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会儿,你为什么要给我新月传媒。”陆星语喊停,“就算你要给,也该给星辰。星辰是你名义上的老婆,我只是你老婆的姐姐,而且不是亲姐姐……请问,你为什么要让我占这么一个大便宜?”
“很简单,星辰只会演戏,不太会商业运作,交给你,你可以用心打理,她可以尽情演戏,这叫物尽其用,两全齐美。这是第一。第二,公司过到你名下,你是公司的执行人,一切法律后果全由你承担,但公司利得你得分她一半……这里的相关约定,我会在细则里面一一注明的……”
他的话,再次被打断。
“等一下,秦深,你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要给我和我妹你的新月传媒,这不是谁来运作、谁受益的问题。如果你是想找人捧星辰,那你也不用将新月传媒转给我这个外人。你大可以把星辰从中夏给弄出来,让你的人直接捧?
“说得更直白一点就是:你干嘛要给我们钱?你和星辰是夫妻,即便你们是假夫妻,可你若想给星辰钱,你们私下你给我收就行了,干嘛牵扯到我?就算你想物尽其用,你也不用转让一家影视公司给我,投资像新月这样一家影视公司,从来不是小钱……我为什么要夹在其中……”
她怀疑这底下有猫腻,而且还是很大的猫腻。
秦深很了解陆家三姐妹:星云耿直稳重,喜欢稳扎稳打;星语精明能干,做事八面玲珑;星辰貌美如花,迷迷糊糊,现在则变成了神秘难搞。
所以,星云会这么问,在他的意料之中。
而他也已经准备好说辞:“你觉得,我给星辰钱,她愿意收吗?老爷子住院的费用,她还想和我算清楚,打算转给我,我要是直接把新月传媒给她,她愿意签那个名字吗?在你眼里,星辰会平白拿人钱财吗?哪怕我和她有夫妻之名。”
的确,星辰虽然嫁给了秦深,但他没有那种想要占这个男人便宜的打算。她有她的原则和底线。
于是,她沉默了。
秦深把她的表情看在眼里,继续往下说道:“我是这么看待这件事的:如果有一天我和星辰必须离婚,新月传媒就是我给她的分手费……你也知道你妹妹脾气很古怪,直接给她肯定不会要,你是姐姐,帮她留下一点财产,也算是维护她应得的正当权利不是吗……”
这份补充说明令陆星语很困惑,哪有男人想方设想要给离婚对象补偿费的?一般男人,真要离婚的话,会想方设想把财产藏起来,以避免更多损失。提前给分手费,这实在也算稀奇事。
一般这种情况,发生在男女双方还有感情在,但男方可能做了不可原谅的错事,女方执意离婚,男方出于补偿心理,才会想方设法的给女方留下财产。
可问题,秦深和陆星辰没感情。秦深也没必要事先把离婚补偿费给预备上,就好像他们肯定离婚。好吧,这人是同性恋,结婚动机不纯,所以,有离婚准备也有可能。可他没道理这么早就把补偿费给出来啊!
如此细心周到帮衬陆星辰,把后路都想好了,这是为什么呀?
偏偏,她,陆星语竟还挺认可他说的话,依星辰那脾气,还真有可能不要补偿费。所以,这人背着星辰找她,也算是摸准了她俩的脾气。
“那你想达到的目的是什么??”陆星语盯着这个男人,怎么也猜不透他内心的所思所想,“所谓无奸不商,作为商人,无利不起早,你应该不可能平白给我们姐妹俩一个影视公司吧!”
“在我需要时,陆星辰配合我演戏,离婚时,她能爽快签字,除此,我没有别的要求……我知道你在怀疑我别有居心,但是合同上我会注明彼此的权利和义务,绝对不会让你吃亏就是了。你呢,也做了这么多年的纪纪人,基本的合同条款,你比任何人都熟悉……回头你要是看了合同,有任何疑问我们再加以修正……”
秦深越是表现的诚恳,陆星语越觉得这里有玄机,但是表面看又看不出任何问题。可出于对星辰的前途考虑,这么做又是最合适的——星辰想要红,想要事业有成,就必须离开中夏,成立自己的工作室,建立自己的影视资源圈,只有这样,她才可能长长久久的做自己的品牌影视剧。
个中的利益无穷大,她想了想后,很谨慎地接话道:“行,那等我看了转让合同,我再决定要不要签这个字……”
她做这一切,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护着星辰。星辰这个婚不能白结。女人想过得好,不光要自立自强,也得懂得借势,只要这是合情又合法的。
“行,等一下关莫就会过来,你和他到外头去签一下约……我就把影视公司的控投权转给你。至于星辰和中夏解约事件,我会亲自介入,就在这两天内把这件事搞定……”
这两天内就搞定?
陆星语表示怀疑,“你想怎么搞定这件事?”
这件事,绝对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搞定的。
可秦深的做事风格,又是不容置疑的。
“这你不要管……”秦深坐在电脑椅上,头有点晕眩,昨晚上他睡得并不好,现在这头晕的症状,那是越来越明显了。
这个情况,他以前也经历过。
“你怎么了?”她发现他神情有异。
“人有点太舒服。”他的面色一下子就苍白了起来。
“要不我扶你到星辰房间躺一躺?”这间书房有一张小床,这几天沐子在睡,大哥的房间里没床上用具,他若想躺躺,也只有躺星辰的房间了。
“好。”他答应着扶墙走向星辰的房间。
星辰正从楼梯上来,看到他从书房走进来,面色腊白腊白的,忙问:“秦深,你怎么了?额头怎么全是汗啊?”
秦深整个儿扑向她,“不知道,头晕……让我躺躺……”
她顿时被熊抱了。
这人人高马大的,陆星辰被这么一抱,险些栽倒,“秦深,秦深,你怎么了?”
秦深失去了知觉——一道诡异的力量将他吸了出去,他看到自己从秦深的身体里脱离出去,并被一道强光给召唤了出去……
陆星辰傻眼忙叫:“喂喂喂,你别吓我啊……”
陆星语也跟了进来,见状,忙帮着星辰扶他进卧室躺下,见他已不再说话,似陷入了昏睡,不由得急了,问道:“姐,你们刚刚在谈什么呢?这人怎么突然就晕了呢?”
“不知道啊……谈着谈着,他就这样了……”陆星语摊了摊手,“要不要送医院啊?这要是在我们家里出了什么事,秦家会找我们麻烦吧……”
“不用送医院。”门外头,关莫突然跑了进来,他正好看到了刚刚这一幕,“我家先生每每会眩晕,最近可能是太操劳了,体力有点不支,你们让他们好好休息一下就可以了……星辰小姐,烦你在这里照顾先生,星语小姐,烦你跟我去拿点药……等一下他醒了喝点药就可以了。”
陆星语忙跟了出去。
两个人去了小院不远处的停车场。由于这边住户不多,停车场上没几辆车,宽敞的地面上静悄悄的,也没有人往来。
关莫的车孤零零地停在最后一排,他走去从后备箱取出药,递上时说了说使用量,随即道:“关于控投权转让这件事,你应该已经从先生这么了解过了……”
“是。我这里有一份转让合同,还有一份相关协议,请你上车看一看,等看完若没有什么问题,就请你把字给签了,回头我就把这件事给办好了,三天后,你就是新月传媒的新老板……”
他示意她上车。
陆星语坐到了副驾驶座。
关莫坐到驾驶座,把合约取来奉上。
陆星语不客气,拿过来细细看看了,各项条款没什么歧义的地方,上面还签着秦深的名字,可这个字,她该签吗?
这一刻,她竟犹豫了。
这一旦签了,回头让星辰知道,她会不会生气呀?
*
秦深睡了一整天。
而陆星辰则在家,陪着爷爷,还有两个姐姐一整天——重生之后,他们祖孙四人,这是头一回这么轻闲地聚在一起。
在陆星辰的记忆当中,前世的自己,几乎从不和星云姐姐同框。那个时候的自己,在懂事的星云眼里就是一个叛逆的小孩;而星语,则夹在中间当着调和剂。
为了避免争吵,星辰若来见爷爷,必和星云错开时间,哪怕过年过节,也是如此。像今天这样心平气和地聚在一起,陪着爷爷,那几乎是不存在的事情。
陆星云觉得星辰变得可以沟通了,几个人围坐在客厅时,她脸上隐约带笑,而陆星语能把气氛调得恰到好处。不过,他们都没有谈到十年前那桩案子。
下午三点左右,陆星辰上楼去看望秦深,发现他除了睡得很沉之外,其他都正常,嗯,就是面色很差,眉心是锁紧的。
她给他掖了掖被角,手却被他给抓住——手心里的温度,让她吓了一亮——很烫很烫。
“别走。”他含糊了一句,好似醒了。
“陪我。”他又叫了一句。
“以后,我会永远陪你,你要乖乖的,好不好?”他说得格外的温柔。
陆星辰瞅着那只苍劲的大手,这人是把她当阎罗了吗?那日夜间采访,她一提到他的意中人,他就拒绝回答更多,是因为那个意中人是不可以向外界公开的吧!
她拍拍他的手背,柔下声音宽慰了一句,“好好睡,我就在边上陪着。”
睡梦里的秦深,弯起了唇角,又含糊了一句:“星星,你不会孤单的,我会做你永远的后盾。不哭了,乖……”
正是这句话,令她整个人彻底僵住了。
他叫的竟是她的名字?
他要成为她的后盾?
他还让她别哭?
陆星辰无比震惊地瞅这个冠冕堂皇躺在她床上的男人,英气的五官,显得无比的阳刚,富有魅力。
这是一个能让无数女人为之疯狂的优秀男人,现在是她丈夫。
但仅仅只是一个假丈夫。
可这个假丈夫却一再地在救她,一次又一次地帮助她家人,还要助她查出十年前的旧事——他对她之好,令她很困惑。
他不是为了自己的同性之恋,才找上她的吗?
为什么会在睡沉时,竟会吐这么一句令人奇怪的喃呢?
她猛得站起,却打翻了床头柜上的水杯,落地之声很是响亮,竟直接就把床上的男人给吵醒了——这个男人翻了一个身,睁开眼看向她,眼神显出了前所未有的清亮,眸光无比温柔,那唇角竟勾了起来,形成了一抹漂亮的笑弧,伸手就将她拉了过去。
“别走,陪着我。”
他轻轻柔柔地请求着。
她不设防,竟被他拉上床抱进了怀。
我去,他这是出现幻觉,把她当作阎罗了吗?
她的心,砰砰砰狂跳不止。
“秦深。”她想撑起来,却又不敢多使力,就怕压到他的伤口。
下一刻,他一手挑着她的下巴,一手扶住她的后脑,微微一笑,“又梦到你了。这一次,你不准再逃……”
啥?
他梦到了她?
大脑还没从这一茬里回过来,她的头就被他勾了过去,在电石火光之间,她的唇就被他给占满了——强烈的吸吮深深地弄疼了她。
她以见了鬼一样的神情面对这个突发情况,脑子里,思绪完全是空白的——而唇齿之间,皆是他的力量,他的气息……还有他急切的喘息……
当她意识到自己被侵犯时,她再不能自控地将他给推开了,巨大的力量弄疼了他……令他从意乱情迷当中清醒过来。
“秦深……你……”她捂嘴,眼底全是难以置信。
秦深也彻底清醒了过来,才意识到自己不是在做梦,而是实打实吻了那个他小心翼翼保护着的小丫头,一时却是百口莫辩,心里羞愧难当。
此刻,他就像一个做了错事的孩子,不知道要如何面对自己闯下的祸事。
正当他捋头绪,想组织语句就自己刚刚的行为做出合理解释时,陆星辰转身就跑了出去,闪进了对门凌烽的房里。
他捂了捂唇,抓了抓头发。
唉。
他欺负她了。
这不是他的计划之内。
他的心,一下就乱了。
其实,这很正常,又很不正常——正是这么一个正常又不正常的欲望,最近,一直令他陷入焦灼当中不能自拔。
唉……
他烦躁地躺下。
以后,他要怎么面对她?又要怎么面对阎罗?
他明明不想和她怎么样怎么样的,只是事态不受控地往另一个方向发展下去了。
烦啊!
真要是烦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