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章写错了,应该是云南城,
唐朝以姚州置云南郡管领滇东,同样的道理,在滇东南沼也有相应云南城的州治,乃是会川都督府的治,在其周围,集中了大量镇守乌蛮部落士兵及其家眷族人,组成的聚落村寨。象这些重要的城塞以及附近的土地,都是由亲近王族的乌蛮,组成的类似世袭军户性质的聚落所占据的。
这座云南城,应该就是后世的祥云县,又称品甸,即品澹;亦曰澹睑(同唐朝的州),或曰波州、波大驿,由于镇守的军将,连同统领本镇会川节度使的大军将,都陷没在剑南,所以作为先锋的山羌骑兵队,气咻咻的冲进城中时,只有一个留守押房官和几个总设,还有一干签事、佐记,聚集数百人在抵抗了一阵,就被杀散了。由于南沼东部的平地并不很多,因此城落都不算很大,而且建筑也高脚多层的木楼,大部分依山而建层次分布,以充分利用空间。但在南沼东部诸城中,算是一个人口集中的大邑了。
向西有通达的道路,联接的青岭(今大姚)、弄栋(今姚安)、邪龙(今巍山)、叶榆(今大理)、遂久(今丽江)、姑复(今永胜)诸城治,也是南沼东北境的重镇,
此地自汉武帝元封二年(公元前年),汉朝在今祥云云南驿设云南县。县名来历有二:一因山得名,即县西北百数里有终日与云气相连的云山,县在其南,故名云南;二因祥瑞征兆得名。传说汉武帝梦见吉祥彩云现于白岩(今弥渡红岩),县在其南。故名云南。蜀汉建兴三年葛亮三路进军南征,“杀高定,降孟获,会师滇池”,改益州郡为建宁郡,继而置祥云郡。治所在云南县,历史上被中原统治过很长一段时间。
因此留下了相当多汉地文化的色彩和痕迹,放眼望去南窄北宽的低矮碎石城郭内,尽是充满西南边夷风格的吊脚竹楼木棚的民居,色彩斑斓中混杂着蜀地风格而古朴厚重地唐式斗拱木架梁的官衙、祠堂、会馆、驿所、歌台等建筑,还有遍地可见的各种大小神龛和彩绘木雕。掩映在丛丛的荫率苍翠中。看起来相当的雅致宁静。
让我感叹的是。一千多年后,因为朝代的更替和破。原汁原味地唐式建筑,甚至要在这些少数民族地区才能重新看见。甚至街上还可以看到许多明显是汉字体描绘的所谓“白文记事”的招牌、文告、旗燔。这是因为南诏文字受汉文字的影响很深,在南诏官方文书中皆使用汉字。因此南诏使用的白文即用汉字记白蛮语音的文字,或将汉字笔划作部分增减而成地表意记音文字,是皮罗阁时期开始形成一种独特南蛮文书。
龙川江分出来玉带一样地支流,斜斜穿城而过,沿河地各种竹节水车、捣碾、磨轮、舂桩等林立。又分出蛛网一样的沟渠。延伸城外整齐地田陌村舍中去,收割完的稻杆。一茬茬的被堆在泥水里沤肥,这一切和大多数川西的边境城市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城中的椎场上,甚至还有几分节庆的色彩,据说之前正在进行秋收后地庆典,火堆和彩布还没有来得及撤除,据说这些白蛮地节日,如春节、清明节、中元节、中秋节、重阳节、冬至节等也与汉家相同。
不过这只片刻安逸是假象,因为随着唐军到来,城里的大部分青壮都逃进了山里,只剩下一些老弱妇孺,以及一些附近来不及迁移地中小部落。这里也是南昭大军会师伐唐的重要中转地,因此城中的军营、匠坊、仓库的规模都很大。
与那些边境那些心态复杂态度不明的杂夷不同,越向南就越接近南沼统治的核心势力,相比数量众多而相对温顺或者说是麻木的白蛮,各种乌蛮百姓的比例开始大幅上升,对待唐军不合作的态度从冷漠与麻木,也变得激烈起来。随处可见,几乎是举村举寨的逃亡,甚至自的焚烧粮仓和尚未收获的作物,
城中的公众活动的椎场上,城中数十处炊烟袅袅,混杂着动物嘶鸣哀号,和满地鲜血淋漓,许多人正在宰牛杀羊,去皮梯骨,那是随火头营带来了一整套简易车载食品加工厂,将一路征集来的牛羊粮菜,加工成便携耐放的干货,以备军用。就食于敌,才是战争的持久之道。
收复清溪关及九城后,整个南昭东境边防,就象一个脱光衣服的女人,敞开让你去蹂躏了。而三十万大军尽陷剑南后,南诏人的边境上的抵抗,似乎可以忽略不计了,往往是远远看到大军开过去,那些边哨堡寨零星守军,只是象征性的向唐军的队伍射上一阵不痒不痛的箭只,就一股脑的丢下旗帜关防跑进了山林,身为东境山地要害的箐口、馆林山、波罗川、沙野城、诃子渡等尽皆如此,一路顺利的让人有些难以置信。
但一旦深入其中,才现南沼之境其实并不象我想象的那般蛮荒,特别是与唐接壤的地区,绵延的河谷山林间被开垦出来的空地上,零散分布着大大小小的村落城寨,同样是阡陌纵横,鸡犬相闻,道路密布,人烟绵联,满山是散放饲养的猪羊,还有大量被圈养起来很有特色的马匹,个头矮小而四蹄圆大粗状。
据说这时南诏的生产力已达到了相当高的水平,农业、手工业生产水平都较高。由于南诏“土地肥沃,宜稻禾”,农业上粮食作物品种繁多,据百年前梁建方的《西洱河风土记》记载,当时滇东、滇中、滇西地区的农作物有稻麻等。五谷品种齐全,既有北方作物麦又有南方传统作物稻,甚至连苦寒地带的黑麦(青稞)、黄麦(燕麦)、大豆类作物也有种植。
作为一个接近热带的丛林,各种蔬菜水果相当丰富书》各种文献的记载,南诏菜蔬类有蒜水果有桃柰、荔枝、槟榔、河黎勒、椰子、甘桔、甘蔗梨、杏等。所出产基本与汉地地黔中、岭南、闽中无异。
只是南诏因为特殊的气候环境。不养桑蚕而养拓蚕,所谓“蛮地无桑,悉养柘”,“食蚕以柘”,村邑人家所种柘林多者数顷,柘林树干高数丈。初蚕在2月出。3月中出茧。虽然蚕茧要小于汉地,但胜在多产。所抽之丝织锦绢,别具一格极为精致。这种织物,又被称为南蛮锦、罗蛮绫,是剑南西川的重要土贡之一,而且南诏也有茶叶生产,则主要在银生城界诸山附近,即南诏银生节度之地。今云南省景东至西双版纳地区。南诏统治者所饮之茶全部来自银生产地,因为气候湿热不耐贮存。因此产生了堆茶酵工艺,这也是后来闻名中外的普洱茶原形。
由于常年相对气候温宜而多山,南沼各种山地特色畜牧业也是“六畜兴旺”洱河风土记有牛羊南蛮书》里亦说“畜产有猪犬豹鸭,诸山及人家悉有之”。
南诏所产马当时已闻名全国,我在山上所看到的那种个头矮小而四蹄圆大粗状的,据说就是可以日行山地数百里被称为神驹的沼牛马地饲养是按照季节,不仅在野外放牧,还修建了马厩,采用槽枥喂养,一槽有马数百匹。南诏还广泛的饲养鹿,据说在西洱河诸山皆有围山圈养起来鹿,龙尾城东北息龙山南诏王家的养鹿处,要则取之。
不过沿途的那些百姓民众,他们也似乎没有做好被侵略的心理准备,唐军打来的时候,许多村寨甚至没来得及逃跑,就被堵在里面,却也没有太激烈地反映,男女老幼只是躲在寨墙背后地缝隙里,用一种冷漠而戒惧地眼神,麻木的看着蜿蜒而过地军队,和一路被征集走的粮食猪羊。但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前往征集物资的士兵现,这些寨子里的男子,特别是成年的男子很少看到。
当然,我这一路进军这么顺利,还要部分感谢南诏人的功劳,因为他们自皮阁罗时代,很早就开始白蛮之力修建,以太和城为中心地连接六镇节度使驻地地并弛大道,并模仿唐朝的建立起了被称为独特山地驿政制度,随着南沼版图的扩张,这种被称为“国道”“郡道”的填土碎石路,也在向四向延伸。
天宝战争中,唐军就是沿着这些“大道”,杀到太和城下的。
后来安史之乱爆,唐朝无暇南顾,南沼却看到了反攻之机,为了谋取渐进蚕食南川之地,一边威逼利诱亲附唐朝的边夷部落,同意边特地用南境战争中数万骠国奴隶开山伐树,用六年时间和劳役累死过半的的代价,硬是修建了一条穿越龙川江、小江、普渡河、牛栏江、朱提江、美山、波山……直至大凉山南麓的,横垮南沼国剑川、会川、弄栋三镇境内,被称为东弛道的边境通道,这次南沼能够从全国集结三十万之众,并迅攻入唐境,一路不停的杀到成都城下,这条东弛道功不可没,因此越过了姚州、携州之间绵联的大山后,龙武军的行军也上了快车道不过要绕道姚州实在太远了,因此现在的携州要冲永安城,驻扎了近万来自各地的工程团,利用修建蜀道积累下来的工程作业经验,他们借助相对先进大型器械,正在阳逢岭一带炸山开路,试图修建一条穿过凉山余脉南端,勉强可以通行马车的便道。以缩短南进大军后勤的路线。
为了平南,那位陛下甚至下令西川诸州的库存,不必北上成都,直接转解携州平南大营,可以说是举半川之力来供应前方,补给线就拖的相当漫长。
因此三路大军。伐树开路,逢水搭桥,在山路上磕磕碰碰半个多月,还是如期杀进了南沼国内。过了云贵高原边缘的茂密幽暗绵联山地,后世称为大凉山的支脉,就是高原地区相对平缓而温暖湿润地丘陵地带,植被也变的低矮稀疏起来。道路也好走了许多,但是河流也多了起来,依水而居的大型城寨也多了起来。
对于唐军的的到来,那些居住在城邑中的南沼人,也显得相当混乱和不知所措,一些城邑试图闭门抵抗却被付之一炬。另一些举城出逃。半路又被驱赶回来。由于南沼是一个奴隶部族制国家。居住在城邑中的平民,大多与工户匠业有关。并且已经形成一片原料产地,围绕一个手工业中心城落地规模这云南城,就是集中了附近大多数物产加工交易的所在。
说实话云南,在后世可是一个让人印象深刻的名字,而南沼国都太和城就是后世的大理城,一说到这些熟悉的地名,我就不由想起。什么五朵金花、什么蝴蝶泉。三月三对歌,火把节、上刀山下火海。少数民族运动会之类,
还有着名的风花雪月,还有热情奔放地少数民族初打工攒钱旅行地目标之一,没想到在这个时代以另一种形式实现了,而且是作为征服者踏上这片神奇地土地的。在这种情况下迎接我地自然不可能有热情的山歌和山门祝酒,而是死一样的冷寂和藏在门板背后隐隐的敌意和戒惧。
尽管如此,但也不妨碍我苦中做乐的心情,可惜这时候连过桥米线、气锅鸡等众多都没诞生,就算我想寻访民间美食,也要提防被充满不友好和敌意的南沼百姓做点什么。
不过在那些部下的“努力还是尝到了一些原汁原味地南沼食品,
比如大名鼎鼎地土龙羹,土龙就是南荒特有的大蟒蛇,秋收后天气稍冷,当地土人就会将其从冬眠地洞里挖出来凿头放血切段,用瓦缸加山药、黄精、葛根等根块闷烂至浓汤脱骨,稍稍冷却就冻如玉膏,要吃时就加上南野姜和越椒的碎末,煮开还是冷食都十分爽口。
还有竹节鳝段,就是在秋收后的水田里抓那种尺长指粗的黑背金线鳝,剃骨去头剁尾,将肉段塞到挖有小孔的竹节中去,用芭蕉叶芯塞住,放到火上烤到竹皮炭化,再挖出来食用,青竹本身的汁水闷熟的鳝酥,可以说是奇香无比。
还有什么烤山蛤、烧牛尾、狗头煲、羊八杂、竹鼠灸……可以说这一路是大脍朵彝。当然看我吃起那些南荒食品,头头是道的模样,不免又流出一些传说。
“这就是大名鼎鼎的梁氏平南碑……”
一身戎装跟在我身后的崔光远,看了一眼正陪在周围,满脸堆着谦笑,大小缠头穿着娑罗(木棉)布方幅或桐华布笼段的藩兰、邓勿、曲罗、两林、丰埠、阿都等附近各部领,意味深长的对我笑笑说。
他们这种有些勉强的谦卑与合作态度,一方面与唐军接连的胜利有关,他们没有办法抛弃土地财产族人跑掉,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兵败剑南,他们有大量的族人给失陷在唐境内,一些重要的领大姓家的子弟,需要谈判赎回来……
“贞观年间,太宗命将军梁建方率蜀兵击败松外诸蛮,诸蛮七十部,共十余万户先后归附,梁建方任酋长蒙和等为县令,各统所部。并遣奇兵从州走间道突然到西洱河,酋长杨盛大惊,与各部领十人到军门请归附。当年,西洱河大领杨同外,东洱河(洱河东边)大领杨敛,松外领蒙羽都入朝,太宗各授官秩。戎州都督府亦始置于此”
“大人你也姓梁把,说不定还是本宗呢……”
我倒,这都什么和什么把。
“当年,梁建方平南只不过算诸功之一,甚至比不得征铁勒之战,只是他着有《西洱河风物记》,当年鲜于仲通的八万大军,就是凭这本书为指引,一路杀到苍山下的……故而南蛮多有敬为神异……关于这位大人。还有许多神奇的传说流传下来。”
他对我使了个眼色。
这次进军南沼,却是凭借着我那本历史地图册上,绘下来经过放大的百万分之一图样,虽然前后隔了千多年,对地球变迁的沧海桑田来说只是一瞬间,那些河流山川地位置并没有太大的改变,只是名称不同而已。早在开始边境走私的时候,就有意在勘探南沼的地理特征,这次开过来,也有重新校准订正的意思,不过在他看来,这却是我高深莫测的另一个证明。打南沼连地图都早就准备好了。
“敬为神异……那又怎么样……
“当然是对平南大有好处了……”
按照他的说法。原来此时佛教刚刚传入南沼不久。因此本土地原始崇拜还很强大,来自汉地的道观文化混合了土着信仰。在南荒白蛮产生了一种奇怪被称为拜神主的风俗,他们崇奉万物有灵说,相信将祖先和历史上的英雄人物供奉在神堂之内,能够得到庇佑,就是作为征服者的强大外敌也不例外,因为他们认为这些生前武功赫赫或是有伟大成就的祖先和英灵,哪怕死后也有神奇之能和强大地力量。成为一方守护地地灵。
因此。从汉时地扶波将军马援开始,到诸葛孔明皆是都成了这些蛮人崇拜的对象……当年左武卫大将军梁建方平南。就有河蛮十六族供为神主,后来李宓攻南沼而死,也有寻江白蛮供奉之。对这些生活在南荒恶劣生存环境中地民族来说,无论恐怖还是畏惧,都能让这些蛮人崇拜的对象。
不过一想想我的尊容,也被后世的少数民族供奉在祠堂内,顿时就有些不寒而栗的味道。难道这又是他策划的幕后黑手。
眼下我的地四大长史各有任务,薛景仙要在成都主持后勤疏运,郑元和担负着流民大营地战后重建和灾民赈济工作,温哲要负责秘密追查工作,顺便乘机清理一些不安定因素,魏方晋那里吐蕃进逼正吃紧,连岑参等六曹六司马,沿途之上也有一大堆东西要忙,沿途收复的州县要恢复秩序,征应民夫,建立临时地粮院所,配合……
也只有这位万金油一样角色的第五号长史崔光远,一路随我南下。
据说现在整个南沼东境各族中随着逃还的残兵,都在盛传八百年前那位诸葛武侯的传人又回来了,不但以莫*术请来天遣,降下雷火一把烧光了南沼数十万大军,还要清算蒙王一族在天宝战争中旧帐,连带我当年剥皮吃人无数的谣传,都被重新翻出来添油加醋……恐怕也是他的授意。
“老崔啊,你这几天到底在搞什么啊……”
他笑而不语却对我压声说。
“昨天那些人中,有赕的旧族秘密求见”
我楞了一下,
“赕诏,这一族不是早就消亡了么……”
“滇西的赕诏,与那些通过联姻叙祖朔源等手段兼并的其他沼不同,乃是六沼之中唯一一个由坚决抵抗南沼到最后的部落,……赕诏世居洱海之畔,当年南沼开国大王皮逻阁,以强势诱五诏领议事,将他们全部烧死在松明楼,然后送还其骸,乘乱攻夺其国,并欲强取唯一同来的赕诏领之妻善氏以谋并其国……
“结果善氏在亲信的掩护下,逃还其国举兵复仇,却不敌南沼势大,一直打到了邓川城下,军民围城三月食尽而亡,善氏跳海,这也是六沼中抵抗最激烈也最惨烈的一族。因此赕诏都城破后,南沼军大屠其境,其王统几乎被灭尽,百姓被迁离,……从此不复旧观……”
不过他们应该对唐人没有好感才是,当年正是在大唐的支持下,并不算强大的南沼,才统一了六诏的,唐朝算是幕后黑手才是。事情好象变的有些诡异。
我摆了摆手,把这些烦恼甩出脑海,又想起一件事……
“那河蛮那里,突然冒出个张乐进求之后,又是怎么回事。
“张乐进求可是蒙氏以前统御河蛮的蒙舍川之主。其始祖为白子酋长龙佑那。据说当年诸葛武侯平南中,擒孟获、杀高石……曾封白子国龙佑那为酋长,赐姓张氏,自始为国统……至十世孙张乐进求,于贞观二十三年受太宗封为大领云南大将
他捏了捏胡子又说。
“蒙舍诏(南诏)兴起于巍山,但蒙氏始祖舍龙(又名龙伽独)却是出身乌蛮别种的牢哀蛮,舍龙因避仇家而自哀牢奔居蒙舍。经三代耕于巍山之麓,数有神异。孳牧繁衍,部众日盛。其势增,遂凌迫使当时蒙舍川地区的白子国主“云南大将军”张乐进求,不得不以女妻细奴罗,并举国逊之。以禅位和亲之法。解决了以细奴罗为地外来乌蛮氏族与张乐进求为的白蛮(河蛮)土生部落之间的世代争斗。细奴罗也自此成为巍山南部之主、继为蒙舍诏的大酋长……传到至今,已经是第五代了……但是蒙氏毕竟不是尧舜。更无其大德……”。
按照他的说法。
真实的权利斗争,并不象描述的这么温情脉脉,甚至有些残酷,细奴罗虽然誓优待张乐进求一族,但是这种优待并没有持续多久,而且是有沉重代价地,很快就变了性质。作为前王族的张乐进求一族。不但被拆散迁移到龙尾、白崖等外州,还在随后生的乌蛮叛乱中。举族被戮几乎断绝了。然后细奴罗将大王子罗波海改姓为张,叫做张朝凤以继其统,世封领有河蛮至今,其实相当于取代了这一族,变成王族的另一个分支,也算是变相实现了,保全宗嗣,延息其血脉的誓言。
据说真正的张氏一脉,只有河蛮领大姓之中,才保全了微薄地一脉下来。
不过,说实话,根据我现世地了解,这些已经高度农业文明化地河蛮,虽然生产力最先进最开化的一族,但民风可以说是滇地百蛮中最柔弱地,一般要依附强力的酋长而自保,因此,他们即使做了俘虏,被劳役驱使,也并不觉得是特别耻辱的事情,对于出卖和设计南沼同胞。更是丝毫没有为虎作伥之类的自觉,仿佛又变成“自云本皆华人”情形。但我不相信河蛮因此,就有勇气反抗统治他们近百年的蒙氏王族。
大军进入南沼境内前,他特意从南沼各族俘虏中都挑选出一些有代表性,找个机会放回去散播各种相当离谱和夸张的谣言,以动摇和离间那些并不坚定的部落,这个张求乐进,恐怕也是他鼓捣出来……
“那还有那个越析诏呢。
“他们越析诏是摩些族……非乌蛮种”
古之六诏中,越析诏是由磨些(纳西)族组成地外,其余五诏皆为乌蛮,即汉晋时期地滇西明部落繁衍而来的,他们是现代彝族地先民。
六诏的势力在6世纪末7世纪初时大致相当,彼此互不臣服,其中蒙、越析二诏地域最大,兵力较强,蒙舍诏比之二诏稍弱。但因为得到唐朝的刻意扶持,蒙舍诏有了迅的展,吞并五诏的,越析诏因为风俗传统与其他五诏差别最大,因此被强迫改易旧俗拆分部众最厉害,颇有些反抗精神延续下来,因此除了远比其他诏更重的徭役和赋税的需求外,在南沼的统治结构内,也颇为边缘化。
“他们也有意归附天朝么。
我皱了皱眉头,心理却没有多少高兴的感觉。
应该不会运气这么好把,想要什么就送来什么,河蛮、汉赏蛮、爨人,再加上赕摩些族的遗民,简直就可以组成一个南沼*民族阵线了,我或许可以考虑组织一支南沼人民义勇军。
说话间,已经到城中龙武军的临时营地,最显眼的,就是营地中央堆的和小山一样的金银器物,那些缕刻着凤鸟、走兽、日月、山川纹样的精美饰物、器皿,随便拿出一件来,在后世都是价值不费的民族工艺品,现在就象清仓处理的大白菜一样,一层层的叠压着被胡乱堆在地上,最底下的那些被巨大重量压瘪变形,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面貌。
一些以毛边羊皮罩甲的士兵,正在一片羡慕的眼光中,井然有序的站在小山面前耐心的排队,跃跃欲试的等待功曹的唱名,偶尔被喊到名字的,飞快的扑上那堆闪闪反光的小山,利落的脱下皮袍和胯裤,赤着膀子连爬带抓,将全身上下所有能装东西的地方,塞的满满的直到泻流出来,才心满意足摇摇晃晃拖着收获回到自己的队列。
这也是全军一个重要的娱乐节目和欢快的日子。对当破城的奖赏,最先入称的按照番号和数量的比例,推举一个代表到战利品中去能拿多少就拿多少,虽然其实这些士兵未必能拿走多少东西,但对士气的激励,却是很有效果的。
崔光远见我沉思不语,转而笑笑言他说。
“南沼富有金铜,丽水(伊洛瓦底江)、长傍、藤充(腾冲)出金,所产片金大者重达1斛至者也有三两五两。附近的会同川(今西川省会理东)产银,诺川(今四川省黎溪县境内)出锡。
“因此金银冶铸器造颇有规模,据说上至王家、贵姓饮食起居所用的器皿、饰物、文武官吏佩带的锦带,下至黑白蛮妇女的饰、大多为金银之物,民间平日以金贝为币用流通,而外蛮多用帛罗易,一金十蹭帛、一帛十贝,交易之处多诸珍宝,以黄金、麝香为贵货……
“此外,南沼国人还善冶铜,遍开铁盐,……所炼之铜大多用于制作神像和鼓钟……安宁、沪南、昆明城(今四川省盐源县)、剑川、丽水、银生城皆出井盐,……”
象是在印证他的话,靠近官衙和内仓的方向,一个大谷场。
比这些金银器物堆的更高的,是一垛垛暴晒在太阳底下,拳头大小洁白晶莹的盐块,这也是南沼一大特色,南诏的煮盐业十分达,盐的品种很多,安宁、沪南、昆明城(今四川省盐源县)、剑川、丽水、银生城(今云南省景谷县)南部都有盐井。安宁郎井盐尤为着名,所产之盐洁白味美,只准南诏王一家食用。煮盐之法和内地一样。由于盐井众多,南诏还设官管理盐业事务,制定了煮盐、销售的法令,“蛮法煮盐,咸有法令。颗盐每颗约一两二两,有交易即以颗计之”。这些垄断性盐产,再加上官方专营的铁器,也是南沼控制那些外蛮部落的重要手段之一。
由于附近富有铁矿和盐井,这坐云南城也是南沼一个手工业聚集地,满节都是各色的大小小作坊,无论是官营的还部落大奴隶主所有,其作坊规模都很大,几乎家家都有整套的金银饰品,唐军在城中甚至还找到了用黄金铸成的足色不知名的神像,以及几十口镏金的大小铜钟,以及铜鼓、铜锣、号角、八角铛磐等大量祭礼器物。
着还不算,据说一到节日的时候,城中这些夷人都会把各种金银饰物穿戴在身上,在晴好的阳光下,女子的头花就如滚动的洱海一样灿烂。
说到这里,我忽然觉自己忘了一件事情,除了产金,云南好象还是后世中国最着名的白银和铜矿的产地,明清两代的流通货币,几乎都是以云南的矿藏为支撑的。
好辛苦,凑出这点东西,将就下把,过年别人休息,我们却是最忙的时候,周末白天值班晚上加班,冷风中冻得直哀号中的猫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