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姓鬼修道:“九渊之物,繁不胜数,在下所知,也不过沧海一粟罢了,在下近日制成一张符诀,倒是可以让会长一观。”
他取出一块玉牌来,手指轻点,玉牌上射出一道蓝光凝在空中,那蓝光很快在空中散开,一时符文乱舞,寻常修士瞧起来必是头晕眼花了。
原承天灵识过人,又有神识在身,自然能瞧得清清楚楚,略略一观,已是了然于胸,脸上很快就露出笑容来,道:“多谢兄台指点。”
木姓鬼修动容道:“此符制来甚是粗劣,原想制成释道灵符,却恨时间匆促,只能制成这种见不得人的东西,不曾想会长一见之下,便已熟记于心,这般阴识,竟是远胜在下了。”
原承天连称不敢,他转过身来,在身边的花草丛中随手摘下一株九渊花果,道:“这株红花白果,便是妄魂果了,此果花开之时,恶臭扑鼻,虽可令人阴玄大增,却也同时可让人神智昏乱,九渊之物,果然效用奇特。”
木姓鬼修笑道:“便是如此,会长现学现卖,倒也是丝毫不差。”
原承天向前方的山峰一指,道:“我与玄青子有约,原想让两位与我同行,却怕玄青子前辈拒绝,是以在下只好先行告辞,等请示过玄青子前辈后,再定行止如何?”
木姓鬼修连连摆手道:“那倒不必了,玄青子之名,我也曾听说过,此人修为远超我等,只怕我等难入他的法眼,我等若能召集到几位会众,这三层浮塔的守门异兽,倒还能应付,我等便在三层浮塔等候会长如何。”
原承天知道这些鬼修不肯妄信他人,尤其是玄青子这等冥界大修,冥界散修们更是视其为鬼魅一般,木姓鬼修拒绝与玄青子同行,亦是自然之理,道:“如此也好,只是这浮塔之中,看似风平浪静,但其中凶险难测,两位最好还是多召集几位众众,再去闯关不迟。”
木姓鬼修道:“会长美意,在下拜领了。”
原承天转身欲行,忽的想起一事,从物藏中取出一物,交给木姓鬼修道:“此物名叫聆天铃,原本只可洞察百八十里的动静,经我重新炼制之后,其威能大约增了一倍有余,或可洞察三四百里之多,两位祭出此铃开路,或可趋吉避凶。”
木姓鬼修与甄姓鬼修同时动容,像聆天铃这种强力法器,任何人得之,必定视若珍宝,轻易不肯示人的,却不想原承天却将此物随手赠送他人,放眼冥界,又有谁能这般大方。
木姓鬼修感激道:“如此重宝,怎能……“他原想开口拒绝,可此物的确于已有大用,这拒绝的话又怎舍得说出口来,可若贸然接下,却又心中有愧。
原承天笑道:“道友将藏中所学,尽数授与在下,何曾有半点藏私,这区区聆天铃又算得了什么。”
将聆天铃塞进木姓鬼修手中,转身就走。
其实原承天此举固是因为他不肯白白接受木姓鬼修关于九渊之物释道解惑,更重要的是,自己与叶惊海在这浮塔之中,可谓势单力薄,必有用到浮塔会众之处,既然如此,赠铃之举也就理所应当。
当然更重要的是,以原承天此时的灵识,就算日后神识消失,也是用不着这聆天铃了,何况他已有窥天镜在手,而其测天之术也已有小成,聆天铃其实对他已无用处了。
原承天与木甄二人告辞,慢慢遁到峰顶,他因不肯在此动用白斗,以防泄露已身过多秘密,而先前因过于依仗白斗的遁速,在炼制遁器上并没怎么用心,是以现在反倒是没有上佳遁器可用。此刻原承天只能御风而行,委实有些让他哭笑不得了。
峰顶并无人影,看来原承天反而来早了,不过片刻之后,玄青子身影已现,但叶惊海却迟迟不见现身。
二人略等了片刻,叶惊海仍是半点踪影也无,原承天不由担心起来,正想动用传音之术与叶惊海聆络,却听叶惊海的声音急急传来:“道友,在下被困冥界血狱,还望速来一救。”
原承天脱口叫道:“叶道友,此非冥界,哪里来的冥界血狱?”
“冥界血狱?“玄青子皱眉道:”这浮塔与九渊相连,千奇百怪之事在所多有,纵是出现冥界血狱亦非奇事,我等且前去看看。”
原承天忙向玄青子指明了路径,二人飞遁而去,玄青子与原承天一样不用遁器,只是其速度却比原承天快得多了,他见原承天赶路吃力,干脆将袍袖一拂,在原承天身周卷起一股清风,原承天得此清风之助,速度勉强能赶得上玄青子了。
原承天称谢之余,心中盘算不定,白斗是他隐藏的后着,不要关键时刻不可动用,猎风亦是如此。虽说以猎风仙鬼双修之躯,在这浮塔之中,会发挥极大效用。
而既不肯动用白斗,这遁速就成为一大问题,思来想去,一时半刻,是无法得到上佳遁器了,看来只好动用“风“字诀了。
若有风字诀之助,其御风之速无疑会快上数倍,甚至可与玄青子的遁速相较一二。
虽说动用风字诀亦会暴露自己的玄承,但此时也顾不上了,否则这过慢的遁速实会误事。
玄青子所化清风只能支撑片刻,过不多时,原承天的速度又慢了下来,玄青子刚想再次动用清风相助,原承天笑着摆手道:“不劳前辈耗神,在下思得一法,或可助我遁速。”
当即念动真言,身周立时起了一股狂风,原承天身在风中,飘飘然御风而去,其速何止快了三倍。
玄青子先是一怔,然后缓缓笑道:“原来是风字诀,道友所学,处处令人称奇,而先前藏私之罪,却也不小。”
原承天自知难以解释,便含混道:“在前辈面前,晚辈怎敢卖弄,只是不忍前辈屡次替在下费心耗神,这才动用私藏,不免贻笑大方了。”
玄青子只是轻轻一笑,并不追问,二人此刻皆是御风,不免就有了相较之意,原承天何等乖巧,先前私藏玄承,已令玄青子起疑,此刻又怎会与玄青子有意气之争,是以刻意放缓了遁速,饶是如此,也只是落后玄青子数十丈罢了。
过不多时,忽见四周风景大变,和风丽日竟在刹那间消失无踪,眼见所见,乃是一方极大的血池,方圆不知几千几万里,而遥遥望去,叶惊海正立在血池之中,脚下踏着定天鼎,却在血池中一浮一沉,看起来情形甚是凶险。
原承天细察身前血池,只见池中血色呈紫黑,奇的是却无腥臭之气,反而有股淡淡兰香,而血池中不时的有气泡裂开,气泡绽裂时,亦是兰香之气扑鼻而来。
然而就算气味宜人,原承天却知这血池委实凶险不过,此血池又名冥界血狱,是冥界最可怕的所在,无论是人是鬼,一旦沉沦于此,都会失去一切修为,哪怕是大罗金仙,也难以逃脱此处的天地法则。
此时原承天虽立在血狱边上,却也能感受到四周的法则已变,其体内真玄隐隐有失控之兆。
玄青子忽叫道:“不可靠近,速速退后。”
原承天亦知血狱凶险,急忙退后数百丈,却见刚才立身之处,早已是一片紫黑汪然,原来竟然也成血狱了。
原承天皱眉道:“这血狱竟会自动扩张,如此却是如何是好。”
玄青子道:“若这便真是冥界血狱,叶道友早已丧命多时了,又何以能在血狱中支撑多时,此处名叫冥界虚狱,虽比不得真正的冥界血狱,却也是凶险无比。”
原承天道:“冥界虚狱为何会在此出现,叶道友又为何陷身此处?”
玄青子道:“这虚狱虽比血狱略逊,却是神出鬼没,比之真正的血狱更加难防,想来叶道友来到此处时,尚无虚狱出现,但却在不知不觉之中,身陷虚狱之中了。”
叶惊海点头道:“正如前辈所猜想的一般,在下本在此采摘灵草,忽闻兰香扑鼻,抬起头来一观,却发现已在这虚狱之中,幸好在下及时祭出法器来,否则定会失陷其中了。”
玄青子道:“你的这件法器倒也不俗,在这虚狱之中仍不失威能,只是你此刻已无法动用阴玄,这法器却也不知能支撑几时。”
原承天道:“虽是如此,想来前辈定有办法助叶道友脱困。”
“难,难,难。“玄青子一连说了三个”难“字,道:”这虚狱虽比不得真正的血狱,可亦有自身法则,其法则之力自是比不上血狱,但我等已难以进入其中,而在这虚狱之中,御风之术自不可行,普通遁器亦是无用,却不知道友有何方法救你的朋友。”
原承天暗道:“我本是问你,你却来问我。“但他的无双玄承,在这九渊之地,却是无计可施,也只有指望玄青子一途了。
他诚恳相求道:“在下自是无计可施,但前辈难道也是束手无策吗?”
玄青子道:“欲救叶道友,你我二人断然无计,只因你我皆是修行之士,所仗的不过的是五行之术,势必难逃虚狱的法则之力,除非是天生灵物,不受五行之束,方可助叶道友脱困。”
原承天皱眉道:“天生灵物?”
“正是。“玄青子道:”天生灵物禀赋异常,或有可超脱法则之力的灵物存在,但天生灵物得之何难?是以对叶道友此时困境,我等已是爱莫能助了。”
原承天暗道:“若论天生灵物,我却有几个,玄焰算是一个,翠羽灵雀亦算是一个,白斗青鸟自然也算是了,只是这四只灵物,却不知谁能超脱这虚狱法则,这也就罢了,问题是,无论派出谁来,只怕都是大大的不妥。”
只是有玄青子这等冥界大修在侧,若是派出四只灵物中的任何一只,恐怕都是有去无回,面对天生灵物,谁会不动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