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格非忍不住笑道:“总需瞧见原兄的好事,方可道贺一二。”
原承天就祭出金塔来,邀龙格非入内一观。龙格非早知原承天有琅嬛金塔这件空间法宝,却不曾一见,闻言欣然进塔。
原承天将其引到金塔中的药园处,见到这药园中灵草之多之奇,龙格非怎不赞叹。
这药园中奇香阵阵,偏有一股腥臭之气夹杂其中,龙格非循着这臭味望去,只见药园的一角,平地放着一块黑黝黝的物事,看起来好像生铁一块。
可这块生铁却开出蓝色花朵,那阵阵臭气,就是从这蓝花中散发出来,而在蓝花丛中,结有五粒黑果。龙格非瞧了半天,却是不识。
原承天见到五粒黑果,神情喜极,便道:“龙兄,这就是我曾对你说过的阴骛仙根了,当初散介生说此物雌雄相合之后,或十年,或二十年,就可生出三五粒仙珠来,不想不足十年,这仙珠已然生出,老天待我,果然不薄。”
龙格非道:“这就是吉人自有天相了。原兄,我这道贺之辞虽不算别出机杼,倒也合适否?”
原承天哈哈一笑,随即神色就黯淡下来,叹道:“我养这阴骛仙根,原是想了却一桩尘缘,可匆匆八九年过去,也不知此人现在是否健在。老天究竟待我如何,怕还是说不准呢。”
龙格非并不知阴骛仙珠牵涉到原承天诸多红尘往事,他本就词拙,此刻更不知如何是好了,只能陪着原承天叹息了一回,而想到原承天得了这仙珠后,必将离开此地,八年相聚,终是一散,那心中就更是伤感了。
他缓缓道:“原兄得此仙珠,你我亦要分别了。而这八年来,拜原兄之助,遁天球终可大成了,唯得三月行天之时,便可动用了,而我近日亦要去次天一幻域,正好与原兄同行。”
原承天道:“莫非是有幻域中的仙修大士邀你前去?”
龙格非道:“敝族奉长老之命,将遁天球之事公之于众后,就有诸多仙修大士,邀本族弟子前去炼制遁天球。我因原兄在此,推辞了数次,只让其他弟子前去,这次却是元都大法师相邀,那是推不得了。”
原承天道:“元都大法师之名,我也早有耳闻,此人名列天一幻域五名大能仙修,端是当世高人,龙兄能与他交往,亦是一桩福缘。”
龙格非展颜笑道:“也亏得敝族长老目光长远,将遁天球之秘公布了,否则若是被元都大法师这样的大能仙修得知此秘,也不知会惹下怎样的祸事来,人这利己自私之心,果然是要不得的。”
原承天点了点头,就遁天球一事而言,秘而不宣与公之与众,其后果大相径庭。若龙氏家族选了前者,一旦此事泄露,龙氏家族就成众矢之的;而选了后者,仙修大士则是趋若骛,龙氏弟子个个成了天一幻域大修的座上宾。这其中的差距,可就大了去。
因龙氏仙修弟子大多已前赴天一幻域,就连龙行云数月前也被元寂禅师邀去,原承天也就省得一一告辞,就与龙格非收拾了一应物事,随即离开了这座空中楼阁。
路上二人谈起陆沉星来,不免又是一阵担心,这八年来,龙格非也曾派人四下打探,却无一丝消息。想来以陆沉星的机变手段,应无大虞,可探不得此人的消息,难免让人郁郁。
而对原承天的培育五金六脉一事,龙格非亦是关心备至,原承天虽得异金,总是不得其法,这八年来,异金自是毫无动静。
他对原承天道:“五金六脉雪芽一事,我到了天一幻域之后,便会设法打听。原兄携的这块异金怎样才能生出雪芽来,或许这些大能修士可知一二。”
原承天知道龙格非行事谨慎,自是放心,便道:“那就有劳了。”
在赶到伽兰城之前,二人皆是同路,龙格非知道与原承天分别在即,而仙修之士又如水中浮萍,常常是身不由已,下次见面,也不知会是何时了。因此一路上之上,一改往日之性,絮絮叨叨个不停,只怕平时一年之中,也不曾说过这许多话来。
猎风,刀君等人在塔中听到龙格非性情大变,自是颇为伤感,唯有玄焰没心没肺,在塔中大笑不止,直说龙格非今日唠叨,或可与自己相比了,自是被猎风刀君叱责了一番。
这一路二人不忍分别,自是且行且走,可过了一月后,伽兰城毕竟还是在望了,龙格非无可奈何,只好与原承天作别了。
令玄焰甚奇的是,龙格非此次辞别,倒是决绝,只是与原承天将手一揖,就扬长而去。
玄焰喃喃的道:“怎的就这般走了,我原想他起码也要说了半日才去的。”
猎风冷笑道:“你懂个什么,这一路上龙道友与主人不停说来,是因龙道友本是重情之人,想到分别在即,怎不伤感?自然是将一年的话攒到一处说了。而一旦真正分别,那仙修之士,又怎能让这离情别绪伤了心境,自然是说走就走,这是说明龙道友的心境甚高,于人情世故亦瞧得通达了。”
刀君在旁边默默点头,等猎风说完,则笑道:“猎风姐姐,你和这个冥顽不灵的家伙说这么多作甚,这就好比对牛弹琴,白费了许多口沫。”
猎风听得哈哈大笑,可其笑声忽然中断,脸上露出无奈之极的神色来,刀君瞧得心惊,忙问道:“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猎风紧皱着眉头,只不作声,瞧她身躯微颤,应该是心神极不平静之兆,就连玄焰也瞧出不对来,忙道:“猎风,你可不要吓坏本老人家。”
猎风摆了摆手道:“倒没什么大事,只在我的境界修为……”
玄焰道:“你现在可是五级玄修了,离六级关节也不会太远了,这修行的速度快要超过主人,可见这太一神火功果然是厉害的不得了,也就比我略差一点点而已。”
刀君怕玄焰又自顾自说下去,也不知要说到何时方止,忙喝住了它,对猎风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猎风苦笑道:“说来有些糟糕,我的元魂法物,怕是压制不住了。”
玄焰与刀君听到这里,都齐声道:“果然是糟糕之极。”
猎风叹道:“半年前,我就发觉这元魂法物将要修出,我虽用主人所授之法,强行将其压制了,可随着修为日进,这件元魂法物还是被修出来了。”
原来无论是元魂法物还是法身之宝,总是越迟出越好,修士的境界越高,所修出的元魂法物与法身之宝便会越强。世间诸修往往一到玄修境界,就急不可待的修行此法,实是出于无奈。毕竟这元魂法物和法身之宝是救命的手段。
可对原承天与猎风来说,防御手段再所多有,也不差这件元魂法物或法身之宝,自是从不去修它,只是任其自生自长罢了。而一旦觉察体内有异兆,反而还要用心法压制了,这也是原承天玄承无双的好处。
只可惜猎风的手段毕竟比原承天差了许多,压到五级玄修已是极限了,这件元魂法物,终是要出现了。
原承天在塔外听到诸灵在塔中闲谈,本也不在意,可猎风体内将出元魂法物一事,他则是立时感应到了。
他忙将金塔随手在路上一祭,好在这金塔别人是瞧不见的,也不担心被人撞破了,祭了金塔之后,就急急掠进塔来。
猎风见原承天也被惊动,忙笑道:“猎风无能,终于还是出了这件元魂法物。”
原承天道:“你能压到五级玄修方出此物,也算是极了不得了。只是你目前是仙鬼双修之体,这件元魂法物若是与你的鬼修之气相近,那就是一件麻烦事。”
猎风的鬼修身份,自然是不可轻易泄露了,否则这世间诸多自以为正义之士,难免要来找猎风的麻烦。元魂法物未出之时,猎风倒是可以掩其鬼修气息,可此物一出,一旦鬼气浓重,又如何能瞒得住。
猎风苦笑道:“猎风也为这事犯愁。”
原承天忙领了猎风来到静室之中,亲自替猎风护法,其实此刻那件元魂法物究竟是何种物事早就注定,原承天玄承再强,也是无计改变。
猎风盘坐于地,就依原承天的吩咐,先念了数遍梵心诀,以定其性,再打坐入神,很快就达成至静至虚的心境,那四肢百骸,就当成不是自己的一般,如此神游物外,方可使元魂法物顺利现身。
刀君与玄焰虽是关切,却不敢前来打扰,只在静室外等候,也不知过了多久,就见一道黑光从穿透塔内静室墙壁,微微透了出来。
玄焰叫道:“不好了,这件元魂法物法力太强,竟能透出这墙壁来。这塔内静室的禁制虽不太强,也不是那么容易穿透的。”
刀君气道:“法力太强,哪里不好?”
玄焰奇道:“你没瞧见这黑光吗?若修出的是元魂法物近于仙体,怎会是这样的光芒?”
话音刚落,就见一道白光亦透出墙体,比刚才那黑光更盛。
刀君道:“这又怎么说?”
玄焰更奇道:“莫非是这元魂法物又转了性,这倒是奇了,定是主人做了手脚。不对,那元魂法物早就生出了,主人再有天大的本事,也改不了其属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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