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自治州大事件（五）
“好，我去。”黎恩望着瑞秋犹豫了一下，从这里的维修架子上拿下一个呼吸罩，戴在瑞秋脸上。
他说：“现在城里可能有潜在的危险事物，你跟在我身边吧。”
“其实……”瑞秋有些犹豫，她……不想总是成为那个被保护的人，即使瑟和西里斯曾经说过，她就应该是被保护的那个特殊的人。
黎恩看着她的复杂表情，说道：“瑞秋，你的手炮和殖装武器，能杀死血肉，却不能杀死藏在暗影下的隐蔽事物，所以暂时最安全的做法，就是这样。”
“黎恩！快点！”奥米催促着。
他等着瑞秋点头后，一起离开了这个实验室，此处位置在城市中段的绿色花海大街，隔一条街就是庞克集团的酒店，安全系数较高，有不少穿着黑色外骨骼套装的士兵端着枪站在街上。
上了车后，黎恩在副驾驶把安全带记上，然后说道：“紫心怎么可能会成为夜人？”
奥米踩下油门，车子缓缓行进起来，他说道：“法蒂说，他们本来正在收拾库房的东西，紫心找到了一张海报，她说那是她的偶像什么的……然后紫心就突然把一个男人的脖子扭断，把他的脊骨抽出来不断地舔来舔去……”
“好了，先别说了。”黎恩的瞳孔望着后视镜，看着坐在后面的瑞秋，但瑞秋很明白怎么回事，他不想让自己听到一些过于残酷的事情，即便见过，也至少不要总是面对。
瑞秋拿出两个耳塞，放进耳朵里，然后闭着眼睛倒在后座上，对着前方比出“ok”的手势。
“你家丫头很可爱啊。”奥米笑了一声。
“伱个变态。”黎恩的回答在奥米意料之内。
夜晚的街道上，路灯的光线照在他的脸上，微微眯了眯眼睛，奥米继续说道：
“我对夜人了解的不多，但紫心一直在室内呆着，她能变为夜人代表了那东西已经渗透进了这座城市的各个地方，包括下水道，可惜的是紫心，她虽然做人比较粗暴，但是人品很好，而且很有活体解剖研究的价值。她在这座城市已经很多年了，或许明年就能调到红宝石联盟那里从事管理工作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和我很像。”
黎恩打量了一下奥米，好奇的问道：“你老家就是自治州，你家人知道你现在的情况？”
奥米微微摇头：“听说他们搬走了，为了海上贸易搬到了一个海滨城市，我从小就是个书呆子，沉迷于各种化学实验，对于做生意毫无兴趣，所以他们去哪和我无关。”
“算是私生子的觉悟吧？”黎恩笑道，奥米也控制不住的自嘲的笑着，两人在这个世界的身份都是贵族的私生子。
奥米说道：“像咱俩这种身份特殊却投身到反社会阵营的人可不多，严格来说，你和我就像混进胡萝卜地里的猪肉，想法和周围的人完全不一样，做的事情也不像那些人，虽然有立场却各自只做着自己认为应该做的事，但紫心不一样，她就是最正常的、最底层的革命军战士。”
车子经过州政府大楼，一群人在街对面举着牌子，他们在咒骂自治州政府的无能，这些家伙堵住了道路。
有个人敲着车窗，奥米摇下车窗，那人塞进一张宣传单，立刻喊道：“先生，这座城市需要改变，这座城市有太多的黑暗，我们需要革命，需要让人民来……”
“滚！”奥米骂了一声，踩下油门从这些游行者中间冲了出去。
黎恩笑着说道：“如果他们知道骂自己的是伟大的革命军战士，会怎么想？”
“我又不是前线的人，我只是利用革命军的自由的研究者。”奥米望着后视镜，那群人潮涌动令他想到了很多见过的画面，秩序这东西，可不是游街就能改变的，你至少要在游街的时候手里拿着几颗手雷才能够得上谈判的筹码。
黎恩拿着刚才那张宣传单瞅了眼，上面控诉着关于自治州修复建设赔偿款的各种不公，这事儿是奥科查家族牵头，底下几个黑帮集团和州政府官员间干出的好事，宣传单最后还写着以“秩序和正义的名讳，我们需要革命军的帮助”。
他把宣传单折成纸飞机，顺着车窗的缝隙丢了出去。
革命军的对手只有圣劳伦斯教团，他们是在红宝石联盟那片大陆上与机械教廷血战而诞生的未来意志，和这座城市一点关系都没有。
但他们的命运与黎恩有关，或者说，奥米的存在是黎恩创造新秩序必须的前提。
“奥米，有件事啊。”黎恩扭头看着他，说道：“关于你的超级士兵计划，可以提上日程了，这次合作吧。”
奥米沉默的开着车，片刻后才说道：“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嗯。”
“大海歌姬……”
“死了。”
奥米怀着悲怆的心情把车停在新酒馆对面马路上，他们三个一块下车，看到酒馆的工人仍然在做工，一切如常，但走进后面的仓库通道时，黎恩、奥米和瑞秋都是大吃一惊，这里简直像是被轰炸过一样。
通道里到处都是血，穿着工服的革命军人员正在清理血迹。
三人健步如飞的穿过过道，来到仓库，法蒂见他们来到后苦笑着抬起手：“抱歉……我只能杀了她了，我联系西里斯警探过来了，他在验尸。”
法蒂的目光投向了深处的房间，黎恩和奥米飞快的走过去，西里斯手放在紫心的尸体上，正在利用[法医]的超凡之力提取其记忆。
趁着这功夫，黎恩看向走来的法蒂，问道：“你怎么确定是夜人？”
法蒂端着酒盘过来，一边调酒一边说道：“打死她以后，紫心的伤口里飞出了一串黑色的颗粒雾气，我想那应该是夜人的标志。”
“紫心最近有什么异常吗？”黎恩好奇的问道，他看着四周的工作人员，所有人都沉默着，这代表紫心变化之前确实没有异常，或者说，你无法推测出她是什么时候被夜人占据身体的。
难办的就是这个。
“夜人继承宿主的思想和记忆，伪装人类，她唯一能接触夜人的机会也就是暗天使降临时，但那样一来……整个革命军是不是……”奥米拿起地上一张沾血的海报，说道：“这个就是诱发紫心吃人的东西？”
“嗯，没有任何陷阱机关，就是普通的海报。”法蒂调好了一壶酒，分杯倒好，就放在这间屋子的中间，这里一共十一人，包括黎恩和瑞秋在内都拿了一杯。
在其他人说话前，奥米把酒杯磕了下桌子，他喝了下去，所有人也都喝了下去。
马丁酒，紫心和那个被她杀死的无辜者最爱的酒。
这算是简单的告别，死亡如影随形，没什么可哀伤的。
黎恩拿过奥米手中的海报，说道：“我知道他，一个戏剧演员，紫心应该是心跳浮动过大，产生了兴奋感，导致寄宿体内的夜人必须开始吃人。”
这时西里斯走了出来，像所有人一样拿起一杯酒，喝下后说道：“她最后的记忆停留在前天。”
“对了，西里斯，你看过酒馆里的人有没有异常了吗？”黎恩问道。
西里斯微微摇头：“各位很正常。”
黎恩捏着下巴，看着西里斯，问道：“夜人是怎么入侵宿主的？”
“杀死宿主或者在其精神薄弱时侵入宿主体内，夜人的雏形就是一团黑雾，或者说，你还记着罗斯兰德身边的那个阴影吧？”西里斯坐到一张椅子上，皱着眉毛说道：“那团阴影就是夜人的一种分支形态。”
可惜瑟现在用不了[军团]的能力了……不然可以召唤那团阴影出来做些实验，黎恩腹诽着继续问道：“它有没有原点？”
“你指的是……”
“树枝是从树干上长出的，既然暗天使死了，但夜人的数量依然增长着，代表它们有位‘母亲’在这座城市里。”
“对夜人的研究很少，不过确实有这种说法。”西里斯说道。
奥米一旁说道：“听说夜人会寄宿在大脑中，如果能切开脑子看看，或者说，如果能找到嫌疑人，在可以不负法律责任下切开脑子……”
法蒂敲了敲墙：“奥米，老毛病又犯了。”
她看着躺在地上，已经冰冷的紫心，低头说道：“先给她找一件外套，送到墓地吧。”
瑞秋一直在旁边闭紧嘴看看，把头偏到一旁，她的脸上露出一种不应该在这个年龄的孩子身上露出的表情，除了黎恩、西里斯、奥米和法蒂这四个手上沾满血的家伙外，她从其余人脸上看到那种绝望又疲惫的表情。
法蒂说的很对，必须给这里的人一些情绪缓和的时间，不是所有人都像黎恩和西里斯那样即使掉进粪坑也能爬上来毫无异样的吃饭。
虽然奥米只是一个学者，但显然，他力气很大，没费什么劲就把紫心架到了另一张床上，奥米看着四周这些人狼狈的状态，站在沙发旁对黎恩说道：“我去给她找件外套，你可以考虑考虑在革命军新的人选派来前，暂时帮我管理一下这间酒馆。”
黎恩在沙发的另一侧坐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袖子，奥米的神情微微有些呆滞，或许是觉得这座城市面临的问题已经超出了自己预料，他可能认为，熟人里除了黎恩没有其他人能帮忙保护这些革命军的普通人了。
面对诡异的生物时，勇气和力量的加成只能让你死的可能会有些尊严。
“奥米，回到我们一开始的话题，超级士兵的计划，开始吧。”
奥米有些犹豫，因为魔晶石处理器的新能源研究花费了从庞克集团那里弄来的全部资金，他现在的魔愰士兵计划是用巴尼议员留下的捐款做的。
材料、器材、生物消耗，这些都需要钱，而且可能会超出一千万的价码，黎恩的成功建立在他自己就知道要怎么才能成功，奥米不能复刻，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有我在，你还有什么担心的？”黎恩说道，魔愰实验的最关键因素，是阿尔方斯的血码，黎恩就是阿尔方斯，他血多的能灌满澡盆。
奥米点了点头：“好，什么时候开始？”
黎恩随即便利用[符文·眼]对所有内测阵营的玩家发布信息：明天集会，中午庞克集团酒店一带准时见面，帮助各位晋升[机械侍从]，有意者前来。
“明天中午。”黎恩看向瑞秋，说道：“明天中午，试试做人体改造，有兴趣没？”
瑞秋笑了笑：“何止有兴趣，我可以把你给我的所有相关图纸都用上了。”
她用[符文·眼]给黎恩发了个只有二人知道的声音：
——我准备改造自己，就在这之后。
黎恩用复杂的表情看着瑞秋，他不会阻止身边的人任何事情，如果需要，他甚至可以帮助他们自杀，但黎恩对瑞秋只有一个要求，不可以触及超凡，那种会让自己随时随地深陷危险的事物，不应该让瑞秋承担。
“不准对自己的脑袋动手。”黎恩只有这一个要求，瑞秋轻轻的点了点头，抿了抿嘴唇，很显然，她其实想对自己的脑子动手。
等到奥米拿着外套给紫心披上，黎恩去旁边的座机那联系了诺，很快，这位圣徒局一枝花穿着制服来到，她的身上还带着潮湿的水气和冷风，一看到此处的情况，她捂住额头说道：“西里斯，还有你这个探子，你干什么？你又干了什么？？？”
“检查一下，和夜人有关系。”黎恩拿出了诅咒了玩家的钢材碎片，递给诺，说道：“还有这个，留意奥创天使教会那群家伙。”
几分钟后，几人把紫心的尸体架到车上，然后送去了墓地。
而黎恩和西里斯像往常一样，两人在众人眼中离开，消失在小巷里。
西里斯说道：“我的车停在了下一条街的加油中心，该死，又下雨了。”
经过了这一通折腾，两人身上都带着雨水，此时，已经凌晨3点多了，自治州的夜空已经黑得伸手不见五指，雨却越下越大。
黎恩撩起发帘，把湿漉漉的头发背过去：“应该来杯热茶之类的，或者回家泡个澡。”
西里斯点了点头走到前面：“超凡者永远精力旺盛，是好事也是悲哀。”
他话音刚落，手杖从后面捅进了他的脑袋里。
伴随手杖开始疯狂旋转，白色与红色在黑夜下的寂静巷子里四处飞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