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笑容在他人看来,或是寻常,可原承天剑已得手,风王却露出这样的笑容来,不免就显得诡异了。
风王是鬼修之躯,或许不惧无锋,可怎能亦不惧原承天的驱魂大法?原承天想到此处,那驱魂大法也就凝而不发。
风王心急借原承天之力解开封印,眼见即将得手时,不免有些忘形,而原承天又是最精明厉害不过的,就此被其瞧出一丝端倪。
原承天暗忖道:“难不成真的杀死他?那冥界三王是为天授,我若执意诛杀了他,必遭天劫,却又何苦?却不如理会正事,先去救了公子我再说。”
更让原承天担心的是,他与金偶的联系中断,目前还不清楚是否是这雪塔的原因,还是另有玄机,总要出了这座雪塔,方能再做判断。
他将无锋剑立时撤回,同时无界之剑祭出,直奔这塔身而去。
正因为原承天及时撤剑,风王虽受小创,却无大碍,而受到这样轻微的打击,其腕上封神印又怎能被解开?
风王心愿难逞,又见原承天意欲破塔而出,自是着急。当初那焰王因与魁神争锋,已被解了封印,今日魂王又被这原承天误打误撞,解了此印,若是自己封印不解,日后又怎与二王争衡?
他手中的阴风剑就在空中挽出了法诀来,便拦在原承天的身前。
原承天瞧也不瞧,手中掐了道斧文法诀,就迎向阴风剑诀,两道法诀在空中一触,就化成一道光华,无声无息的去了,而与此同时,无界之剑已撞向塔身,整座雪塔就是猛然一晃。
原承天并非无的放矢,此塔本为阵法核心,而塔分七层,此为七曜之法,故而何处易破,何时难攻,何处是生死之门,何处是强弱之要,心中早就明明白白。
这无界之剑所攻之处,自然就是这塔身的关键所在了。
风王见这塔身动摇,更是着急,他将原承天困在此处,本意就是想与原承天来场生死之战,以便趁机解印了,哪知道这原承天不解风情,竟要破塔而出。
情急之下,背后升腾出两道黑气,从黑气之中,显出一名黑甲神将来。这名黑甲神将左手持刀,此刀一动,便是雪花飞舞,右手则持着阴风剑,这便是风王的法相,风雨黑神了。
风王的阴风剑被法相用了,干脆就将头顶金冠中的暴风珠取在手中,如此就可用这三宝,齐攻原承天了。
奈何不等他和法相动手,一道身影掠了出来,拦在风王面前,此身影却是女修,正是猎风了,就见猎风笑道:“风王,你既然喜欢厮杀,猎风便来陪你。”
风王怒极,怎的这原承天便小看了自己,只派了侍将出战,心中含愤,身后法相刀剑飞舞,那塔中立时就变了成风雪世界了。
只是这寒风冷雪用了其他修士身上,或可一举制住对手,可在猎风面前,又怎能有用?
当初猎风所用的寒潭炁刀,其寒意只怕被这阴风更盛了。当即也不理会寒风刺骨,手中太一神刀,就向那风王胸口刺来。
风王见猎风出手极快,而这一刀隐藏的法力,也是非同小可,心中立时又转怒为喜了。
那原承天要去救公子我,自是不肯在此留连了,可这猎风身子了得,神通不俗,说不定亦能助自己解印了。
于是哈哈一笑道:“好,本座便来斗你。”其心情变化之快,果然就好似那天气一般。
那法相见猎风出刀极快,自是护法当先,将抢先抬起雪刀来,架住猎风一击,这也是风王心中盘算过了,若是还是如刚才一般不去招架,只怕这猎风也是心中狐疑,不敢真的来攻。
不如就与猎风周旋一二,等其斗志大盛时,就要放她过来,伤及自身,也好解了封印。
就这么挡了一扫,无界之剑已在雪塔上刺出一个洞口来,此洞口虽只有拳头大小,却也足以让原承天钻出去了。
塔外亦是雪花飞舞,那阵法既然转动起来,自是将这四周的阴风寒气尽数聚在阵中,若是寻常修士,只怕在这阵中呆上半刻,身子连同体内真玄,就要运转不灵了。
但原承天修为惊人,怎惧这阵法寒气,神识祭施无碍,就要在这阵中寻到公子我。
按理说这阵法一旦施行,阵中处处皆是自成小界域,那公子我被藏在何处,又怎能寻到?
但原承天既然对这阵深了然于心,这阵中的奥妙之处,在他看来,也等同于掌上观纹。阵中的小界域,自然也阻不住他的神识了。
他在动用神识察看四周时,自然心念中就是一动,要和金偶恢复联系了。
哪知道心念之中,却是空空如也,那金偶身在何处,竟是懵然不知,就好似金偶已然消失了一般。
原承天此一惊非同小可,不过他很快就发现,原来这阵中高空处,有毫光下落,分明是祭一件法宝了,而就算不去动用神识,只用目力来瞧,也瞧出那是魂王的护魂伞。
原承天这才明白,正因为有这护魂祭在头顶,自己与金偶的联系也就此中断了。不仅如此,那猎风明明近在身边,自己的心神之中,也与她断了联系。
那魂王主控世间元魂,手中的这件法宝,自然可以摭敝元魂之间的联系了。这阵法有这护魂伞一罩,便是万息不入,人人都陷入各自为战的境地,这也难怪公子我诸修被困此处后,皆被三王所杀了。
情形虽是如此危急,原承天倒也不慌,那风王的手段,原承天也算知道了七七八八。以猎风的法力,虽不足以将此人斩杀,却也是足以自保的。
而自己亦有把握独斗魂王,抢出公子我来,只需救出了公子我,就可再返身去和猎风含击,共同杀出飒风原。
护魂伞虽高挂空中,却瞧不见魂王的身影,自是有法术将自身掩住了,原承天若是动用神识强探,想来也不难探出魂王身影,不过他现在的首要目标,却是要寻出公子我再说。
神识在阵中转了数转,总算发现在这阵法上的巽地,有一道古怪灵息。原承天毫不犹豫,就向这巽地掠去。而在其遁行之际,手中法诀连施,将一座石山摧毁大半,将一片密林连根拔起,只留下光秃秃的一块土地。
原来这阵法是巧用地形而成,若是破了地势,自然会使这阵法的威能大减。本来这些石山树林,都有小界域护住,可是原承天既然洞悉了阵法奥妙,这些个小界域自是不复存在了。
连破数处地势之后,原承天已身在巽位,就见此处黑风阵阵,乱云摭目,一时也瞧不出四周情形来,原承天手中再掐一诀,祭出一道仙文之体。
这道仙文之体是为一只四翼白鹤,此鹤将四翼一扇,四周黑风声势大减,云雾散去,于云雾之中,现出一座雪峰来,此山或有千丈之高,连绵数百里。山上建有一座小亭,亭上立有一碑,其上绘有无数符文。
原承天点头赞叹道:“好一座雪峰,若非此峰,也压不住公子我。”
原来此山是被灵符移来镇人,想来这雪峰之下,便是公子我了。
若论公子我的法力,区区一座山岳自然是压不住的,可这座雪峰之上,另立法碑,碑上符文运转,就将这雪峰变成铜铁一般,公子我自是劈不开来了。
欲破此符,自然要先毁了这山上的法碑,原承天再祭无界之剑,就向这法碑击去。
此时在护魂伞侧,有一团青云飘浮不动,于青云之中,则现出两个身影,其中一人是为魂王,另一人则是天龙鬼师了。
就听魂王道:“这位原道友好不厉害,难得的是其人心地却是慈悲,否则我这道封神诀纵是解得开,也被他伤了性命,想来好不惊惶。”
天龙笑道:“正因此故,我才是好煞了他,此次设谋,我想那凡界修士虽多,可心中只盼着此人来救,不想果然是此人,着实大畅吾怀。”
魂王道:“只可惜风王运气不佳,未能解印。”
天龙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这原承天虽不知封神印一事,奈何那风王生性急燥,怕是被原承天瞧出端倪来,也未可知。”
魂王道:“这也就罢了,只是这原承天神通惊天,你又是伤得重了,就算我等三王联手,也未必就能擒得住他。”说到这里,忽的一笑,道:“焰王来了。”
此时空中波诡云谲,果然是焰王领着金偶急匆匆赶来。
天龙见到金偶,不由抚掌笑道:“魂王,原承天的这只金偶总算被我等抢到,难不成你还在担心,对付不了那个原承天吗?”
魂王衷心赞道:“天龙果然智谋深远,早早就伏下这招棋来,那原承天就算是有泼天大神通,今日也是难逃此劫了。”
天龙却将笑容一敛,对金偶道:“此事最关键之处,就是不可让原承天瞧出你的异样来,到时这魂王的护魂伞一收,就要瞧你的手段了。”
金偶深施一礼,道:“多年苦修,在此一举,在下定当不负天龙前辈所托。”
此时的原承天,已经劈开石碑,那无界之剑去势不绝,就从雪峰山顶向下劈来,雪峰既失了法诀加持,也就是泥土山石,又怎堪无界之剑一劈?
山石崩裂处,现出一名金甲神将,神将脚下,那公子我正盘膝而坐,他忽的睁开眼来,对原承天叫道:“大祸临头,还不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