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众人惶惶不安的坐着,时不时的交头接耳几句,小声议论,锦衣卫就站在殿内,手中持刀盯着他们,不动也不说话,看得人浑身难受。
有人试图起身,锦衣卫立刻厉声道:“坐下,没有九千岁的命令,不许擅自离席。”
那人小声道:“我……我去解个手都不行吗?”
“不行。”
“你——”
“老九老九,算了,坐吧。”
旁边的八皇子伸手把人拉下来,在他耳边道:“锦衣卫是父皇养的狗,只认父皇和兰霜,你和他们说什么都没用的,何必自降身价?”
“可是八哥,我真的很急啊!”
九皇子捂着肚子,眉头紧皱。
八皇子嘴唇微启,“要不——”
“大人!”
门口传来的声音把他的话淹没了。
八皇子与九皇子一齐转头看过去,就见兰霜冷着脸走进来,环视一周后,对锦衣卫道:“去把陛下的酒壶酒杯拿走,还有饭菜都检查一遍,负责给陛下布菜的,端菜的,御膳房的全部抓起来,一个个审!”
“是!”
锦衣卫应声而动,有条不紊。
在座众人见状越发不安。
“到底是怎么回事?父皇呢?”
三皇子蹙眉看着兰霜:“这是父皇的命令,还是你的命令?”
“自然是陛下的命令。”兰霜不卑不亢的对着三皇子拱了拱手:“陛下已无性命之忧,诸位皇子若是想见,现在便可去自行前去,但还需锦衣卫随行。”
“你当我们是犯人吗?”九皇子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我想解手也不让,一会儿我在父皇面前失态,你给我洗裤子?”
兰霜:“……”
她打量了九皇子一眼,视线在他下半身轻飘飘扫过,“去吧。”
九皇子恶狠狠的瞪她一眼,出门的时候立刻有锦衣卫跟上去。
其余的皇子对视一眼,纷纷起身去偏殿看老皇帝,妃嫔们也想去,被兰霜拦下,其余人还是不许乱动。
众人敢怒不敢言,只能忍着。
……
审问这种事兰霜不擅长,就交给手下去做,她负责坐在椅子上镇场子。
每次锦衣卫抽完人请示她,兰霜就问一句:“招吗?”
对面的人如果还是嘴硬不肯说,兰霜就轻描淡写再来一句:“继续。”
这样不仅不会露怯,还会让人觉得她喜怒不形于色,是个狠角色。
如此反复几次,一个时辰过去了。
终于有人扛不住招供了。
兰霜带着人回了偏殿。
……
偏殿不算特别宽敞,现在站了一群人就显得越发拥挤,放眼望去乌压压都是人头。
老皇帝这几年是没怎么进后宫了,但架不住他年轻的时候好色,别的都没干成,就孩子没少生,儿子女儿的一大堆。
就是不知道有几个是真的关心他,把他当爹的。
兰霜从他们身侧走过,目不斜视。
然而皇子公主们却都看了过来,她身后跟着几个杀气腾腾的锦衣卫,手里还提着个已经看不出个人形的玩意。
皇子公主们养尊处优哪里见过这般阵仗?纷纷吓得倒吸一口凉气往后退,你挤我,我挤你,缩成一团。
“陛下,人已经招了。”
兰霜走到内室,江慕还坐在床边,正拿着个碗喂老皇帝喝药。
如果忽略每次都喂到下巴上的失误的话,这场面看起来还挺父慈女孝的。
老皇帝几次想打断江慕,可江慕总是先他一步开口道歉,“父皇对不起,儿臣没伺候过人,第一次,实在是手生,父皇且忍忍?让儿臣尽尽孝吧。”
老皇帝:“……”
看着漏风小棉袄委屈的眼神,他还能说什么呢?
一碗药,硬是给下巴喝了一半。
喝完了江慕没再作妖,拿着帕子给他擦了擦嘴,转头问兰霜:“招了?招了什么?”
一边的贵妃和二皇子也打起了精神,目光灼灼的盯着地上的人。
兰霜拱手道:“此人乃是御膳房的刘铭,负责管理酒水,酒里的毒就是他下的,他对此供认不讳。”
老皇帝闻言一把抄起旁边的空碗狠狠的向着刘铭砸去:“好你个贱种!弑君谋逆,你有几个脑袋?”
他到底中了毒没力气,碗在半路就掉了下来,碎在刘铭面前的地上。
刘铭哆嗦了一下,忽然伏地大哭起来,“陛下,奴才也是被逼无奈啊,奴才的妻子今年刚给奴才生了个孩子,别人拿来要挟奴才,奴才如果不做,他们就要掐死奴才的孩子,而且他们说,那毒死不了人,就是折腾了点,奴才……奴才鬼迷心窍啊陛下!”
“什么?谁抓了你的孩子?他们又是谁?”
老皇帝激动的快要扑到地上,江慕忙伸手拉他一把。
刘铭视线在人群中游移,在看到三皇子的时候缩了缩脖子,目光躲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