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承天只要不遇到仙修中乘境界的仙修大士,庶可自保,因此虽遇两大仙修之士相争,也不怎么有回避之心,只是远远的立在空中,作袖手旁观之势。
他的神识随着修为增高,自然也是随之强大起来,神识的极限或可探出三四千里,这已经是略超仙修初修的境界了。因此原承天立在远处,只能是他探到别人,别人却未必能探到他。
他将神识漫然一扫,不由为之一喜,原来自东面而来的修士,竟是素天问。
屈指算来,当初在天灵宗时,素天问已是晋仙在即,此刻修成仙修之士,应是顺理成章。而能在幻域之中得遇故人,也是意外之喜。
他本对那只灵兽并不在意,既然素天问有意,不免就多了点兴趣,将神识扫去,暗暗点头道:“原来是只七级泪红兽,倒也难得了。”
听闻此兽食玉为生,若食千年以上玄玉,则会流出红泪来,那红泪凝结成珠,就可炼成赤泪玉。此玉实为炼制大能法宝上佳之物。这也难怪素天问动心了,便是原承天,也心生捕猎之想。
既然在此遇到素天问,怎能不助其一臂之力,原承天用神识再向另名修士扫去,此修亦是初修仙修大士,生得高鼻深目,形容与众不同,或是黑蛮大陆人士。
原承天的神识是从禅识之中突变而来,继承了禅识无形至虚之能,故而便是两位仙修大士,被原承天的神识扫过,也是无知无觉。
素天问倒是略有警觉,但此处灵气充沛,暗中必然是藏有许多灵兽了,因此素天问以为这是暗中有灵兽窥探罢了。
而由此看来,素天问的修为应比那位修士略胜一筹,就算原承天两不相助,素天问也有七成把握,可以压制此修。
就听那修士道:“素道友,此兽是从我的界域中逃脱的,你若与我争夺,怕是不合道理。”
素天问眉头微皱道:“秦道友之言,老夫着实不懂了,秦道友此刻立足之地,难不成不是老夫的界域。”
秦姓修士冷笑道:“这么说来,素道友是一心要与我作对了。”
素天问叹道:“数年前秦道友被无边山那里的道友驱逐,来到此处修行,老夫被你说的心软,划三十万里地域与你,也算是待你不薄。如今道友不知图报,反倒鸠占鹊巢,屡次相逼。‘道理’二字,也亏待道友能说待出口。”
秦姓修士道:“多说无益,我等只管修为上见高低就是。”
原承天听到这里,心中惊讶,仙修之士,若非是和对手有深仇大恨,极少会大动干戈,只因修行到仙修境界,就算修为比对手高出不少,也极难取对手性命,最多只能占到一定优势罢了。而大家在幻域之中,往往一呆就是百八十年,若树了强敌,怎能静心修行?
更何况这修士的修为略弱于素天问,想来他心中也是明白,这般主动挑起战火,殊为不智,可见是另有玄机了。
素天问亦是老辣,听到这修士狂言挑衅,就将神识向四周扫去,看看是否此修另有同伴在侧,否则此人平白无故的挑衅自己,大为不智。
只是灵识扫向四周,也不见有可疑之像。而原承天因身在两三千里之外,也不可能被素天问的灵识扫到。
不过素天问虽是寻不到秦姓修士的助手,原承天的神识则是大有斩获。
就在素天问的西侧三千里处,一处黑石山顶上,的确有名身穿黑袍的仙修大士,正自冷冷的瞧着这边。而细辩此人相貌,原承天脸上不由浮出笑意来。
原来这名修士,就是数月前来玉山寻自己麻烦的那一位。
这也难怪此人与秦姓修士结成一伙了,此二修的品性着实算不上高明,此之谓臭味相投。
这样一来,局势就微妙起来,就成了螳啷捕蝉,黄雀在后之势,黑袍修士便是螳啷了,而原承天则是那只黄雀。
原承天本来还想袖手旁观,可对方既然是以二敌一,自己又怎能袖手?他将域字真言祭出,悄然向素天问与秦姓修士处欺近,等到离素天问还有二千里时,就向素天问传出音讯去:“素前辈,承天在此。”
素天问忽听到故人声息,怎能不喜,但发现是原承天之后,却复又担心起来。他与原承天分别十余载,不知原承天修为进境,以为原承天仍是位玄修之士。
那仙修大士一旦斗起法来,端的是惊天地动鬼神,原承天若不幸被卷起其中,只怕是凶多吉少。
就急忙向原承天传音道:“此刻不便相见,承天莫要赶来。”
原承天心中感动,素天问明知自己的处境不妙,却反而关心他人的安危。看来素天问待已,果然是如子侄弟子一般。
便道:“前辈莫替承天担忧,前辈西侧有座黑石山,那里亦有位仙修初修大士,待承天去将他惊走。”
在原承天说话之时,素天问依旧探不到原承天的灵息,素天问不由又惊又喜又叹。
他早知原承天了得,却不想十余年之中,原承天进境如此之速,在自己这位仙修之士面前,仍可藏住身形,这样的修为岂非惊世骇俗。心中就忍不住浮现“后生可畏”这样的话来。
可无论原承天怎样逆天,能够修至羽修之境,也是顶了天了,又如何与仙修大士抗衡?
此刻原承天所处方位,与黑袍修士,素天问恰成三角。黑袍修士若是悄然前去增援,原承天就可在中途拦截住此人了。
神识中忽然失了黑袍修士的灵息,原承天知道此修必定或用法宝,或用大能法术,藏住了身形,正悄悄向素天问逼去,以便与秦姓修士形成夹击之势。
原承天不慌不忙,心中默算黑袍修士的遁行路径,就急急向算定的地点暗暗遁去。
这算法倒也不难。虽然说仙修之士的遁速轻易就可突破灵障,但若是动用法宝法术藏身,就无法高速向前,否则灵障一起,就是一桩极为复杂的法术难题。原承天谅这位修士,不可能修成那么大的成就,否则当初又怎会被自己惊走。
这样算来,此修的遁速应该是略低于穿破灵障的速度,再计算此人的距离,就是一个简单的法术小题目。
原承天谋定在先,已抢先一步,到达算准的位置,将神识施放到极限去。那修士虽比自己高了一个境界,可神识对灵识,自己终究还是占了便宜。
果然,不到片刻,神识中依稀探到一团急速遁行的气流,原承天此刻也不必隐瞒了,哈哈大笑道:“道友哪里走。”
手中的定天鼎早就祭到空中,一道青光就向气流急动处罩去。
那修士灵识中忽的探到原承天的灵息,又听到原承天大喝,怎能不惊?正惶急之中,又见一座大鼎当头罩来,更是慌了手脚。
好在此人毕竟是仙修大士,心境中的不安之情一扫而空,冷笑道:“暗施偷袭,算什么好汉。”却忘了自己也是藏身慝影而来。
秦姓修士本来是想等到黑袍修士到来后再动手,以收两面夹更之效,不想自己这边的谋算竟是成空,对手居然也伏了帮手。
此修急忙去探原承天的灵息,不由哑然失笑,谅此羽修初修的境界,如何敢来生事?可话又说回来,此人的境界虽是不高,刚才为何却一直探不到此人的形踪?
更令人惊骇的是,瞧此人祭出的这只大鼎,分明是昊天级的宝物,一名羽修之士,也能御使昊天之宝?
心中正惊疑不定,那边又有奇事发生,原来黑袍修士瞧清了原承天的面容,不由得魂飞天外,颤声道:“大修如何在此处?”
以仙修大士的身份,却向一个羽修之士说出“大修”这样的话来,真个儿是千古绝无,秦姓修士几乎怀疑自己这位好友是昏了头,说话怎的这样颠三倒四。
原承天淡淡道:“人生何处不相逢,倒是道友上次是趁人之危,此刻是意图偷袭,这样的行径,怕是不合身份。”
黑袍修士饶是被原承天有敬畏之心,也被原承天一番话说的又急又怒,叫道:“道友,我敬你来历非常,可好歹也是你的前辈,你真的以为我便怕你不成?”
原承天心中暗道:“此人虽是逞强,心中仍存畏惧之心,正该用雷霆手段,让此修知道厉害,否则真要动起手来,岂不是要斗个天昏地暗,也不知何时才是了局了。”
自己毕竟是羽修之士,与仙修大士斗法,就算能撑得一时,可一旦成了僵撑之局,自己的真玄毕竟是远逊的。故而此战只可速战,不能拖延。
更可虑的是,自己与素天问除非是将这二人诛杀一人,否则是自己一旦离去了,素天问仍是以一以二,岂不吃亏?而仙修大士,又如何能轻易诛杀?因此这仇怨,还是不结的好。
想到这里,用手向定天鼎一指,让鼎中青光对黑袍修士造成巨大压力,再将无锋之剑祭了出去。
这无锋之剑去的极快,几乎可与刀君的刀气相比,数百丈的距离也就是半息罢了。
却见此剑杀气森然,破空无声,原承天这边刚一抬起,那边剑已刺到,“波”的一声,先破了那修士的护身罡气,再“嗤”的一声,又破了此修的法袍。
见此剑如此犀利,别说黑石山修士和秦姓修士,便是素天问也是耸然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