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苏城极西现出的红云人影,也许除了十二位老祖之外,无人得见了,不过诸位老祖却是齐齐瞧向空中仙阙,怎有人去理会。
十二名老祖分为四队,向空中缓缓遁去,为首者身穿紫袍,正是当今昊天仙修领袖,苏氏老祖苏泰真。此老二百年前就是大罗金仙之境,此刻赫然已是大罗中成境界,当今修士无人可比。
此老虽已不理会人间俗事,可仙会召开之日,毕竟非同小可,怎能隐而不出,不过等到仙会正式召开时,一应事务,便由苏璇枢料理。
那第二队,右首便是苏璇枢,其次则是上届会上三族的两位老祖,是为元杨二祖。
第三队则是七修并列,从右首起,乃是姬林叶风黄慕顾七位老祖。
第四队只有一人,正是本次仙会新选的仙族天一神宫老祖令清禅。天一神宫之位虽在仙会中定下,但天一神宫不参与本次仙会易鼎换位之争,
十二位大能大德之修列队而行,自是地位森然,谁敢稽越本位半步?
诸修来到空中十里处,苏老祖揖手长拜,其余诸老亦是恭身行礼,他罢,苏老祖便道:“本届仙会,经诸人合议,新增仙族天一神宫,正该上禀仙庭,以正其名。“
此言说罢,空中久无回应。
若论满城诸修此刻心情,以天一神宫诸修最为紧张,虽然说仙会上已定下天下神宫之位,可终需仙庭认可,方能名正言顺。
约过了盏茶时分,大殿上青云涌动,随后就现青龙身影,那青龙探首瞧向十二位老祖,缓缓将头一点。
令清禅瞧见青龙只将头点了一点,心中着实不安,要知道历届仙会时,若有新族加入,那青龙乃是三点头,如今只是点了一点,岂不是勉强之极?
看来天一神宫要得到仙庭认可,仍需努力不可。而这其中缘故,令清禅亦是心知肚明。
于是离队而拜,就在地中跪将下来,再拜,起身,三拜,却是不发一言。只因此刻既然青龙现身,以青龙之无上大能,修士心中一动,青龙便知。而世间言语,一旦出口,往往便失其意,因此多一言便多一事,不如闭口的好。
青龙既然明正应允天一神宫之位,便将龙尾一摇,隐于大殿之后。其后天音传来,自是典正清雅之极,满城凡俗修士,皆是心中欢喜,听得如痴如醉。
片刻之后,仙音渺然而逝,却似乎有余音绕梁,十余日而不去。而仙会之后,更有人发现苏城之中现一块奇石,只需以五金之物轻轻击来,就发绝妙之声,与此日的仙音依稀仿佛。
其后仙阙亦是渐渐隐去,十二位老祖这才将大袖一拂,重新回到苏城之中。
片刻之后,有四名金袍修士自苏城四角处缓缓升到空中,四修同时吐气开声,其音宏亮之极,几可传至千里,四修说的是:“混沌乃分,天地遂成,立四神而定五界,有神执以正乾坤。天道有序,贤者为替,值此吉日,仙会再启。”
四修唱毕,同施法诀一道,就见那隐没在苏城四角的四神仙旗同时现身,各发本光一束,而这青白赤黑四光于空中交汇后,遂合四为一,化金光万道。
那金光就铺在苏城上空三百丈处,护定城池。
这时就有城中就有修士低声去问同伴,探问金光为何物,有何用处。
而原承天身边,则是姬春山对弟子道:“这金光之上,就是仙会斗法的所在,那金光瞧来乃是至虚之物,却是四神至御神光,任你如何大能,怎样的法宝,其威能也透不过这金光,因此我等在金光上斗法,苏城便是万无一失了。”
有弟子道:“这金光人身可能穿得过去吗?”
姬春山笑道:“若是穿不过去,我等如何在上面斗法,自是穿得过的,只是可抵住法术法宝威能罢了。”
那弟子倒也机灵,笑问道:“既是如此,我若是敌不过对手的法宝法术,就将身子穿过金光,借这金光抵御便是。”
姬春水便在旁冷笑道:“如此一来,你可就算是输了。”
这弟子吓得就是一吐舌,忙忙的隐到其他修士身后去了,惹得姬氏诸修就是一阵大笑。
姬春山道:“仙会即开,我等也该整顿起来,前去金光之处,等候法旨。”
姬氏弟子肃然听令,只是这金光之上,却非人人去得,只有仙会正选备选之修,方有资格登上金光观战,其他弟子,只好于城中抬头仰望了。
姬春山一整衣冠,也不多言,首先纵上空中,姬春水则是紧随其后,此二修为姬氏金仙境界正副之眩其后便是姬秋远与姬秋遐,姬秋池。这是姬氏太虚境界正副选,最后则是极道境界正副选原承天与姬秋叶。
姬氏诸弟子纵到空中时,那城中自是满城雷动,人人皆在抚掌欢笑,这数百年一届的仙会总算开幕了。那仙修之士也就罢了,或有机缘瞧上个两三届,可是凡俗百姓,只有数十年寿命,今世能逢此盛会,可不是极大的福缘。
就在姬氏弟子纵出之时,从全城各处,诸多仙族与会弟子亦是纷纷跃起。原来自四神仙旗祭起之后,苏城禁制已失,以方便诸修斗法,而苏城既然有金光罩城,自然是固若金汤了。
不过等到今日斗法结束之后,那禁制又会重新恢复,以防诸修或因仙会胜负之故,挟私争斗。
至于在仙会斗法之时,那城中修士,固然可从容施法,可试问那空中有十族老祖坐镇,谁敢胡来?
但见九族弟子齐齐纵到空中,个个皆是精神百倍,气度不凡,自然又是赢得满城喝采。
而那被分在同组的修士,就不免打量起对手来。
要知道诸族出战弟子虽是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可每家仙族或因别故,而出奇兵,那出战仙会的弟子名单亦是千变万化了。而此刻纵上金光的修士,自然皆是出战仙会的修士。
原承天用神识向空中一探,去寻顾氏弟子,尤其是自己的对手顾元真,更是格外留心。
只见那顾氏修士,则是七人出战,金仙以及太虚境界修士,皆有二人,但极道之修,却有三人之多。
姬秋远知道原承天不识顾元真,便笑道:“承天,正要考你一考,那三名极道境界者,谁才是顾元真?”
身边姬氏修士,皆觉得此题出得有趣,纷纷嚷道:“承天快去仔细瞧瞧。”
原承天亦觉有趣,只是因神识过于霸道,若是扫到对方身上,怕有失礼之嫌,于是就收起神识,改用禅识来窥探对手,这禅识无形有虚,对手若是灵识不足,那是怎样的觉察不到的。
就见三名顾氏极道之修,其中有二皆是少年人模样,其中一人身穿麻袍,飘飘然有凌仙之姿,而瞧其眉宇之间,则是杀气凛然。另一名身穿灰袍者,年龄略略大了些,虽是少年模样,鬓边已生白发,而瞧其神情,则是高淡清远,遗世独立,拒人于千里之外。
至于第三名修士,身穿青袍一领,瞧其相貌,约在三旬开外,可见此人或是得道甚迟,不过此人双目之中常泛精光,可见亦是英华内敛之辈。
原承天瞧了瞧,已是胸有成竹了,这时因姬秋叶亦不识顾元真,便抢先道:“在我瞧来,那麻袍修士眉间杀气冲天,令人望而生威,俗语有云,相由心生,顾元真身经百战,自然是杀气随身了。”
原承天道:“承天所见,与秋叶不同。”
姬秋远笑道:“承天不妨说说其中的道理。”
原承天道:“那身经百战者,常游走于生死之间,必知世间悲苦,当知好战者死于战,自然修成如铁心境,又怎会将杀气外泄?因此这麻衣少年,断然不是顾元真。”
姬秋叶连连点头,道:“承天此言极是有理,这么说来,那顾元真必是灰衣少年了,此人神情冷漠,少年老成,岂非是身经百战者?”
原承天又是摇头,道:“仙修之士内修于心,外修于形,此修虽是强抑胸中之气,只可惜那鬓边白发,已证明其心法修行有误,且难以弥补,至于那故作清冷之态,怕是想掩饰心中怯意了。”
姬秋叶听到这里,虽觉有理,可是那中年修士怎么瞧也不像是威名在外的昊天九公子之一顾元真。
要知道昊天九公子皆是年少成名,于诸多仙族弟子中脱颖而出,而这位中年相貌修士,瞧来甚是平平,不管从哪里来瞧,都瞧不出杀人无算,身经百战来。
于是姬秋叶摇了摇头,道:“若那中年修士便是顾元真,真是让人意想不到的,只是那顾元真亦是少年得道,仙基不俗的,怎的却生成这般相貌?”
原承天道:“其中必有许多事故,他人怎可料到?不过倒是有四字可用来一解秋叶兄胸中之惑。”
姬秋叶好奇道:“却是哪四字?”
原承天笑道:“返朴归真。”
姬秋叶心中不服,径直上前揖手,冲着那中年修士道:“在下姬氏秋叶,今日之会,或有幸与道友一战,敢问道友大名。”
那中年修士淡淡一笑道:“在下顾元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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