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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小官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在最近似乎突然就成为了很受欢迎的存在。

他也不明白,为什么家中会接二连三的延迟他们的回族时间,为此还特意派了十名教习来别院。

其中一名是教外家还没走的那些长老们,另九名直接开始让他们不断对练,然后分班。

也因为这件事,别院中原本又开始蠢蠢欲动的各个孩童阵营彻底消停了。

又一次分班比试的回去路上,发现自己再一次被拦下,他疑惑看向对面的一男一女。

他认识这两人,正是张六六之前向张北汇报过的那对夫妻,张野芹和张雪柳。

照理,他们应该已经听从张北命令返回族地。

如今既然还在这,显然是私自潜返到他面前。

“我们,能不能请你帮个忙?”

看了看一旁张雪柳,张野芹当先拱手道:

“我知道,我们两个身上嫌疑未解,此番回去不知祸福,能否,替我们暂带一段时间孩儿?”

张小官视线不由跟着看向张雪柳从背后解下来的婴孩。

对方乌溜溜的眼睛也正直勾勾看来。

虽然模样是婴孩,可那双眼睛却明明白白的告诉张小官,对方没表面这么简单。

果然,下一刻,那婴儿主动开了口:

“我不会哭,也不用喝奶。除了尿布,不会打扰到你。”

“你跟在那位北族老身边,所知机密甚多,我们便也不瞒你。”

不断打量着四周,再三确定没人,张野芹苦笑一声,上前半蹲下身,在张小官耳边轻声道:

“我们二人,在族内一直有两桩恩怨未曾了解,数年前被派往看守贵州那处…不能说的密地。”

张小官眉头皱起。

被两大族长还有张北带了这么久,他真的知道这二人到底在看守什么东西。

那里的地下,藏着一座古城,里面沉睡着另一种很难形容的…类人长生种。

但这里面的真相…眼前的张野芹和张雪柳可能自己都不知道。

这时张野芹在耳边继续道:

“我们没有窥视里面的秘密,这孩子,真的是个意外。”

“但不知为何,出生时却似乎是受到了密地影响,出现了些异变,如今实际已3岁零6个月,但身形仍如一岁婴孩。”

“我们怕将之带回后,本家会怀疑我们曾对所守秘密有所窥探,也确实不想将他带回,本想将其交由附近信得过村民代替抚养,并为此特意训了一只狗备用。”

“奈何,族里传令我们返回时,同步通知了一件族内预言。称我们附近那座苗寨头领年岁将尽,有了异心,让我们离开前查证。”

在心里轻叹口气,他继续道:

“事情是真的,我夫妻二人,确实是在四周村寨那少用了几分心力,差点犯下大错,将孩子交给歹人。万幸族内在此刻给予了消息。”

“后来又犹疑,不知我们之后,是何人接手那处密地看守,只能在临行前一起带回。”

张小官眉头微微皱起,看向两人,郑重道:

“有而不报,隐瞒血脉,回去依旧会被罚。”

“我的长辈,…已外派离开,可能无有归期,帮不了你们。”

“我们知道,也愿接受。只是想您…带回族,随后若是我夫妻二人未曾寻来,便帮忙交由内坊布司,棕屏兄处。”

扭头看回那正直勾勾等着自己回答的婴儿,张小官抿唇。

…………

十数分钟后,小院中。

看着张小官突然抱了一个婴儿回来,等着做杂役的张河山不由微微瞪眼。

“你这,哪来的婴儿?我们家长老…贿赂你了?”

有点吃惊张河山怎么还在这而不是在校场,张小官看了眼怀里装普通的小孩,摇摇头。

“他的存在,你不能说出去。”

他不确定那对夫妻曾经到底得罪过谁,也不知道两方具体恩怨内容,更不知道这夫妻俩的得罪对象有没有被北族老查案时揪出。

在没有到家前,还是小心为好。

秒懂里面藏着事,张河山熟练点头:

“好的,你放心。我会想办法遮掩他的存在。但是路上可能不好弄奶,要不要我现在去找条产乳期的猫狗?”

默默看着张河山,张小官没说话。

你为什么会提前在这?

看着两双黝黑眼睛都只是沉默看着自己不说话,再度愣了两秒,张河山终于反应过来,解释道:

“你在瑞鹿师傅那受训,所以没看到,湘水和池岳两支在比试时偷偷玩田忌赛马,互相兑子打偏架。

剩下几位师傅发现后,逮着这两支在加练,把我们剩下人全放了。”

觉得自家这位小公子刚来别院,很可能还不知道这两支到底有什么恩怨。

他刚准备再说说自己探听到的前因后果,突然听见院墙背后传出些及轻微的枝叶异常摇晃声。

心中一紧,脑海里第一个念头就是有探子,张河山冷下脸,按住腰间信号筒和刀柄的同时已经三步并两步翻上院墙。

一上墙,他瞬间和另两个小孩子互相看个正着。

双方齐齐一愣。

“哥,你是不是问错地方了?”

仰头看向墙上侍卫模样半蹲着的成年人,张海杏疑惑看向旁边的哥哥张海客。

……可能,自己真的被人骗了?

也可能是自己真的看错了。

那哑巴小孩明明是本家的孩子,怎么想也不应该出现在这外面才对。

……可万一,对方是因为什么原因被排挤出本家了呢?

所以在校场上看到眼熟身影后,他一直就想找机会确认一下。

正好今天又闹出了打架的事,他们放得早,就抓紧时间,拉着妹妹找了过来。

感觉自己肯定是找错了地方,张海客假装自己不尴尬的从树上滑下,拉着妹妹行礼道:

“族叔好,我和舍妹是驻港一支的,在找一个朋友,不小心找错了……”

话没说完,他看见墙头再度出现一张眼熟小脸。

没找错,找对了!就是当年那个哑巴小孩!

张海客眼睛一亮。

…………

十分钟后,跟着张小官进入书房,张海客感觉这场景跟自己想得不太一样。

有心想问问对方为什么没在本家族地里训练反而出现在了这,但又怕这是什么不能说的秘密。

看着对面小不点,小少年心中满是纠结。

算了,这小孩没伤没瘦的,有事应该也不会是什么大事,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单纯叙旧聊天。

迅速在心里拿定一个觉得不易错的方案,他干脆拿自己妹妹当开场白:

“前几年我向你介绍过我了,你应该还记得我吧?这是我家小妹,叫张海杏。”

张海杏歪头,好奇打量着对面小孩,眼里满是古灵精怪,但还是配合着自家哥哥装乖道:

“弟弟好,你可以叫我杏姐。”

可张小官只是

上次他拉着对方说了一下午,对方都没有一句回应,张海客也没想着这次真的要对方回答什么。

东拉西扯的聊了一会近况后,见自家妹妹都快打瞌睡了,他很自然的岔开还没聊完的话题,直奔核心,道:

“你路上要不要和我们一起组队?听师傅们说我们这次人多,需要化整为零形成小组自己回去。这几天分班比试其实就是想让我们互相了解。

回到本家后会按回族的世界划定我们第一次的成绩。”

“因此我们虽然不是一个班,但是组队回家的时候更像是在模拟任务和放野,不讲究班别名次,我队伍里一共有十个人,安全性肯定还不错,再加上你熟悉这条路,我们有很大机会可以第一个回族。”

正好心想再仔细介绍介绍队伍里的其他人,给这小不点铺点人脉,张海客突然听见对面抿着唇,轻声开了口:

“不用了。出发时,记得避开族老。”

张海客表情困惑。

…………

送走有点摸不着头脑的海客海杏兄妹两,张小官刚重新回到位置上,阴影中传来轻微的,略带些含混的童音:

“你为什么不和他一起走?那样更有助于你活着回去。”

张小官摇头:“太危险了。”

无论是这孩子父母的隐晦提示,还是族内这种不同寻常的入族考核、随行人员增多,无不在说明这一次回去路上,很可能存在很大的外来危险。

这种危险不是来自野兽和环境,而是来自人。

如果他的猜想没有错,而他这样被放于明面上的特殊人员,一定首当其冲。

话音刚落,窗外传来另一道略喑哑的淡漠女声:

“家中是在钓鱼,但没打算搭上后辈的命,不要多想。”

两双眼睛齐齐看向窗户。

那里,如同灵猫扑跃,张胜南悄无声息翻进书房,递给张小官一幅长约半尺的迷你型小画轴:

“这是雾中仙,内中封有精怪,你随身带上不要取下。除了放野期间,其余时刻若是出现什么生死麻烦,它都能保住你性命。”

张小官默默接过,见张胜南立刻就要走,终于还是有点忍不住。

想着张北之前所说的话,他出声:

“回去后,我需要做什么?”

刚欲站直身体离开,听见这板板正正的文化,她半蹲回身,略仰头看向这孩子,直白道:

“家中曾窥伺部分未来,对未来的另一个你有极大亏欠,所以不管是北族老给你安排的资源,还是如今的防护特权,都是你应得的,回族后也绝不会有人因此提出异议,所以不用紧张。”

……未来的我?

未来的自己,也终究只是在未来,不是在现在。

他,不是‘他’。

张小官沉默着没说话。

见状,眉头微拧,张胜南道:

“我不会安慰小孩子,如果你依旧不安,觉得这超出你应得的……。”

“那就实力为王,以最快速度走到可以匹配这待遇的地方,让其他人和你自己闭嘴接受。然后,”

“走出一份更好的未来。”

她语气重新放平,郑重,又似乎带着分期待:

“我们看重的本也是这个。”

沉默了一会,张小官郑重点头:“嗯。”

再度目送这位本生活在明朝时代的长辈离开,张小官重新低头看向手里的画卷。

它是由两根看似是木制的黑色木轴组成,画纸表皮很是粗糙,呈灰白色,上面布满没过滤好的木屑草点,就像最普通廉价的草纸。

但在看上去普通的同时,但却轻到不可思议,拿在手中,除了触感表明它的存在,重量上感觉就像没拿东西。

正沉思着,旁边的童音再次响起:

“把它放水里试试,看看它能不能防水火。”

话音刚落,一缕雾气瞬间自夹页缝隙中钻出,呈线条状直奔阴影中装婴儿的小竹篮。

如同鞭子抽打,雾气恶狠狠的把婴儿外篮打得一摇。

“啪—”

古怪看着这张牙舞爪的雾气在空中做出无数吓唬人的怪样,两名小孩齐齐陷入沉默。

互相对视了眼,下一刻,张小官展开画轴。

瞟了眼画中那用白描手法展现的林中雾气和雾气深处的朦胧轮廓,他将之浸入水盆之中。

片刻后再拿起——画依旧是干的。

仰头,看着依然在‘怒气冲冲’把自己装作各种鬼怪模样的空中雾气,张小官沉思了会,指着桌上的小刀,尝试着道:

“我不清楚你的功能,将它打裂,我就当你不怕火,不再烤你。”

下一刻,雾气扫过桌面,原本锋利的刀成了无数碎片。

不断尝试着这神奇画轴的各种能力,等张小官停下来,再回头的时候。

他发现,篮子里的婴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

……

“阿客,我们为什么要这样跟着这个小孩子?”

“你声音小点,万一让他发现了多丢脸。”

张海客头也不回,小声道:

“我觉得有些奇怪,而且他一个人走,实在不安全,我们作为兄长,总得照顾一下。成绩什么的,对我们本来也没那么重要。”

但对于本家小孩,他们的每一次历练成绩都非常重要。

“倒也是。我们只要训练到放野完,就可以回家继承家产,不像本家,放野才只是他们的开始。后面有的熬。”

同行的另一人叹口气:

“这小孩是本家的?被排挤了吗?这时候只能一个人回去,确实太惨了点。”

眼看这主要几人都同意的张海客想法,其他人干脆也没闹出什么不乐意:

“行吧,你们既然都这么想,那就帮衬一把,让他快点回去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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