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老六真是“老人”,很多货只能从他这里买。
我让刘老六先别急着吹嘘,问他是不是真有货。
刘老六问我:要多刚?
“要多刚,有多刚!”我对刘老六说。
刘老六想了想,说:追击悍匪被打死的警察的阴魂,要不要?
“追击悍匪被打死的警察阴魂?这货你也有?”我大吃了一惊。
这凶魂、阴魂和刚魂,都是人的鬼魂。
区别是,阴魂是普通人死去后的生命延续……正常人都有。
凶魂是带有怨气的人死去后的生命延续——也就是厉鬼。
这刚魂,其实就是一些壮烈牺牲的好人的魂。
比如说为了救落水的人也跟着一起淹死的人,他的魂就是刚魂。
再比如说在街上,见义勇为,结果被歹徒捅死的魂,也是刚魂。
最好的刚魂,就是刘老六说的……追击悍匪被打死的警察阴魂……这是正儿八经的刚魂极品。
有了这个,弄死那个女鬼,妥妥的!
不过,这种鬼魂也不好找,用了也伤阴德。
追击悍匪被打死的警察,那是大大的好人,说是城市英雄,一点都不为过,英雄的魂,依然是英雄,用来从事商业运作,实在是昧良心。
我摇摇头,说:这魂太刚了,我可能不要。
刘老六哈哈大笑:水子,你别口是心非,我知道你为啥不要,你不就是怕伤阴德吗?我告诉你,我刘老六别看偏门捞得多,我再没良心,也不会拿着英雄的刚魂到处,这是我的底线,但是这个刚魂,是绝对能用的。
我听到刘老六说他有底线,我真有点想笑,这老头啥事干不出来?还底线呢?
不过,这次我还真诬赖了刘老六,这次的事,他办的确实敞亮,是个讲究人。
我当时半笑不笑的问刘老六:那你倒是讲讲,这个刚魂,到底为啥能用?
“为啥!小子,你给我听好了。”刘老六说道:这刚魂,是死去的那个警察,给我的!
“给你的?别开玩笑。”我说。
接着刘老六说真是那个在行动中牺牲的警察给他的。
他说那警察,其实是他朋友的儿子,叫许毅。
许毅是个缉毒警察,任务都是非常危险的,第一次执行任务的许毅,就差点被歹毒给打死,当时歹徒的,已经指在了他的脑门上,要不是他的队友开及时,他那一次就得见阎王爷。
有了那次经历的许毅,找到了刘老六,跟刘老六说:我知道你是收魂的,现在你交我怎么收自己的魂,如果我死了,魂托战友交给你,你给我一笔钱!
许毅不是贪钱,也不是怕死。
他是怕他死了,老婆孩子就没人照顾。
他想用那笔钱,当做自己老婆的赡养费用。
这样他走,也能走得安心点。
当时刘老六给了他一个铃铛,这铃铛叫搜魂铃,六角形的,里面有道家的符箓纹路,一个人佩戴这颗铃铛,如果一死,那铃铛自然叮叮当当的响一阵,直到灵魂搜进去了后,铃铛才不会自己响。
刘老六把这个铃铛交给许毅的时候,还专门说:许毅,你是个好人,是个敢于牺牲的人,我希望……这个铃铛,永远都不要响起来。
最后,这个铃铛,还是响了,在缉毒行动的时候,许毅被毒贩开打死了,打在了心脏上,一毙命。
刘老六叹息了一声,说:我给了许毅的老婆十五万,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我问刘老六。
刘老六说:许毅被打死的那一天,他老婆和别的男人偷情在,因为许毅长久不回家,她老婆和她的同事勾搭上了……然后……呵呵,十五万,许毅的老婆拿着钱跑路了,把儿子扔给了许毅他爹,这人情世故啊,我刘老六活了这一辈子,很多的事情还是看不懂。
我低声骂道:人渣……她老婆真不是个东西。
“唉!世界可爱的姑娘千千万,心地善良的姑娘千千万,可惜许毅爱错了人啊,用命赚回来的钱,最后被那女人跟其余的男人一起花掉了。”刘老六越说,声音越是低沉:水子,这魂,我要价不高,十万!
“十万?”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花了十五万,只给我十万?
刘老六哑笑了一声,笑得很无奈,说:我知道你,阴阳绣的传人,只有你一个,论纹身的手艺,你小子不算全国第一那也是出类拔萃的,所以,你最能够善待许毅的亡魂!
“兄弟,不容易啊,许毅一辈子可怜也可敬,到时手上的活细点,让许毅走得能够风光点。”刘老六说。
我点头:许毅的魂要不要,我得去问问客户,但我保证,如果我要了许毅的魂,最后他走,必然风风光光的!
“要的就是这句话,我们爷俩也从来没这么尿性过了!”刘老六撂下一句话,挂了电话:十万块钱,随时要,随时找我。
“行!”
我也挂了电话,转头对冯春生说:春哥……事情搞定了,刚魂,有货。
“那就行,打电话阮琴瑟。”冯春生说。
我给阮琴瑟打了个电话,让她下午来我的纹身室,我可以帮她搞定她宅子里的女鬼。
挂了电话,我把许毅的事,说给了冯春生听。
冯春生听完,叹了口气,说:我现在迫希望阮琴瑟能够接下这笔生意。
“为啥?”我问冯春生。
冯春生说:这笔生意做得越快……那就说明许毅能够越快转世投胎。
“那刘老六为什么不直接放掉他的鬼魂投胎转世呢?刘老六也不差那十几万。”我对冯春生说。
冯春生笑笑,说这不是钱的事,许毅是魂给了刘老六,如果刘老六不把他给需要他刚魂的人,那许毅是绝对不会转世投胎的。
刚魂的性格非常刚毅,你又不是不知道?能吃嗟来之食吗?
我被冯春生教育了一顿,点点头说:春哥说得厚道……是这个事,咱们事不宜迟,赶紧回纹身室,做好了鬼绣,斩了那只女鬼。
“成。”
冯春生和我又骑着小电驴,回到了纹身店。
在纹身店的下头,冯春生把我训了一顿,让我花钱去买个车,天天骑小电驴的,有份。
有失你妹,我当老板的都没有觉得丢人,你说你这一前几天还在要饭的嫌我丢人?你有病不?
我们俩上了楼,打开了门,都躺在纹上休息。
大概在下午三点多的时候,一阵稍稍嘶哑的话,喊着我:于老板,我来了。
我睁开眼一看,发现是阮琴瑟,立马喊起了冯春生,我们三个人,围坐在了桌子边。
我问阮琴瑟:你可知道,你们家……有个女鬼?
“啊?”阮琴瑟似乎还蒙在鼓里。
我又说:你肚子里的孩子,也不是你的孩子,你可知道?
“这个?”阮琴瑟又摇了摇头。
接着,我就明说了……你的孩子,一直就是个鬼胎,是那个女鬼借你的肚子,怀上的一个小孩,你可知道?
“不会吧?”阮琴瑟本来就惨白的脸,变得更加白,白得像一个纸人。
我继续说:你孩子要不了,你要是不除了那个女鬼,你也得死……还有你老公,也得死。
“我老公他一个星期才回来一次,不会有事吧?”阮琴瑟已经哆嗦着说不出来话了。
冯春生立马插话,说:阮琴瑟,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一到晚上,那女鬼就依附在你的身上,然后你老公跟你办事,让你怀上了一个小孩,这小孩,是你老公和那女鬼生的……是个鬼胎。
“这……这可怎么办?”阮琴瑟问我。
我想了想,说:只能除掉那个女鬼,然后再除掉那个鬼胎,除掉他们唯一的办法,就是鬼绣。
“这?可我的孩子!”
“你要我说多少遍?那不是你的孩子,那是个鬼胎啊,大姐。”我真的有点火了,阮琴瑟怎么这么糊涂呢?到现在连哪头重,哪头轻都分不清楚吗?
阮琴瑟顿时哭了起来。
她哭了很久之后,对我说道:那听你的……除掉那个鬼胎。
“这就对了。”我对阮琴瑟说:你的鬼绣,是至阳至刚的东西,需要纹在人身上最阳刚的地方!
“纹哪儿?”阮琴瑟说。
我说纹在额头。
头顶是人身体百阳交汇的地方,但纹身不可能坐在头顶,所以退而求其次,纹在脑门上。
阮琴瑟当即歪着身子,抵触我:那纹了会不会很丑?
“放心,不会丑的。”我说:这纹身,我打算用喷纹,喷你知道吧?
阮琴瑟摇了摇头。
我说这喷纹身其实就是一次性纹身,可以用特殊的药剂,马上擦干净,就算不用药剂擦开,一个星期之后,也会自己掉落得差不多的。
“那……那你帮我纹。”阮琴瑟说。
我问阮琴瑟:对了,先说明一下,你昨天说十二万……这钱是我和春哥的劳务费,另外,你还要出十万,买材料……愿意吗?
许毅的刚魂就要十万,我不可能这点钱给阮琴瑟做鬼绣。
不然除了材料费,我和冯春生一人才能弄到一万块钱。
阮琴瑟当即拍板:只要能救我老公和我的命,这二十二万,我能出!
“那就ok。”
我指着阮琴瑟说:我给你纹的鬼绣——叫戒刀!必然能够斩你别墅里的那只女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