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承天不敢在此妄取分魂,小心翼翼的用一道法诀封住此珠,随手丢进琅嬛金塔的一座门户之中。
这座琅嬛金塔分为九层,内设众多门户,每座门户皆是独立的空间,虽比不上真言之域超卓世外,其域操之在我,但也极为严密,用来收藏物品自是不在话下。
收了这颗分魂之珠,原承天才算松了口气,他让猎风再挑数十颗珠子带走,其余的珠子就先留在这蚌体内养着。
但海蚌数千年所养之珠,实在是非同小可,猎风没挑多久,就挑花了眼,不知从何挑起了,没奈何,只好胡乱找了些个头最大,形状最圆的珠子抓在手上,看得原承天摇头不已。
猎风道:“莫非我挑得不对?”
原承天笑道:“你这样的挑法,那是在挑珠宝了。这蚌珠能养到千年,便已是奇物了,刚才那珠光就能抵御灵识,便知此珠极不简单,何况这其中说不定还有三四千年以上的蚌珠,那样的珠子,已可用来制作法宝。光是个头大,形状圆润又济得什么事?”
猎风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忙动用阴识仔细分辩珠子的年份,捡其中最年长的挑了数十粒,这其中,三千年以上的珠子有十粒之多,其余大都是二千年左右,至于一千年的珠子,猎风竟是不屑于顾了。
见猎风挑完蚌珠,原承天让巨蚌将壳合起,另施一道法诀在蚌壳之上,原来这巨蚌虽然防御力极强,可进攻手段太少,若是被其他强力海怪寻到,虽无性命之危,也要折腾良久方能退敌,岂不耽误养珠大事?
原承天在蚌壳上施此法诀,这巨蚌就有了一定的反击之力,虽然威力不算多少强大,也可让猎食者知难而退。
等原承天忙完一切回到海面上时,天色又是清晨,看来竟在海底忙了一夜。而先前遁走的六名修士早就不见了踪迹,想必去了有千里之遥了。
转眼间,一月时光匆匆而过,这一个月来,这无边海上虽是风浪无数,可对修士来说,这些风浪自是算不上什么。而自原承天转世重生以来,就算这个月的时间最为悠闲,每日里除了观白斗和猎风与斗胜虚镜较技,就是调琴弄弦。这日子实是闲散的不像仙修者所过。
这一日原承天翻出《无边海行记》来,对猎风道:“再过几日就是海蛟族的领域了,我等可要早做准备,要想得到些海中奇珍,非要同这海蛟族打交道不可。”
猎风道:“这海蛟族的大名我也听过一些,他们占据了无边海中最大的一群岛屿,常年与经过此地的修士交易,听说这里的海市可兴旺的不得了。”
原承天道:“那是当然,若论对无边海的熟悉,谁也及不上海蛟族,哪里有海兽,哪里有奇珍,海蛟族都是一清二楚,而海蛟族所需的不过是海上难寻的灵草晶石,这样的交易谁不喜欢。”
原承天说到这里,也有些兴致勃勃,他所收集的晶石灵草不少,并且大多是不怎么能派上用场的,而在玄焰中得到的灵兽什物更是留了许多,这些陆地奇珍在海市之中,自然都是极抢手的。
猎风道:“听说海蛟族的祖先原本就是海中的蛟龙,这样的传言,怕是有些夸张吧。”
原承天笑道:“攀龙附凤,人之常情,海蛟族亦算人类种族一枝,哪里能够免俗,只是这海蛟族的语言必定与陆地不同,却不知该族是否有语言法诀出售。”
说话之间,海面上出现了一只小船,船上有两名精赤着上身的男子,男子身上皆刺着花样繁复的刺青,二人一人摇橹,一人手持渔叉,不时将渔叉掷向海水中,十次之中,倒有七八次能叉上鱼来,这男子的叉鱼之技倒也了得。
这两名男子自是凡人,而瞧他们的相貌,虽与陆地人士略有不同,大体上也是相差无几。
两人见到头顶玉舟飞过,都是不以为异,看来他们对人类修士早就是见怪不怪了。
再行数里,海上渔船更多,这些船只大多苦不甚大,船上也只有两三名渔夫,虽然这些渔夫的捕鱼之术大多不俗,可因工具所限,收获并不算多,不过这些人倒像是不以为意,若是有人叉技不精,连接捕空,也最多是被同伴嘲笑几句。
无边海的海水到了此处,已是清澈碧蓝,这样的海水中必有灵泉之眼,水中鱼虾必多,想来此处渔民应是不愁生计。
原承天和猎风一路行来,贪看海上捕鱼风景,倒也一点也不觉得憋闷。忽听空中传来一声螺号之声,海上渔夫听了,齐齐收了渔叉,向螺号传来之处用力划去。
原承天怕错过热闹,怕将玉舟的速度降了下来,两息之后,可已见到海面上停了一艘大船,船上有三十四名渔夫,正合力拉着一张巨网,巨网沉在海中,海面上水花翻腾,应该是捕到了一条大鱼。
在海头立着一名少女,正手执一个海螺壳呜呜的吹着,此女上身只挽着鱼皮束胸一抹,下着鱼皮短裙,腰佩竹筒。一双长腿白的耀眼,生就一双天足,瞧其年龄,也不过十七八岁。
刚才原承天听到螺号之时,就微觉诧异,因为这螺号声传音悠远,其中分明有微弱的灵力波动,这吹螺的少女竟是一名修士。
原承天知道海蛟族将修士称之为“巫”,分为小巫,大巫,巫师,巫祖,大约相当于人类修士的灵修,真修,玄修,羽修。
因海蛟族中从未出现过比巫祖更高等级的修士,是以巫祖以上等级修士并无名号。
其实这也并不奇怪,人类数量何止百亿,能达成飞升境界的修士几千年以来也不过数百人而已,海蛟族以一族之力,能出现一名巫祖就是极了不起的事情了。
这名少女应该是名小巫,并且应该只是初级,这从她所吹的螺号中一听便知。
此时那巨网中的大鱼挣扎的更是厉害,若非船上的渔夫早将渔网上的绳索缠在船上铁柱上,这些渔夫说不定早被大鱼拉起海中了。
小巫女吹了一阵子螺号之后,就闻螺而来的皆是小船,怕是不济事,于是收了海螺壳,从腰间竹筒里取出一把银色小刀来,这小刀上刻着几道简单的符咒,分明是件法器。
小巫女冲着银刀念念有词,忽将小刀祭向海中大鱼,小刀入水之后,海水中冒出一滩血水来,船上渔夫见此情景,都大声欢呼起来。
但原承天一窥便知,这海中大鱼虽是初级灵兽,但因天生体形巨大,皮糙肉厚,这银刀造成的小小伤口对它实无太大影响。
果然,海水中的鲜血冒出一阵子之后就渐渐止住,既然是灵鱼,自然有疗伤的手段,而灵鱼被银刀刺伤后,挣扎的更加厉害了。
小巫女见银刀并不奏功,不由得皱起秀眉,一副怏怏不乐之态。
猎风见原承天虽是瞧得津津有味,但并无出手相助之意,便道:“主人何不趁机出手,也好结纳一二海蛟族的人士,日后交易起来也方便一些。”
原承天笑道:“此时出手,并不划算,总要等到这小巫女无计可施之时,那时再出手,对方才会承你的情。”
猎风叹道:“方晴说的没错,主人若是去做生意,天下人都要退避三舍了。”
此时小巫女无奈收回银刀,这银刀虽是极简单的法器,小巫女却甚是珍爱,擦拭再三后才小心收进腰间竹筒中。
收好银刀之后,小巫女再次念念有词,这次是从掌中发出一道微弱的光芒来。原承天知道这是一种简单的控器法术,小巫女此刻用来,应该是想将渔网收得更紧,消耗大鱼的力气。
掌中的微芒果然是射向海中渔网,见微芒入海,船上渔夫们又是一阵欢呼,看来这小巫女在人群中威望颇高,一举一动,皆受人百般重视。
但见微芒入水后,原承天却知不妙,刚才渔网宽松,大鱼纵是挣扎,也无从用力,而渔网上的绳索粗大,一时也难以挣断,可渔网一旦收紧,这大鱼的一身蛮力就有了着力之处,这渔网只怕很快就要被它挣断了。
果然,就听得“啪啪啪”数十声从海水中传来,这渔网竟接接着断了十余处,这网中大鱼,眼看就要脱网而逃了。
小巫女见到手的一条大鱼,竟要脱网而逃,急得在船头跳脚,一对明眸中雾气蒙蒙,像是要滴下泪来。而船上渔夫们见此情景,也是目瞪口呆,刚才白白喝了两次彩也就罢了,这大鱼逃走也就罢了,若惹得小巫女不快,那可让人与心何忍?
原承天与猎风相视一笑,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
原承天收了玉舟,眨眼间就落在船头,小巫女见身边忽然多了一人,吓了一跳,不禁后退了数步,但见身边的这位少年将手向海中一指,一条四五丈长的大鱼已被悬到空中。
小巫女忽然神情一紧,厉声道:“你是何人,竟敢伤我族圣鱼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