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家。
“祖父,你找我来,有事吗?”
温判瞥了他一眼,语气很不好:
“我听说,你最近在调查李牧……”
少年随意一扫,幽深的目光落在满地的碎纸上面。
他走过去坐在凳子上:
“祖父消息很灵通。”
弯腰将撕碎的纸张捡起,少年漫不经心地丢进垃圾桶,似乎没有任何窥视的欲望。
老人锐利的目光都无法看透自己一手带大的孙儿的心思,他叹了一口气:
“你和那个小孤女的事,我可以不管,但我有一个条件。”
老人拄着拐杖,神情近乎凉薄:
“你可以护着她,但唯独不能娶她。喻家的当家夫人,她没有资格。”
少年动作微顿,凤眸微掀:
“没有资格?”
余音缱绻,他淡然笑出声:
“祖父觉得,谁有资格?”
没有意料之外的顶嘴,温判脸色稍微缓和:
“孙博的那个女儿不错,年长你几岁,但胜在稳重,况且孙博,帮过你。”
“是吗?”
少年舌尖抵住上牙,直起身子,低声喟叹:
“祖父,我想,你真的老了。”
老人一时没反应过来,愣怔的神色却看清了少年眼底愈演愈盛的阴郁。
呼吸顿时急促,他拍着起伏的胸口:
“喻江白!”
少年漫不经心走近:
“您说。”
路过书桌,少年好心地替老人端来沏好的茶水。
“她的身份,配不上你。”
老人粗喘了几声,浑浊的眼睛露出厌恶:
“你若是实在割舍不下,暗地里收了,做个情妇,我不会干涉。”
他伸手,刚要接过少年手中的茶杯。
少年却淡然掀眸,冷寂阴暗的凤眸微眯,捏住茶杯的指头轻轻松开。
四分五裂。
老人被吓了一跳,忙往后退了几步。
喻江白冷冷勾唇,慢条斯理地掸去衣服上溅染的茶渍:
“我不曾想过,祖父有朝一日,也会这般刻薄。”
少年的神色褪去冰冷,却平静到可怕:
“言言只会是我的妻子,至于喻家,她可以不进。”
左不过他做个赘婿罢了,身家什么的都是他的小姑娘的,只要最后是她,怎么样都无所谓。
“胡闹!”
拐杖狠狠压下一块碎片,老人瞪圆了眼睛:
“你是得了失心疯吗?你心心念念的人,害死你的父母,现在又害了你的妹妹!你还要惦记她!”
少年面无表情:
“祖父,慎言。”
长睫轻颤,少年漠然蹲下身,捡起地上的碎片:
“您为什么突然调查李牧,您心里清楚。当年的事,无论如何,我都必须查清楚,一个是给我父母一个交代,另一个,是给言言交代。”
“疯了!你简直疯了!她需要你给什么交代?你调查李牧,莫不是以为是他害了那个孤女!”
拐杖毫不留情砸在少年背上,他捏紧手中的碎片,鲜血溢出。
老人握紧拐杖的手隐隐颤抖,到底没忍心再动手。
少年瞥了一眼流血的掌心,像是感觉不到疼痛。
剩下的碎片一一被他捡了起来:
“难道不是吗?”
少年站起身,已经高过老人半个头不止:
“祖父不想让我调查他的原因,难道不是怕当年的丑事暴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