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抱着一个个纸箱从高能物理所所长办公室出来。
“他们在干什么?”
“那不是白所长的办公室?”
“……你不知道?拿着搜查令过来的……白所长的官司看来好不了了……”
高能物理所的科学家和行政人员们看着这些穿着制服的警察紧绷着脸,一丝不苟地从白瑾宜的办公室里把搜查出的所有东西装在箱子里,送到外面的大车前。
顾念之戴着一副大大的墨镜从车里走出来,背靠在车门上,抱着胳膊,静静地看着警察们将白瑾宜办公室里的东西从高能物理所大门里搬出来。
赵良泽坐在车里没有出来,他通过耳机跟警察那边的人联系。
“手机找到了吗?”
“找到了。”
“一个手机而已,你们怎么搬了这么多纸箱?”
“……还有很多演算稿,跟手机锁在同一个保险柜里,所以都搬出来了。”
赵良泽:“……”
顾念之也有这个疑问,不过她通过耳机也听见了赵良泽跟警察们的对话,就没有再说什么了。
她拉开车门,转身要上车,眼角的余光却看见街尾的地方,停着一辆藏青色气派不凡的玛莎蒂拉。
本来是桀骜不驯的跑车,却被这深藏不露的色调深深隐藏了。
若不是顾念之眼睛尖,还不能一眼看出这是一辆玛莎蒂拉。
她转身的时候因看见这辆车而停顿了一下,这时那辆玛莎蒂拉车上的人似乎也感觉到了,车门推开,一个穿着同样藏青色半长羊毛大衣的颀长男子从车里走出来,脸上也戴着一幅宽大的墨镜,挡住了半边脸。
他抬头往顾念之这边看过来,气势清冽冷漠,背着手,朝她微微点头。
顾念之一怔,虽然戴着墨镜,她也看出来那人就是何之初。
他到这里来做什么?
顾念之脑袋里念头一转,在过去打个招呼和视而不见中纠结了一分钟,就看见玛莎蒂拉另一边的车门打开,温守忆从另一边走了出来。
顾念之顾不得多想,急忙拉开自己的车门坐了进去。
温守忆出来的时候,顾念之已经上车了,她没有看见顾念之,而何之初的目光已经移开,看向高能物理所的大门,温守忆连顾念之坐的车都没有注意到。
赵良泽也看见了何之初和温守忆,他见顾念之一幅不想多谈的样子,马上吩咐司机离开这个地方。
顾念之和赵良泽坐的车从何之初和温守忆面前驶过,何之初并没有看着顾念之的车,而是微微侧头,听温守忆跟他说:“……信号就是在这里消失的。”
何之初往四周看了看,转身进了车里面。
温守忆也重新回到车里,将车开走了。
……
回到特别行动司总部驻地,顾念之看见陈列居然来了。
“陈哥今儿怎么有空?”顾念之很高兴地给陈列拿饮料,“要喝咖啡还是茶?”
“茶就好。”陈列笑嘻嘻地坐在沙发上,一边道:“给霍少送DNA测试结果。”
“啊?”顾念之急忙转身,把一杯清茶放在陈列身前的茶几上,“验出结果了吗?”
“当然验出来了。现在验个DNA不是分分钟的小事?”陈列笑着打了个响指。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顾念之好奇死了。
“还能怎么回事?”陈列呵呵地笑,“霍嘉兰,不是霍冠元的种。”
“真的啊?!”顾念之的猜想被证实了,她激动得面容发红,红晕一直延伸到脖子上,“那是罗欣雪的女儿吗?”
“嗯,是罗欣雪的女儿,但不是霍冠元的女儿。”陈列瘫坐在沙发上,“……真是累死我了。”
“你确定你是用的我大伯父和大伯母的血样验的?”霍绍恒走了过来,坐在顾念之身旁,看了陈列一眼。
“当然啊。这还能错?霍冠元是军人,他的血样军部总医院就有。罗欣雪嘛……嘿嘿……她的血样十年前我就保存了一管。”陈列两手搓动,骨节咔咔作响。
“这就说得通了。”顾念之叹了口气,“罗欣雪留下的出生证明上,肯定有霍嘉兰生父的名字,所以霍嘉兰不想让别人看到,或者早就毁了那份出生证明,或者已经藏到别的地方去了。”
“难道说,她也有杀害罗欣雪的嫌疑?”赵良泽也走了过来,听见陈列和顾念之的话,也展开想象的翅膀……
顾念之摇摇头,“……我觉得不至于。就算知道又怎样呢?难道杀了罗欣雪,别人就不知道她不是霍冠元的女儿?没见过这么傻的。再说她妈把出生证明锁在保险柜,霍冠元遇难六年了都没有说,那就不会说了。”
“所以这只是一个意外?”陈列跟着问了一句,“不会这么巧吧?”
“确实也不会是巧合。”顾念之握着小拳头抵在下巴上,“我要好好想想,如何设计出问题来找出真相。”
看见她入神思考的样子,坐在她身边的霍绍恒回眸默默地看了她一眼,顺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想不出来就算了,别太伤神。”
他从容不迫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小泽,跟我进来,有一盘录像带,你想法看看能不能复原。陈列,你也进来,你的DNA报告有些问题……”
只留下顾念之一个人在霍绍恒办公室外间的沙发上发呆。
顾念之盯着自己的电脑,看着显示屏上霍冠元手机上的神秘短信数据,心里突然一动。
他们也走入误区了。
为什么只查霍冠元的手机,而不查罗欣雪的手机呢?
她立即振奋起来,推开霍绍恒办公室的门,大声道:“霍少!我们要向法院提出申请,要求移动公司也提供罗欣雪当年的手机通信记录!”
霍绍恒、陈列和赵良泽一齐抬头看她。
过了一会儿,霍绍恒点点头,对赵良泽说:“小泽,你帮念之去办这件事。”
“是,首长!”
有赵良泽出面,这件事办得就快多了。
下午时分,当年罗欣雪手机的通信记录就送到了顾念之面前。
她看着罗欣雪去世前几天和一个号码密密麻麻通信的记录,轻轻笑了一声。
“白瑾宜,你死定了。”
……
霍冠元的私人手机,就这样从白瑾宜的办公室里搜了出来,包括同样放在保险柜的一堆演算稿,都被送到帝都中级法庭审理此案的法官面前。
到了开庭的那一天,顾念之在法庭上,拿着那支手机问白瑾宜:“白物理学家,请问霍冠元大校遗物中的私人手机,为什么会在你这里?”
白瑾宜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目光躲闪,尴尬地说:“……是罗欣雪送给我的。”
“你骗人!我妈妈绝对不会把我爸爸的任何遗物送人!”霍嘉兰一口否认,“明明就是你从我妈妈那里偷出来的!我妈妈临死的那天晚上,我亲眼看见你从她房间跑出去!屋子里翻得乱糟糟的,就是你拿走了我爸爸的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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