只当其无物一般,就拍到了玄机道长头顶。
只听“波”的一声,玄机道长身子绵软,双目已闭,身子就就向地面垂去。
原承天袍袖一拂,袖中便生一股大火,那玄机道长的尸首便于空中消失无痕,唯留烟灰处处。
原承天此术一出,诸修皆惊,就连荆道冲也是讶然,不想原承天竟下毒手,将玄机道长诛杀,甚至连其尸身也是扫荡干净。
原承天于空中负手而立,目光向四周一扫,他禀诛杀玄机道长之威,此刻目光扫来,灵压惊人,又有谁敢与他四目相对。
便听原承天森然道:“诸位既是为我原承天而来,原承天自该面对,今日诸位求仁得仁,求死得死,万千罪孽,归我一人。也免去许多恩怨纠缠。”
金鞭羽修本是见到师尊身死,已是惊得呆了,怔在那里半晌没有缓过神来,听到原承天此言,口中大叫一声,目中蕴泪,祭起金鞭就向原承天打去。
原承天抬手一招,那金鞭就落在掌中,身子如鬼魅般闪到金鞭羽修身前,手起掌落,亦将这金鞭羽修杀了。他此刻虽未完全恢复灵脉,可一身修为早就非凡界诸修灵识可测。夺鞭杀人,端的是轻松无比。
原承天再施故技,又将金鞭羽修尸身扫荡一空,这时四周诸修发一声喊,十人之中就有七人向原承天扑来。
原承天心中叹道:“苏氏虽是失德,难得这虚凡间弟子对他如此忠心。苏氏执掌昊天千万年,又怎是浪得虚名。”
他见诸修扑来,就如同变了一个人一般,目中杀气冲天,手中绝不容情,无论是怎样的对手,动用怎样的法宝,他也不过是一招,一纵,一击罢了。那苏氏弟子如何能避此劫,尽被其手起掌落,一个个诛杀干净。
等他杀到七八人时,那先前鼓勇冲上来的修士已生惧意,原先只是凭着胸中一腔热血上前,如今方知,在原承天面前,那死亡实是世间最容易不过的事情。胸中热血一冷,就生求生 之念了。
对那不肯上前的修士原承天也不逼迫,将身边修士一一毙于掌下之后,原承天身再次将目光环顾,喝道:“还有谁上来求死。”
那剩下的修士仍有数百,可在原承天的神威之下,已是肝胆俱丧,谁敢上前?荆道冲饶是天生煞星,见到原承天出手无情,亦是暗暗心寒。
只是这场面瞧着惨烈,却透着古怪,至于是怎样的古怪,荆道冲一时间也参悟不出。
原承天在场中又连喝了三声,每喝一声,那诸修就退后数十丈,三声喝毕,诸修已远在百丈开外了,且人人垂首,神情又惧又沮。
原承天冷笑道:“既然此处再无人求死,承天身有要事,不便奉陪。“说到此处,身子只一闪,便去了远处,再一闪,身影就在诸修目中消失无踪。
原承天身影刚刚消失,就见一道红影冲了过来,叫道:“道冲,道冲,有话好说,莫误杀了玄机道长。“
荆道冲循声瞧去,却是素蔑贞到了,既见着素蔑贞,自然便有玄和在侧,荆道冲忙向素蔑贞身后瞧去,果然见到远处玄和大袖飘飘,正急急赶来。
荆道冲亦是许久不见素蔑贞,此番在天灵宗重逢,也算意外之喜。然而想起玄机道长一事,又哪有心思与素蔑贞寒喧,摇了摇头道:“蔑贞,你可来迟了。“
素蔑贞道:“我本是闭了关,得你的讯息就急忙收功出关,哪知却因性急,差点走火入魔。幸得玄和相救,这才勉强避了一劫,便匆匆赶来了,那承天在哪里,玄机又在哪里?“
荆道冲道:“玄机已被承天所杀。”
素蔑贞大叫一声,道:“承天修为已然通天,怎的越修越是回去了。玄机虽是老糊涂了,也是实出无奈,怎的就将他打杀了。”
荆道冲想起原承天刚才的手段,亦是心惊肉跳,虽有几处疑惑,却不便开口,因此欲言又止。
素蔑贞道:“道冲,你心中想说什么,只管说来,没的将人急死,那承天此刻又去了何处?”一连串话问了出来,又让荆道冲如何回答。
这时场中灰修一闪,正是那令无参出了冲玄洞,令无参上来见礼,荆素二人原是识得他的,急忙还礼。
令无参微微一笑,道:“两位请伸出掌来。”
素蔑贞道:“无参,你却又要捣什么鬼?”素知无参古怪多多,却还是伸出手来。
那边荆道冲亦伸出手掌,令无参便在二人掌上轻轻一拍。说来倒也古怪,二人被令无参双掌击下后,齐皆又惊又喜。
素蔑贞笑道:“原来如此。”
荆道冲则道:“果然如此。”却让场中其他修士如堕五里雾中。
这时玄和已赶到场中,却被素蔑贞将袍袖一揽,道:“玄和,来来来,我领你去一处所在。”不回分说,就将玄和带着走蛋。
荆道冲对洪若锋将手一招,道:“你也随我来。”
洪若锋在世人面前,自是天灵宗宗主,可在荆道冲面前,却永远只是个弟子,也不多问,就随着荆道冲追向素蔑贞去了。
这时刘三胖,传功真人,宁氏姐弟亦被令无参领着,被一道金光平地卷来,刹时就不见了踪影,只剩下场中修士面面相觑。
此番本是奉了玄机道长的法旨,要来寻原承天的麻烦,如今玄机道长已死,就连其弟子也被诛杀。正所谓蛇无头不行,诸修就算想追上去执行族中法旨,想来也只是送命罢了。
想来玄机道长已死,此事定可交待过去了,难不成真个儿为着苏氏弟子这一项虚名,就将性命白送在此处?因此三三两两商议了一回,便渐渐散去。
素蔑贞心急见着原承天,将玄和拉得飞起,哪知连赶了三千里,也不见原承天的身影,好在原承天刻意留下灵息一缕,只需用灵识一探,便可循迹而去,倒不怕追错了方向。
素蔑贞嚷道:“承天虽有要事,也该让我见一面才是,以他此刻境界手段,我哪里能追得上,可恶之极,可恶之极。”
玄和道:“承天行事必有道理,蔑贞息怒。”
素蔑贞道:“息怒,息怒,你每日只知让我息怒。是了,你也没见着承天,恰好来猜一猜,那承天此刻应该是怎样的修为?”其心思百变,令人叹为观止。
玄和道:“以承天的玄承仙基灵慧,若是以我猜来。”便在那里沉吟不语。
素蔑贞急急的道:“却是怎样。”
玄和想了又想,老老实实道:“玄和着实猜不着。”
素蔑贞被气得顿足,叫道:“你既是猜不着,又在那里装腔作势做什么?”
玄和颇感委屈,道:“玄和并无九珑神算手段,的确是猜不着。本禅子又哪里作腔作势?“说罢将手一摊。
素蔑贞道:“我猜他此刻定是极道境界了。“
二人在那里议论不休,却见荆道冲与令无参也赶了上来,诸修合到一处,于空中循迹而去。却不知原承天神神秘秘,弄的是什么玄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