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赵良泽的询问,霍绍恒一个字没回答,只是沉默地打开自己书桌上的电脑,同时扔给赵良泽一本备忘录,封皮上有四个字:一个不留。
赵良泽重重点头,轻吁一口气,一手握拳往另一只手掌心击打而去:“知道您不放过他们,我就放心了!念之的苦不能白吃,还有,一想到这些人趁我们出去出生入死的出任务,就在我们背后插刀子,我就想吐!”
这件事,整个特别行动司总部驻地的外勤人员都很愤怒。
他们不怕流血,不怕牺牲,也不惧敌人的狡猾奸诈,最害怕也最痛心的,是被自己人摆弄出卖。
霍绍恒心里也窝着火,但他不可能像赵良泽这样明白直露地表现出来,只是摆摆手,让他放心出去布置,同时叫了阴世雄进来,说:“季上将让你和小泽出席新任首相的就职典礼,你想去吗?”
阴世雄愣了一下,“霍少去我就去。”
他反正是跟着霍少混的,霍少如果让他去他就去,至于季上将,还隔着一层。
霍绍恒“嗯”了一声,“我让小泽代表我们司出席,你就不用去了,两天后跟我出去一趟。”
“是,首长。”
阴世雄对什么新任首相就职典礼一点兴趣都没有。
事实上,他们特别行动司对这种抛头露面的事都是能跑多远就跑多远,根本就不想掺和。
季上将其实也不想他们去,但是谭东邦的首相办公室一再给他打电话,后来连首相夫人蔡颂吟都亲自拜访他,郑重其事提出要感谢特别行动司专门出动营救她女儿谭贵人,所以才专门找首相办公室要了三张最好位置的观礼票,还特别强调,这三张票是跟他们谭家人的贵宾席在一起,不会引起别人的猜测……
季上将心里很不舒服,只是碍着谭家和蔡家的脸面,才没有当面拒绝。
不过当请帖送到特别行动司后,赵良泽给他汇报说,霍少和大雄身体不舒服,只有他一个人能出席,季上将满意地笑了,拿着电话非常和蔼地对赵良泽说:“既然绍恒和大雄都病了,你就是特别行动司唯一主事的人,把你调走去出席就职典礼不太好,你也得留下。这样吧,我帮你们跟谭夫人说一声,他们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可惜天不从人愿,我们也没办法啊哈哈哈哈哈……”
赵良泽:“……”
挂了电话,赵良泽仔细想了想,不由对霍绍恒更加佩服得五体投地。
能够把季上将争取到他们这边,不管做什么事都方便。
这就是拉大旗作虎皮的方便之处。
……
周六晚上,季上将亲自给新任首相谭东邦的妻子蔡颂吟打电话。
“谭夫人啊,真是不巧。绍恒和大雄都病了,一个发烧,一个拉肚子,没法出席谭首相明天的就职典礼了,请代我们向谭首相致歉。还有小泽,因为绍恒和大雄都病了,小泽就不能离开了,这是保密需要,请您谅解。”
蔡颂吟的眉头皱了起来,“季上将,霍少病了?什么病?怎么一病就病了两个人?没有什么大碍吧?要不要我带个医生给他瞧一瞧?帝都和谐医院的蔡医生,是我的堂妹,医术非常高明。”
季上将扯了扯嘴角,越发对蔡颂吟这样咄咄逼人的姿态看不惯了。
官场的这些事,讲究得就是一个心照不宣,基本上不会公开撕破脸。
霍绍恒扯这么明晃晃的借口不去出席就职典礼,就是表示自己对谭家有不满,所以不会去给他们锦上添花。
而自从霍绍恒那一次跟季上将夜谈之后,季上将也接受了他的观点,认为确实是有人故意离间他和霍绍恒的关系,因此对谭家更加不满,更不会愿意自己麾下的大将去给他们抬轿子。
最重要的是,一个是军方,一个是内阁,本来就需要避嫌,能不牵扯就不牵扯。
霍绍恒是季上将嘱意的接班人,绝对不希望霍绍恒给人留下一个“四处钻营”的印象。
他是军人,靠的是自己的本事,拿命拼来的前程,跟谭家这种靠嘴皮子和暗地里耍手段选举上台的人根本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呵呵,谭夫人这么说,是不相信我们军部314总医院的医生?您可能不知道,我们的国手神医小陈,如今就在绍恒他们驻地做驻地医生。”季上将不阴不阳地刺了一句,然后挂了电话。
蔡颂吟还没反应过来,就发现季上将已经挂了电话了,不由很是不高兴。
“太没礼貌了。果然当兵的都是粗人……”蔡颂暗暗腹诽季上将,当然,给她十个胆儿都不敢真的说出来。
她去书房找自己的丈夫谭东邦。
“东邦,霍少他们三人明天都不来了,你说这是什么事儿啊?”蔡颂吟愤愤不平地坐在沙发上,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我是特别关照霍少,才先让贵人给他打电话邀请,然后发正式请帖让季上将转交,可他们居然说生病了,来不了。”
蔡颂吟根本不相信霍绍恒他们生病了,觉得就是借口。
霍绍恒也没费心思找借口,本来就是要表示自己的态度,让他们知道他根本不想来。
为什么不想来?
自己体会。
谭东邦正在紧张地准备明天就职典礼上的讲话,听了蔡颂吟的抱怨,觉得她有些很过份,咳嗽一声说:“算了,人家不来也是正理。你想想,他们是军部下属机构,季上将他们已经来了,你又何必一定要霍少他们来?再说霍少亲自出马帮我们救了女儿回来,我们感激他还来不及呢,就不要计较那么多了。”
蔡颂吟心里正是不高兴的时候,没想到谭东邦不仅没有安慰她,跟她同仇敌忾,反而还说她的不是,她身子一扭,不悦地说:“怎么说话的这是?我是为了自己的脸面吗?我还不是为了我们的宝贝女儿!”
“贵人?”谭东邦皱了皱眉头,“她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最近两天吃饭的时候都没有看见她出来。”
“……是生病了。”蔡颂吟说起女儿就眉开眼笑,“所以我在给她找药啊。”
“生的什么病?”谭东邦紧张了,他虽然只有一个女儿,可是对这个女儿疼爱得不得了,是真的当公主养大。
当然,谭贵人自己也非常懂事乖巧,从来不给父母添麻烦。
这一次还在美国受了大罪,谭东邦对她更加怜惜,一颗慈父之心都不知道怎么疼她好了。
“生的什么病?当然是心病、相思病。”蔡颂吟拿起咖啡桌上的小团扇摇了摇,“你女儿芳心动了,你这个做爸爸的不帮她,只好我出马了。”
谭东邦抬起头,看着蔡颂吟看了半天,才说:“……你说她真的看上了霍少?”
“那还有假?咱们女儿的眼光真不错。”蔡颂吟双掌一阖,“我昨天才跟霍少的父亲霍上将通过电话,霍上将十分谦和儒雅,比季上将强多了。我本来对这些军人是没有什么好印象的,你知道,我们两家都是数百年的书香世家,你现在又做了首相,我们两家更上一层楼的日子指日可待,所以贵人的婚姻,更要慎之又慎。可霍家不一样,我找人调查了一番,你知道吗?霍少的祖父虽然出身一般,但霍少的祖母,居然是谢家人……以前还真不知道,他们霍家可真低调。”
谭东邦眼前一亮,“真的?是那个谢家人?!”
真的论老牌世家,他们谭家和蔡家在谢家人面前只能给人提鞋。
“我明白了,这阵子真是劳烦夫人了。”谭东邦笑着从书桌后面走出来,坐到蔡颂吟旁边的沙发上,伸手给她按摩肩膀,“来,谭夫人受累了,为夫帮你松松筋骨。”
他们夫妇从小青梅竹马,又是门当户对,长大后自然而然结了婚,感情一直很好。
蔡颂吟满脸笑容,拍拍谭东邦的手背:“你明白我就好。这一次,本想让霍少跟贵人站在一起,像一家人一样,这样再全国电视直播同框一下,基本上就板上钉钉了。”
这么大的面子,谁想得到霍绍恒居然根本就不予理睬。
谭东邦跟着想了一会儿,深思熟虑地说:“……你的想法是好的,但霍绍恒那个人,恐怕不是个愿意攀老婆裙带关系的人,而且你想他祖母是谢家小姐,哪里需要攀我们的关系?所以咱们的方法得变了一下。不能逼得太紧,欲速则不达。”
“好,我都听你的。反正是为了我们女儿的终身幸福。”
虽然第二天就是首相就职典礼,但是疼爱孩子的夫妇俩还是花了大半夜的时间讨论如何帮谭贵人搞定霍绍恒这个“贵婿”。
……
周六晚上十点,顾念之骑着自行车,背着书包,从图书馆上完自习回来。
宿舍楼前昏黄的路灯下,顾念之又看见了那辆银灰色宾利BentaygaSUV,还有那个靠在SUV车门上抽烟的英挺帅气男人。
她叹了口气,将自行车停在宿舍楼旁边的停车棚里,然后慢吞吞地走了过去,在霍绍恒面前站定。
霍绍恒扔掉烟,看着她微微一笑,“这么晚才回来?今天周六都不休息?”
他的表情本来是肃穆静默的,俊美中有股说不出的威严,但在看见顾念之的一刹那,笑意浅浅而出,像是一束温暖的光,照亮清寒秋夜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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