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不知道林选到底发现了什么,才会急匆匆的前往后山。
但杨晓树却从迟粒话中听出了不寻常的问题:“什么叫,天黑了不能去后山?”
迟粒眉头微蹙,瞟了她一眼,没过多解释,“不能去就是不能去!这是迟家的规矩!”
“我看是你心里有鬼吧!”杨晓树眼神认真:“从进入后山村,你就给人一种不正常的反应,现在又说这种话,你最好把话说明白,否则,我会向林选提议把你踢出小队。”
反正任务接取成功,在迟家能够调查的都已经调查个差不多了。
她能够接受,大户人家有着不同于普通家庭的秘密。
可是,杨晓树无法接受,一个刻意隐瞒,需要别人观看眼色才能试探性地分辨对错的人。
这样的人,太过危险,很容易将脆弱的小队,轻易撕碎。
迟粒面色有点不悦,她是迟家的掌上明珠,而杨晓树?
即便是名圣者,她也不可能会将其放在眼里,逼问她?
有没有搞清楚自己的身份?
庞诺打圆场道:“您既然是林选的师姐,那也是我们的师姐,迟师姐,我们主要是担心林哥出事,如果他出事了,这个任务必然不可能完成,如果有什么特殊性可以不用跟我们说,但我还是希望,林哥能够别出事。”
“出事.....”迟粒轻咬嘴唇,眼神迷离。
是自己错了么?
她面色挣扎片刻,道:“后山村,其实是迟家,关押‘畸形’后代的地方。”
“畸形后代?”
二人听得一头雾水。
按理说以目前的科技水平,和武人的发展,婴儿出生存活率,足以高达百分之九十九,很难有救不活的。
就比如庞诺,以他的能力,即便是一些出生携带绝症,如风痨臌膈,以及遗传性的白血病艾滋病,以他圣者实力使用治疗功法,治疗起来绰绰有余。
更何况是更加庞大的迟家。
怎么可能会诞生畸形后代?
迟粒犹豫着,问道:“不知道你们听没听说过,十八世纪,西方皇族的精英培养计划....”
杨晓树表情瞬间凝重,“你们.....”
“没错。”迟粒点头承认。
庞诺不解:“你们在说什么?”
“曾经,西方贵族盛行近亲结婚,因为他们信奉只有贵族,才是高贵的人种血脉,而平民的血液里,流淌着愚蠢,因此,西方贵族十分热衷与近亲结婚,不仅他们,甚至,就连一些皇族,都会选择身边优秀的亲戚作为结婚对象。”
杨晓树说的时候,丝毫不掩饰眉宇之间的嫌弃。
“虽然从来没有人证实过,近亲结婚会诞生优秀人种这种荒谬的理论,”她嘲弄笑道:“反而是生出来的婴儿,夭折率高的吓人!”
而迟粒淡然道:“不,在高级武人之间,近亲结婚的话,诞生的孩子,是真正会具有强大实力的,这点我可以肯定。”
杨晓树疑惑看向她。
却见迟粒眉宇间有一丝忧愁的低下头,“因为,当今皇族当家,以及迟家族长,乃至另外五支支脉实力强大的族长,全部,都是近亲结婚。”
杨晓树接受不了这种荒唐的理论,但皇族实力强大毋庸置疑,更何况,是能够登上族长位置的各个耸立在巅峰的人物,这仿佛是铁证。
很快,一个阴暗的想法从她脑海里浮出,
这是最残忍的优胜劣汰!
无需养到十八岁,等待绑定世界,只需要从出生那一刻,从外观就能看出孩童的天赋。
畸形便扔掉自生自灭,而正常的留下来,因为由两个强大武人诞生的子嗣,天赋自然十分强大。
“即便如此,和晚上不能去后山有什么关系?”虽然杨晓树十分看不上这些所谓的精英理论,但是,别人的家事她尽量控制自己要少管。
只是,从今天开始,
曾经高高在上的皇族形象,在她心里彻底崩塌了。
迟粒面无表情:“我知道你们十分厌恶这种行为,不止是你们,我也是,但,不能因此而不承认的是,近亲所诞生的子嗣,的确很强大,包括我。”
她没有否认什么,也没有为此脸红羞愧,反而是大大方方承认。
猛然间,狂暴的气息席卷。
“圣者巅峰?!”
杨晓树脸色突变。
这种实力,
怕是她和庞诺一起,都不见得能够对付!
迟粒今年才多大?她依稀记得好像也是大三的,杨晓树本以为她和庞诺,获得机缘后,实力已经算得上是同年级的领军人物。
可没想到,突然暴露实力的迟粒,给她狠狠的上了一课。
“你既然如此强大,为何战力榜上从未见过你的姓名?”杨晓树心中有些不忿。
“战力榜能给我提供什么?”迟粒反问:“名声?学分?装备?别逗了,我缺那些东西吗?”
她继续讲刚才的话题,声音略显沉重:“子嗣诞生后神奇的强大天赋,远不止于幸运且正常的我,还有那群不幸的畸形儿,他们无需绑定世界,力量,已是常人的百倍!”
“嘶!!!”
杨晓树倒吸一口凉气。
就连庞诺也听懂了,他原本不白的脸色,也渐渐浮上一层更黑的黑色。
经过迟粒没有任何隐瞒的诉说,他们再不明白就是脑子有问题了。
那群迟家近亲诞生的畸形儿,并没有被迟家抛弃扔掉,反而是统一带到了后山,让他们自生自灭,很难想象这群畸形儿,在后山这个与世隔绝的角落里,心理会变态到什么地步。
杨晓树忽然想到什么,脸色不太好,问道:“这个‘习俗’,已经有多少年了?”
迟粒对她所说的‘习俗’用词,有几分不满,将靠在圆柱上的背脊挺直,居高临下神态的看了杨晓树一眼,道:“这个惹所有人厌烦的陋习,已经维持了有百年。”
杨晓树脸色惊变:“不好,我们要去山上,救林选!”
迟粒不解:“以他的实力修为,需要你们的救助?”
杨晓树着急地拉起庞诺的胳膊,“你自己动脑子好好想想,这群畸形人,待在你们画地为牢的后山,又不能出去,整整百年,他们会做什么?”
房间安静两秒,迟粒也思考了两秒,“嗯.....读书?我们迟家以前举行过捐书活动,我还捐了十几本呢。”
“愚蠢!!!”
突然的一声暴喝,吓了旁边二人一大跳。
杨晓树恨铁不成钢地说:“生孩子啊,生孩子!原本就天赋凛然却心理不健康的畸形人,继续生,一直生,该有多么恐怖?快走,我怕林选一个人应付不了那个局面。”
而且,
这一切都是她的猜测,究竟如何,还要眼见为实才知晓。
不过,仅此而已,已经带给了她心中很大的不安。
她说着往外走去,猛然回头,看着呆滞在原地,一动不动的迟粒。
杨晓树上前就是拉住她的腕子。
迟粒不喜的皱皱眉,“什么意思?”
杨晓树没说话,却用眼神瞪了她一眼,像只愤怒的牛犊一样,拉着她就走。
“你实力最强,你问什么意思?还能是什么意思?”
迟粒明白过来,“可后山村迟家有规定,晚上不能进啊!”
“我驮也要把你驮过去!”
相比一直淡然迟粒的微微慌张,
杨晓树更像是此地的主人。
....
....
后山。
林选落地,感到眉心有些许肿胀感,他心中猜测应是穿梭诀到达了十公里的极限距离。
他也没在意什么,
白天到过后山村一次了,这里四周都坐落着迟家各种强者,没有太大危险。
不然,他也绝不会把用来保命的穿梭诀,当做位移功法使用。
登顶,远远借助破妄之眼,林选看到后山村挂着的村名底下,有一个身影守在那里。
他沉思片刻,决定绕道而行。
陡峭的山崖对于武人来说,简直如履平地。
不过后山村绝大多数地方,都被高耸密集的铁栅栏围起来了,远远望去,还有一种堡垒的既视感。
他伸手捏了捏铁栏杆,纹丝不动。
心中感慨,不愧是大户人家,就连建造村庄的栏杆,用的都是散发着淡淡光晕的能够炼制品阶装备的原材料。
真是财大气粗。
林选继续抓着栏杆,吊在陡峭的悬崖处,向前走。
约莫绕了大半圈,一处遭受到莫名攻击,四五根栏杆断裂点出现在他眼前。
果然,这片村子建造看起来有些年头,不可能所有设施还和最新的一样。
毕竟太监,都是百年前的产物,如今已经绝迹。
他宛如猿猴般攀岩到断口,黑色的金属栏杆断口处呈现热融迹象,他没有放在心上,只当是什么野兽曾经来到过这里,像个灵活的猫一样,钻了进去。
说来奇怪,山下还清晰明亮的星辰,到了山顶,却像一块铁盆盖了下来,漆黑无光。
林选根据白天时分,记忆里的路,走向陈公公的家中。
路上,烈风吹向地上每一根杂草,错杂的房子,有种怪诞感。
他路上眼睛不受控制的向路过的屋内瞟,却发现里面漆黑一片,都不如白天来时热闹。
“奇怪,都睡着了吗?”
林选此行主要目标还是陈公公,对于这些后山村的普通居民并没有太在意。
走着走着,
他突然感到后脊发凉,一股荒诞的念想,使这股凉意游荡在身体里,温热的灵气都无法带来半点好受。
睡觉?
什么人睡觉,他的破妄之眼会看不到呢?
林选吞咽一口口水,脖子想要拧回去,再次查看那几间刚刚路过的房屋。
但心中好像有个声音在劝说他,别回头,别回头。
林选眉头微皱,加快灵气运转,瞬间扭头,却看到杂草飘荡,树枝乱晃,那几座丑陋的房屋还是那几座。
他用破妄之眼查看,
房屋里面陈旧的设施涌入心中。
原来是间没人居住的空房子。
他松了口气,朝着此处最大的房屋,陈公公的住所走去。
来到熟悉的木门边,
那棵竖立在此处不远的老槐树,被风吹动,也有几分摇曳。
老槐树高十几米,五六人手拉手,都无法抱满,营养丰富。
林选揉了揉眼,他感到奇怪,但很快轻声呢喃道:“或许是山顶的风太大了吧。”
转过头,
看向木门,他用很小的声音敲响木门。
这点声音,却在宁静的村庄里,格外清晰响亮,使心脏不自觉悬了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林选又用余光扫到了树枝乱晃。
他刚想用破妄之眼看一眼那个方向,但‘嘎吱’一声,门开了。
这一次没有人迎接,
门口空荡荡的。
林选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
但抬头,那名背部雄壮挺拔的老人,还是坐在二楼角落,仿佛从来没有动过。
只是那名像是纸人的年轻人,却不见了踪影。
而且,门开后,里面不像白天那样,有几缕阳光偷偷进来,现在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到。
林选想了想,踏入门内。
....
....
杨晓树等人正在前往后山的路上。
这点路程,对于使用上武人手段的几人来说,算不得什么路途。
很快三人出现在后山村村口。
里面黑暗寂静的氛围,给人心头蒙上一层阴霾。
突然,
一个人跳了出来。
杨晓树对此有准备,没有被吓到,表情凝重,时而向村中望去。
“小姐,夜晚后山村,不可进....”
还是白天那个守卫,他认出了迟粒。
迟粒道:“你有没有看到一个年轻男人,就是白天跟我们一起来的那个,他有没有进入后山村?”
守卫果断摇头:“小姐,我一直守在这里,从来没见到过任何要进入后山村,更何况,这里也不会有人想来....”
一时间几人有点懵。
迟粒看向杨晓树:“他没来,或许是去了别的地方?”
“不可能!”
杨晓树断然道:“林选我很了解他,他是一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今晚他想要去见那个老头,就算是后山塌了,他也要扫平了山找出尸体。”
迟粒有点迟疑:“有这么夸张吗....”
“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