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承天动容不已,道:“白斗说来。”
他知道白斗此次变身为白泽之后,灵慧陡升,且其本就是天外灵兽,仙基超绝,若能悟出此事诡异之处,也属正常。
最难得的是,白斗向来不肯轻吐人言,今日则是为拯救自己的性命,才肯破例。白斗对自己的一片关爱之心,怎能不让人动容。
白斗艰难的吐出两个名字来:“万德昭,马元华。”他虽随原承天日久,已通人言,可毕竟从未开口说过话,故而发音古怪,吐字艰涩。可诸侍又怎能笑话他,就连玄焰也难怪的扳起面孔,不敢发笑的,只是忍的好不辛苦。
白斗此言一出,正所谓一言惊醒梦中人,原承天脑中电光一闪,叫道:“是了。”
刀君刹那间也明悟过来,亦叫道:“居然是出在这二人身上!是了,这二人与大修三日长谈,无所不言,却偏偏一字也没提过顾沉舟,这可不是古怪?想来是做贼心虚了。只是顾沉舟这个伏笔,埋的好深,此人好厉害的手段。”
原承天暗叫惭愧,现在看来,从吕祖与自己那一战之后,顾沉舟就已暗设圈套,只等自己上钩了。只因幻域四大德之中,其他三大德已支持自己重建飞升殿,唯一要问明态度的,就只剩下顾沉舟。
若是顾沉舟有一定的理由,非要由自己来重建飞升殿不可,那么双方势成水火,已是无法开解。顾沉舟在那里布下陷井,也属当然。
自己与万德昭,马元华交往,纯属人之常情,因此原承天再怎样灵慧,也怀疑不到这二人其实已是顾氏的帮凶。
但白斗毕竟是天外灵兽,于凡界的人情世故一概不知,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才瞧出二人极可能是顾氏暗设的伏笔了。那刀君虽也极为灵慧,可此君经历数界之后,又刻意入世体悟人情,也自然没白斗那样超然了。
想来白斗也并非先知先觉,但在排除一切可能之后,万德昭与马元华就算毫无可疑之处,也自然而然落入白斗的视线之中。只因此二人恰好都赠予原承天法宝,而除此之外,原承天在幻域之中,再没曾得过物事了。
原承天忙将物藏中万,马二人所赠法宝取出,不等原承天动手,玄焰一口灵焰喷来,再加原承天动用四斫斧文,破其法宝禁制,这两件法宝也就被烧的干净。
在这两件法宝被玄焰烧灼之时,原承天的元魂又是一阵动摇,可随着两件法宝尽毁,不等原承天动用心字诀,元魂就渐渐安宁下来,至此原承天终于可以长舒一口气。
此次被诛魂灭魄的危机,终于安然度过了。
顾沉舟既然已经动手,原承天又怎能客气。幸好顾沉舟的魂术虽然恐怖之极,却也需有身边物事做为媒介,现在自己与此人再无瓜葛,这魂术再强,也是施展不得了。
刀君叫道:“大修,顾氏极是可恶,这口气我刀君可忍不得,不如杀将回去,让他知道我等的厉害。”
玄焰亦请战道:“正该如此,主人若想重建飞升殿,不知有多少修士各怀算计,都是巴不得主人失利的,今日灭此恶修,也可绝了幻域诸修的念头。”
原承天也不说话,心中却在盘恒,且不谈与顾沉舟的争执,便是袁公的性命,他也不能不管,而飞升殿真正的碎片,也需夺来,更别说风氏诸修生死未卜,不找顾沉舟问罪,又该去找谁?
只是那顾沉舟是幻域四大德之一,修为绝不会弱于吕祖,元寂禅师,且袁公在侧,也是投鼠忌器。而那名紫衫人深不可测,亦需小心。若是贸然前去,只怕不妥。
想到这里,就将自我之域一放一收,将金银二偶祭了出去。自己则立在域中,观察四周动静。
也就过了片刻,视线中出现三道人影,其中二人,正是顾沉舟与袁公了,而第三者便是在幻域入口处见过的紫衫修士。三人正急如流星,向那金银二偶追去。
原承天见自己的诱敌之策得逞,略感放心,遂以自我之域藏身,暗暗跟在三人身后。
想来袁公必有把柄落在顾沉舟手中,因此无法摆脱此人的掌控,而上次风氏诸修被伏,又是从信诀中被顾氏寻的破绽,因此他若想与袁公联络,细问其因,也就无法动用传音术与信诀了。
本来想用域字真言将袁公罩住再说,可顾氏的魂术着实厉害,自己刚才身在自我之域中,也无法阻止魂术发作,想用界域罩住袁公,只怕也是不妥。
三修皆是仙修之士,遁速极快,也就是金银二偶与原承天玄承一般,否则早被三修追上了。
原承天紧跟在后,虽然能遥遥的瞧见三修身影,可若无良策先将袁公救出,此战万不可行。
就这般追逐半日之中,袁公慢慢落在后面,与前方二人相隔了数十里。
那如紫衫修士忽的回过头来,恶狠狠的道:“袁公,此战非同小可,或可一战定乾坤,袁公若是不肯出力,莫怪顾某无情。”
原承天心中一怔,难不成此人才是顾沉舟不成?那名灰袍人却又是谁?二人的相貌瞧来并无一丝相同,可修为皆是高深莫测,自己若是独斗二修,只怕毫无胜算可言。
紫衫人与袁公形影不离,想先将袁公救下,只怕是难了,只好用各个击破之策,先和落单的灰袍人斗一斗法力,以试试顾沉舟的修为。
想到这里,就向金银二偶传去法旨,让二偶立时分兵,以便引开对手。灵偶与他心神相通,心念一动,便可通达,又怎需信诀传音。
二偶刚刚分开,顾沉舟已经探得明白,此修不愧为四大德之一,虽没修成神识,其灵识也是远超常人。
就见那灰袍人迅速与紫衫人分开,独自去追金偶,紫衫人则与袁公并肩向银偶追去。
原承天心中暗暗点头,既然灰袍人落单,自该对其全力攻击,哪怕难以占到便宜,也要弄清此人虚实。
当下也转了方向,暗暗跟在灰袍人身后,足足跟了约有万里,那灰袍人已渐渐追上金偶了。
这也是原承天让金偶放慢速度的缘故,否则金偶与原承天玄承一般,就算身上没有毘鹏之羽,只凭万里踏云术和风玄二诀,其遁术也可超过仙修之士。
眼瞧着灰袍人与金偶越来越近,灰袍人笑道:“原承天,我看你已难逃出生天,不如与我堂堂正正的一战,也不失你天下圣师的美名,这般一路奔逃,却又成何体统。”
金偶哈哈一笑道:“道友说的有理,原某今日就与你决一死战。”将手中金枪一摆,远远的杀了过来。
灰袍人手中持着一柄拂尘,面含微笑道:“原道友,你也算个奇才,本座早知道你的名字,此次本座预设机关,也夺不得你的元魂。本座也不由得起了爱才之意,不如你我联手,共建飞升殿如何?”
金偶道:“你建我建,岂不都是一般,道友何必要执意独建此殿?”
灰袍人摇了摇头道:“道友有所不知,此殿若由我建来,其后凡界修士飞升昊天,必然受我挟制,我顾氏亦是昊天十族之一,只恨族中人丁不旺,难以与其他九族抗衡。若凡界的仙修之士皆归我有,日后易鼎升位,顾氏必居上游,到时不光我顾氏可以扬眉吐气,凡界修士也有个安身立命的场所。”
金偶冷笑道:“这么说来,这飞升殿一旦经你之手建立起来,凡界修士能否飞升,全在你手,嘿嘿,这算盘打的倒是精明厉害。”
灰袍人道:“凡界修士就算入了昊天,要么就投入百大凡族之中,要么就自甘清流,受尽屈辱压迫,本座替天下修士指出一条明路来,又有何不可。”
金偶道:“飞升殿乃仙殿设制,体现的是天地慈悲之意,是想让凡界修士有个去处。至于飞升昊天之后,各人该如何选择,那自该由个人心意而定,顾氏要总揽凡界修士于一身,那就是独占飞升之路了,这岂是天地本意?亏道友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顾氏本心如此险恶,也难怪会居于仙族下游了。”
灰袍人叹道:“夏虫怎可语冰,听说你家主人与吕祖占成平手,可见修为不俗,只可惜你此刻只是区区一具灵偶罢了,又怎是我的对手,且让我收了你,也好断原承天一臂。”
金偶明知原承天已在身侧,心中暗笑,也不答话,将手中金枪狠狠刺来,此枪运用之法,正是仙兵妙式中的枪论,与寻常御器大法,大有不同。
灰袍人点头道:“连一具灵偶,也有如此手段,难怪吕祖胜你家主人不得,只可惜‘剑,刀,枪’三论之中,剑为上,刀为次,枪为未,而剑论的大方家,恰好便是我昊天顾家。”
手中青光闪动,便亮出一道三尺青锋,此剑在金枪上一拍,也不知运用了什么玄奇的手段,那金枪居然脱手升空,灰袍人剑诀一引,就刺向金偶的胸口。
原承天早就欺近灰袍人身侧,见金偶金枪脱手,也是一惊,便将手中无锋紧握在手,将域字真言一收,无锋之剑迅疾刺出。
不想那灰袍人哈哈大笑道:“来的好。“将手中剑又在无锋上一拍,一股奇强力道袭来,原承天全身皆是一震,手中无锋更是直欲飞去。
这顾氏的剑诀,竟是高明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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