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做了什么事情,让你觉得匪夷所思?”悦姑娘缓缓开口,声音如水滴滴落般,轻灵动听。
“她……”蔡天芸回忆起谢瑶,语气一顿。
忽然发现,她对谢瑶的了解很少,大多都是从别人口中听来的,并非亲眼所见。
“据说,她医术极高,就连御医束手无策的顽疾,她都能手到病除,甚至还能起死回生!”蔡天芸忽然想到了谢文武中了活尸蛊的事情,继续道:“当时,谢文武中了蛇杰的活尸蛊!”
“活尸蛊是苗疆七绝蛊之一,就算是苗皇出手救治,也要从下蛊人手中拿到解药才行。蛇杰跟谢文武又、有血海深仇,自然不会交出解药,但最后谢文武的毒还是解了。就是谢瑶出手解的!”
“我也是几番打探才得知,当时谢瑶在房间里面待了许久,并且其他人一概不准进入,只有万奇国皇帝,还有谢瑶身边的宫人能够进出。到最后,谢文武的蛊毒就被解了。”
“连苗皇都要束手无策的蛊毒,谢瑶竟然能解,这简直太奇怪了!难怪蛇杰要把谢瑶抓回去!”
“活尸蛊我见过,威力尚可。”悦姑娘脸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七绝蛊之一的活尸蛊对她来说也算不得什么。不过在眼底有一道光芒划过,“你说她曾问起我做的伞。她是如何问的?”
“她看上去很惊讶,说您能够做出如此精致的伞,是大才。”蔡天芸心中也认可悦姑娘的能力,但是大才……并非只是有些能力就可以被称为大才。
所以,她对谢瑶当时的称呼并未在意,即便是现在也并不认为悦姑娘有大才。
一把伞而已。
但是,她却听出了悦姑娘主动找她聊天的目的。
悦姑娘对谢瑶很感兴趣,或者说,悦姑娘对谢瑶如何评价那把伞很感兴趣。
“精致?”悦姑娘自语了一声,心中划过一抹轻笑,“怕是她在故意说反话吧。”
那般粗糙的做工,也只有制作工艺算得上精致。
蔡天芸笑了一声,没再说话,而是留意着悦姑娘的神色变化。
悦姑娘很软主动要求同行,并且第一次上马车找她,问及的就是关于谢瑶的事情。
莫非,悦姑娘是为了谢瑶?
谢瑶从未去过南凌国,悦姑娘从未离开南凌国京城,二人没有交集,更不可能相识,为什么?
或者说,是她想多了?
随后,二人又闲聊了一些关于万奇国的风土人情等等,仿佛悦姑娘上马车真的是来闲聊解闷的。
很快,休息时间结束,悦姑娘说了句告辞,就下了马车。
蔡天芸眸光落在悦姑娘的背影上,很快被落下的帘子遮挡,隐着深邃。
悦姑娘下了马车,刚好遇见走过来的凌昱。
凌昱看见,面上浮现一抹淡淡的笑意,刚要开口,却见悦姑娘一个转身,回到了一众宫人的队伍当中,完全没有理会凌昱,甚至连看都没看一眼。
凌昱身子微僵,尴尬一笑,上了马车。
“悦公主都跟你聊了什么?”坐稳后,凌昱问向蔡天芸。
“只是闲聊,问一些关于万奇国的风土人情之类的事情。悦公主从未离开过皇宫,所以对万奇国有些好奇吧。”蔡天芸垂首,将目光收敛,不被人看见其中的恨意。
“不必刻意隐藏,朕知道你恨朕。”凌昱看见蔡天芸低垂的眸,眼中不见丝毫怒意,“你的任务是先帝所派,但朕已经取消了那个任务,也放了你的家人。”
“至于芸贵妃的身份,朕给你的总好过万奇国皇帝给你。如果你有心仪之人,朕答应你会助你一臂之力。到时,芸贵妃因故暴毙,朕自会还你自由身。”
蔡天芸闻言,抬起头,直视着凌昱,目光冷冽逼人,“你为什么要帮谢瑶?要帮万奇国?就因为当初谢瑶治过你的病?”
“据我所知,她只是治过,但并未治愈,甚至期间还几次中断治疗,导致你的病症没有减轻,反而有所加剧。她这么做,你为什么还要帮他?”
“你是不是喜欢她?”
一句话,问的无比直接!
蔡天芸虽然是被凌昱带回来的,但她知道,凌昱不会杀她,因为她是蔡天芸,是明惠公主的……朋友。
“喜欢?”凌昱忽然笑了,有些自嘲,“朕不喜欢她。而且,朕已经自断一只手,了却了和她之间的恩怨。再见她之时,朕不会有任何顾及。”
蔡天芸一字不落的将凌昱的话听在耳中,眼底染着怀疑,“既然如此,等到了万奇国京城,见到万奇国皇帝之后,你设法给我跟万奇国皇帝制造机会。”
“只需要一次,我就能控制他,进而帮南凌国一统天下!”
凌昱的脸色直接沉了下来,目光冰冷决然,“朕说过,你的任务已经取消,此事不可再提。否则,即便是朕念着皇姐的份上,也不会轻饶你。”
“朕会一统天下,但绝不会用如此肮脏的手段。”
“待快到万奇国京城的时候,你便带着悦公主回去吧。”
把话说完,凌昱周身气息暗沉,微闭双眸,不再言语。
蔡天芸见状,皱了下眉,“悦公主不会听你的。你杀了她那么多亲人,她只会更恨你。”
唰!
凌昱陡然睁开双眼,其中的暗沉之色汹涌滔天,仿佛一个无尽的黑洞要将人吞噬,“别人也许不知道,但你会不知道朕的父皇,朕的皇兄们为什么会死?”
看见那双暗沉的眸子,蔡天芸只感觉心脏一缩,别开目光,“那又如何?悦公主仍旧恨你。”
“你!”凌昱仅剩的一只手快如闪电,瞬间抓住了蔡天芸的脖子,骨节分明,狰狞而又冰冷,缓缓握紧。
蔡天芸被猛然掐住脖子,眼中闪过一道惊色,但随即就那么看着凌昱,也不反抗,更不挣扎,只是淡淡道:“你不会杀我。”
话音刚落,凌昱手上动作停止,眼中的暗沉快速退去,只剩下些许。
紧跟着,手松开,声音仍旧冰冷,“朕本以为你是被迫如此,所以将你的家人都放了。现在看来,并非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