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承天心中虽是着急,可在仙修大士清修之地,那不得动用法术是为不成文的规矩,又怎能违背,只是一步紧似一步向山下走去。
吕公等人的声音仍是遥遥传来,原来吕公已安排妥当,就让袁公领着玉莞,去魔界寻找那飞升殿的相似之物,欧阳公和余公就在凡界找去,至于吕公自己,竟是要去那九渊地宙走一遭了,只留着玉贞在殿中看守。
原承天听到这样的安排,心中又是发愁,又觉安慰。这些个仙修大士若是闲极无聊,真不知会生出怎样的事情来,此番诸修被吕公鼓舞起来,大家分头行事,倒也省了不少的麻烦。
但如此一来,原承天寻找飞升殿碎片的任务,无形中就紧迫了许了,吕公等人虽是去寻与飞升殿相似之物,可若是寻到了飞升殿的碎片,仍是一样可用,而这些人虽无不知碎片遗落何处,可仙修大士何等手段,只要努力找去,总是能找得到的。
奈何原承天手头上杂事繁多,一时间竟还腾不出手去寻找碎片,而九渊地宙与魔界,此刻修为不足,更是去不得了。
他一边心中存想,一边飞快下山,眼见得前方已是山脚,虽不敢动用遁术,却可将禅识施展出去,就向四周一扫。
那朱雀化身虽是天下共主,身怀惊人手段,此刻毕竟是真修之士,一定不会走得远的。
然而他用禅识扫遍四周,却未发现朱雀化身的半丝踪迹。心中忽的想到,那朱雀是可动用神火遁的,一旦遁火用出,一刻就去了千里地了,自己的禅识又怎能扫得到?
正在焦急,耳边传来朱雀的声音道:“承天,莫忘了朱雀主南,这化身出了这大殿,既是漫无目的的,必然是依着本性向南了。“
这朱雀虽被原承天用藏字真言藏了起来,可朱雀何等人物,自是可轻易传出音来的。
好不容易到了山脚,原承天总算可以动用遁术,急急将万里踏云术使开,就向南方遁去。这南方正是七寒海了,看来这七寒海与原承天倒是大有缘分。
急急行了有千里之地,原承天虽知此刻还在仙修大士的灵识范围之中,仍是不得不动用传字诀了,否则那前方的朱雀化身一去就是千里,哪里能追得上?
这边祭出那具银偶来,银偶与他本是同心同意,也不消吩咐,就向原承天身上一点,动用起传字诀来。
如今不同往日,昔日在冥界动用传字诀时,原承天的肉身还是有些经受不住的,此刻已是玄修之境,比昔日可就强得多了。
现在每次动用传字诀,或可一去三千里,那肉身也是能支撑得住的。
真言祭处,原承天就觉肉身一紧,身子就好似被塞进那石壁一般,无一处不觉得外力如山,将身子压得动弹不得。
唯一与以前不同的是,这次传字诀动用之时,也只是肉身外侧觉得吃力罢了,五脏六腑浑若无事。
也就不到半息时间,身子上的压力一松,睁开眼来,所处之地已是七寒海上了。原承天一边忙将将银偶收过来,一边动用禅识,再向四周扫去。
那朱雀走的再快,也不可能一下子走出三千里去。
当禅识扫到北方海面时,赫然发现朱雀的身影了,看来自己竟是抢在朱雀的前头。
原承天忙将金塔从藏字诀中取了出来,与这朱雀分身打交道,自然是由朱雀出面较好,自己若是出头,也不知要多费多少唇舌了。
金塔刚刚取出,就见前方一点红线急急窜来,原承天也不说话,这余下的事情,只管交给朱雀处置好了。
朱雀也忙忙出了金塔,叫道:“前方化身,何不归位?“
那点红线瞬时就到了面前,这神火遁术果然是天下第一了。
那朱雀既出金塔,这浑身的太一神火气息自然向四周散发出来,立时就被这朱雀化身感受到了。就见那红线停在空中,露出朱雀分身的身影。
这朱雀分身瞧了瞧朱雀,冷冷的道:“道友,为何阻我去路?“
朱雀奇道:“本座在此,何不归位?“
朱雀分身道:“为何是我归你位,而不是你归我位?“
朱雀心中暗叫不妙,要知道那分身在外界呆得越久,这自我意识就是越强,这朱雀分身显然已养成自己的意识了,竟是不愿轻易归位。
原承天也瞧出这朱雀分身的神情不对,看来若想让这朱雀分身归位,竟是非得要动手了。
其实这番情形也早在他的意料之中,他与阴老魔同为大修分魂,一旦见面,岂不是就要杀个你死我活。
而这位朱雀的性情,瞧来甚是冷漠,与朱雀大不相同,这也是不足为奇。
要知道大修分魂散裂之后,每道分魂,其实都继承了大修的一点性格,自然有那温和可亲的,有那冷漠无情的,有那桀傲不驯的。凡人尚且两面,何况这种顶级大修,七情六欲自是无所不包。
如今面前的这道朱雀分身,应该是继承了朱雀本性中冷漠的一面了,自然与朱雀性格不合,此次再想让其让归位,就比上次难了些。
朱雀喝道:“既是如此,那本座也只好收了你。”
却不动用手中的太一神火,而是手中掐了一道法诀,就向朱雀分身当头祭来。
朱雀分身淡淡笑道:“你我玄承,总是一般,你他能奈我何?”纤指向空中一弹,同样是祭出一道法诀来,两道无形法诀在空中一触,自然消为无形。正是起也无踪,去也无影了。
两位朱雀立时缠斗一处,这朱雀虽比这朱雀分身的修为高了一些,奈何双方玄承一般,而对方只要抱定守势,朱雀一时间也奈何她不得。
至于朱雀手中天下至强的太一神火,偏偏是最派不上用场的了。因此别看双方皆是天下共主,这斗起法来却是平淡无奇,再无一点可圈可点之处。
原承天本以为朱雀定可收了分身,不想朱雀却困于对方玄承,竟是不知该如何收服了,他不由暗暗着急,这七寒海毕竟是神蛟地域,此蛟就算被打成重伤,可若见到朱雀现身,只怕也会大动心思。
看来这场斗法,自己必须出手才是。
要知道他初时之所以不敢动手,是因这本是朱雀家事,自己实不必参与,更重要的是,就算自己动手收了朱雀分身,但这分身一旦被吞噬了,必会存有对自己的一点敌意,而这敌意却不会因分身被吞噬而消失的。
被这天下共主记恨,岂不是天下最糟糕的事情?但此刻却由不得原承天多想,于是就将那定天鼎悄悄的祭到高空中去。
这定天鼎经昊化之后,虽难说能禁得住太一神火一击,可总能困住她一时,朱雀也可趁此时机,将这分身收了去。
定天鼎祭出之后,原承天也不着急动用,冷眼瞧去,就见朱雀已略占上风,那朱雀分身毕竟修为不足,同样的法诀法术用来,总是被对方压了一头,而随着真玄耗尽,对手的优势也越发明显。
朱雀也知此战必胜,只是看对方能消耗多久罢了,于是道:“你这分身,既然已到这种地步,何不乖乖 归位,耗去了我的真玄,对你又有何好处?若是那神蛟忽然窜来,你我都是难为。”
那朱雀分身咬牙道:“为何是你吞噬了我,却不是我吞噬了你。”忽的抬起玉手,放出一道太一神火来,直奔向朱雀的面门。
朱雀笑道:“与我相斗,奈何用火?”心中想到,若是收了此火,岂不是更可削弱对方实力?
不想那火线竟是虚招,只在面前一晃,就窜到了朱雀侧后方去,而朱雀分身将身一动,就想踏足那道焰线之上,分明是想借这神火遁术逃之夭夭。
原承天早就等候多时,不等那朱雀踏足太一神火,空中定天鼎已然祭下,一道青光从鼎中射出,罩定了朱雀分身,更妙的是,那鼎中的寒潭炁水,也发出极寒之气,形成一层蓝色冰层来。
这朱雀分身纵有天下一等一的玄承,奈何身为真修之士,那些玄功妙法又怎能施展出来,只能眼睁睁的瞧着定天鼎当头罩来,就听她叫道:“这件事你也敢插手,我可记住你了。”
原承天不由面露苦笑,他知道自此之后,朱雀的记忆之中,便会存有今日的过节,自己一番好心,换来的却不知是怎样的结果。
见那朱雀分身被罩定鼎中,朱雀也不怠慢,将身一纵,也入了鼎去,就见一团火光,急急涌进鼎中,立时又撞出另一团火来,两团火就在鼎中合成一处,再也分不出彼此。
片刻之后,一只两尺长的朱红灵禽从鼎中飞出,分明就是朱雀的原身,这朱红灵禽生得极是俊美,尤其是一对灵眸,真算得上是顾盼生姿,流光溢彩。
这灵禽将身一抖,又是少女模样,只是她瞧着原承天时,神情且嗔且喜,妙目之中,却有一丝微微的恨意。
原承天心知不妙,叫道:“前辈,难不成这点恩怨,你真个儿要记在心中吗?”
那朱雀也不说话,可神情变化却是阴晴不定,原承天不知朱雀弄的什么玄虚,心中恻然,难不成这性子冷漠的朱雀分身竟在朱雀灵识中占据了主导地位,故而已视自己为敌?若是如此,往昔交情,岂不是化为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