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为进兵云南乃眼前上策,贵州地少民贫,我大军十一万之众如何获得供给?进兵云南后不但可以依靠险峻的山川河流阻挡鞑子的追击和明军的围剿而且云南地理位置偏僻可以作为我们长久盘踞的基地。”孙可望思索很久才做出这样的判断,反正他觉得进兵云南比留在贵州有前途。
艾能奇点点头,“大哥说的对,虽然鞑子眼下是退兵了,可难保他们不再次追击,而且弘光帝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剿灭我们,现在云南出了这样的内乱岂不是天助我等!”
刘文秀和李定国二人自然也无异议,但对于如何进兵四人却产生了分歧,孙可望想举全部人马十一万人进入云南,而刘文秀则想稳妥为主分兵进入云南,最后在商讨之下决定由李定国和刘文秀领兵五万充做先锋先取平彝为大西军进入云南打造一个桥头堡。
“末将曾华龙叩见皇上,皇上万万岁!”庐州总兵曾华龙带兵攻陷了禄氏土司的城寨后于日前抵达昆明,同时他也带来了禄家哥俩的人头。
我让曾华龙平身后打量了他一会,“你是重庆总兵曾英的侄子?你叔父为国捐躯实乃憾事,朕已经追封曾英为侯爵,还望爱卿能以叔父为榜样为国尽忠尽力,爱卿一举攻克禄氏城寨朕甚感欣慰,先行下去休息稍后朕再见你。”
我此时无心和曾华龙交谈是因为接到了曲靖的军报,大西军在李定国的指挥下已经攻下平彝,此时正移师曲靖,巡按御使罗国正在组织抵抗,情势极其不容不容乐观。
李定国克平彝围曲靖后不禁犯了难,他的最终目标是攻陷昆明,而从曲靖至昆明有三条路,一是顺南盘江而下,这是条捷径,水路运送粮草比较方便,但要穿越石林却很危险,石林地区地势险要,有些地方根本就不是人走的道路;二是先行北上夺取嵩阳然后再南下昆明,这条路比较平坦但却最远,有劳师费力之嫌;三是直来直去直捣昆明,但直接进逼昆明却是最难走的一段路,看似近路可能是最耗费时间的道路了。
李定国很快攻克了曲靖活擒了南明巡按御使罗国,对比了进兵昆明的道路后他决定走南盘江过石林这条险路。
刘文秀随后从平彝来到曲靖,闻听李定国的策略大摇其头,“如果沙定州依托石林天险伏击我们或者坚壁清野断我粮道,我们孤军深入恐怕不但攻不下昆明连回去的路都没有啊!”
“情势所迫不得不如此进兵,沙定州在云南已经站稳了脚跟,如果我们不能施以奇兵焉能收奇功,从沙定州的策略来看他是想长久霸占云南,如果拖的时间长了我们恐怕就没有得手的可能了,另外沙定州一定以为我们孤军深入定会步步为营,他绝对不会冒险绝我们的粮道,就这么办吧!”李定国虽然比刘文秀小几岁,但在行军打仗上刘文秀的指挥才能明显的不如李定国,这一点刘文秀也是承认的。
曲靖失守的消息迅速传到昆明,我虽然想要招抚大西军,可不让他们吃点亏他们焉能投靠于我,所为我马上召集众人商讨对大西军的作战策略。
杨畏知新近被提拔为总兵,手下因为有弘光帝粮饷上的供给已经募集到一万人马,他的一万人马可谓少数民族大集合,能叫得上名的民族数量就有十几个之多,这些少数民族的士兵都是冲那份丰厚的军饷而来卖命的。
“皇上,大西军进入云南肯定是想速战速决,所以末将判断他们肯定会南下南盘江过石林逼近昆明,我军可以避开大西军的锋芒,在石林扼守险要之地阻挡其深入,矿日持久之下大西军锐气自然消磨,到时皇上可以遣精兵万人迂回至曲靖,如此腹背夹击之下进入石林的大西军必难逃溃亡之运。”杨畏知觉得这个时候是显现才智的关键时刻,否则让弘光帝认为他是草包那就不妙了。
龙在田不否认杨畏知的策略是上策,可他更了解弘光帝心思,他知道弘光帝想要招抚大西军,“皇上,杨将军之策固然是上策,可如此一来难免使我军有陷入危险境地的可能,臣以为遣精兵万人迂回至曲靖断其后路可用,这样不但可以把大西军一分为二分割开来还可以造成大西军的恐慌,臣想大西军一路从四川撤至贵州,辎重给养肯定无法自给,皇上可以坚壁清野或者毁掉田里的庄稼使大西军无粮可掠而又求战不得,如此不用一月陷身石林的大西军必然绝粮,那时微臣再去招安必可成功。”龙在田觉得这样更好,不用打仗就能把大西军招抚,一旦陷身石林的大西军投诚,那么孙可望除了投靠朝廷还能怎么办呢!要知道大西军此时的处境极为艰难。
我权衡利弊后决定采用龙在田的策略,他的策略正合我招抚之意,“依龙爱卿之策行事,曾华龙,杨畏知,朕命你二人马上起兵两万迂回至曲靖,务必要在一日内夺回曲靖阻挡孙可望。大西军虽号称拥兵十余万,但其粮草辎重匮乏,你们两万人马应该能牵制住孙可望的七万大军。”
李定国和刘文秀在兵进石林途中才知道沙定州已经弃守昆明跑到了老巢阿迷州,而南明弘光帝不知怎么的从天而降轻取昆明陈兵以待,这让李定国和刘文秀非常被动,情报的延误使他们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等他们知道南明军已经夺回曲靖将他们和孙可望分割开来后军心马上不稳起来。
“他妈的!今天只弄到了百多石粮食,照这样下去可不行啊!”刘文秀苦着脸来见李定国,“老百姓可能都被弘光帝强制迁走了,否则还能多弄一些来。”
李定国皱着眉头,他现在闹心的是找不到南明军阻击他的主力在哪里,如果能探听到南明军的主力,以他们现在的力量完全可以突破封锁,现在眼前是石林,进去恐怕就出不来了,后面的曲靖也丢了,回师更怕南明军尾随追击,这让李定国着实头疼,他知道刘文秀担心的有道理,一旦时间拖久了大军粮草不济,那么不用敌人动手己军也会溃散。
“当初还不如听我的呢!要知道那个福王进驻了昆明我们还进云南干什么呀!现在倒好,进不能进退不能退,窝在这里动弹不得啦!”刘文秀拍了拍手,“要不这样吧!让大哥举兵前来夺取曲靖,击溃了曲靖的明军我们会师一处然后再想办法?”
李定国点点头,“也只好如此,希望我们能坚持到会师的那一天,粮草只够二十天之用,拖的久了恐怕就是任人宰割的下场啊!不过大哥那里也不妙,我们撤出成都至今手中还没有过够用两个月粮草的时候,现在老百姓手中的粮食都被我们抢光了,我真怕绝粮的那一天啊!”李定国深知粮草对作战的重要性,“如果十天之内没有大哥的消息,那我们只能孤注一掷通过石林进兵,否则连一拼的机会都没有啊!”
正如弘光帝方面的猜测,孙可望的处境极为艰难,来到平彝后他得知贵阳已经被从湖广南下的南明军占据,此时的他和李定国一样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他派遣的夺回贵阳的两万人马被刘肇基和黄世仁杀的大败而回,如此一来军队的士气马上陷入低谷。
就好像夹层攻击一样,李定国和孙可望变成了夹心三明治,刘肇基和杨畏知把孙可望困在了平彝,杨畏知和弘光帝又把李定国困在了石林之外,这对缺少给养的大西军来说实在是雪上加霜。
我定下的策略是围而不攻,一旦大西军要突围则要予以痛击,我想孙可望绝对坚持不了一个月,那时除了投降就只能是做困兽之斗,而我要做的就是如何在适当的时机让龙在田前去“招安”。
坐镇昆明的我收到了一个坏消息,那就是领兵一万去征阿迷州的沐天波受伤了,抬回昆明让御医一看是中了毒箭,御医看过后直摇脑袋给沐天波下了“死亡通知书”。
看着哭做一团的沐家人我也挺为他们难过,沐家这一代只有沐天波和沐天泽两兄弟,而沐天泽则在沙定州作乱时失踪了,到现在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往日的辉煌家族现在只留下了孤儿寡母一大家子,我让人准备了沐天波的后事后决定让沐天波的儿子沐剑霖承袭黔国公的爵位,准备等战事一结束就把沐家迁往南京,如此才能彻底的把云南从沐家手中接收过来。
我现在也知道了豪格回师北京的消息,这让我有些放心不下湖广和河南山东一带的防线,满清极有可能趁这个时候发兵南下,以南明现在的实力根本就阻挡不了啊!
参加过沐天波的葬礼后我决定亲自去前线看看,如果顺利的话招抚大西军后马上班师回南京,因为时间对我来说至关重要,满清和多尔衮不可能给我太多的时间。
“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我们连一拼之力都没有了,入夜后马上出发,争取在五天之内逼近到昆明城下,我们根本就没有别的选择,如果不在五天之内逼近昆明,我等都会死无葬身之地。”李定国决定今晚就发兵穿过石林西进逼近滇池,给养还够大军六天之用,李定国是迫不得已做出的这个决定,因为他迟迟等不到孙可望的援兵。
也不能怪大西军不敢前进,石林实在是一个死亡地带,虽然只有十几里天险地段,可那却是大军的毕竟之路,李定国不是没想过接着南下夺取阿迷州,可那样一来不但费力还不讨好,南疆的地理比石林还要险恶三分。
李定国先前刚到石林前时遭到过明军的阻击,明军依托有利地形使李定国折损千余人马无功而返,随后便是不胜其烦的游击战术,面对明军的骚扰李定国束手无策,既不敢以大军通过石林又无有效策略反抗明军的骚扰,弄的大西军十分疲惫。
入夜时分,李定国和刘文秀统领大军小心翼翼的进入险要地段。我收到情报后并没有下达攻击的命令,因为我可不想把这些将来可能会属于我的人马置于死地,否则我用滚石把李定国的后路一堵死,焉有他的命在!还是先把他们饿迷糊再说吧!
这次明军由昆明到石林的人马将近三万,其中有缅甸王派来的近万援兵,其中大象部队达二百多头,这让我对这个明王朝的藩属国有了些许好感,如果有可能我会尽快把这个人情还上,听说缅甸那边也不太平,礼尚往来嘛!
看着大西军逐渐进入死胡同,我朝天放了一枪,顿时枪炮如雨洒下,飞羽利箭频飞,看着陷入混乱的大西军我不由摇头,看来千八百人的伤亡是免不了了。
李定国就知道会有埋伏,他大喝一声命令将士顶住攻击继续前进,事先准备好的特大号的藤牌也发挥了作用,替大西军抵挡了大部分枪箭的攻击。
二十分钟后,刘文秀在亲兵的保护下来到李定国身边,“这样下去不行啊!我们根本就出不去,还是撤吧!”
李定国摇摇头,“已经到了这一步,只要我们加把劲就一定能过去,过了这段险地就进入了云南的腹地,粮草的问题会马上解决,只要冲过去胜利离我们并不遥远。”
“撤!”刘文秀见藤牌盾牌等物已经不济事,伤亡越来越多他不得不下令撤退,这几万人马可是他们仅有的一点家当,曾经的百万大军只剩下这十万余人,不珍惜的话他们很快就会变成光杆将军。
大西军士兵明知道送死谁也不冒死往前冲,这时听到刘文秀撤退的命令更是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五万大军如潮水般退去。
清点过损失后李定国和刘文秀一点笑模样都没有,不到半个时辰的战斗就折损了五千人马,虽然自身士气低落武器匮乏占了落败的一定因素,可李定国和刘文秀明显的感觉到这次遭遇的明军有别于以往打败的明军,战斗力比他们想象的要强大的多。
这一天,李定国喝了一碗稀粥后正准备分兵想去找些吃食,大军断粮已经两天了,连他也只能每天喝几碗稀粥充饥,下面的兵士能有什么吃的可想而知。
“龙在田来了!”刘文秀面无表情来见李定国,至于龙在田为什么来他们用后脑勺想都能猜出来,肯定是来劝降的。
想当年张献忠还拜过龙在田为义父,大西军中很多资格老的将领和龙在田的关系都不错,以至于当年张献忠复反后有传言说滇兵通匪,龙在田和大西军的关系由此可见一斑。
“老爹!你可坑苦了我们啦!”李定国见龙在田进来不由连连叫苦,如果不是龙在田写信让孙可望进云南,那么大西军现在起码还有贵州那块可以活动之地,现在倒好,完全被夹在弹丸之地动弹不得了。
龙在田同样报以苦笑,“时也、运也、命也!又有谁会知道弘光皇上会突然进兵云南呢!诸位于我关系不薄,我打心里希望你们入滇,不过现在大局已定,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老爹想必是弘光帝派来的说客吧!”龙在田曾经是张献忠的义父,按辈分李定国等人应该称呼龙在田为爷爷了,不过孙可望四人已经将张献忠的妻子杀死恢复了本姓,这称呼上自然就没有了为难之处。
龙在田径直坐到李刘二人的对面,“非也!非也!我是来请你们中的一个跟我去见弘光皇上的……!”
“啪!”刘文秀拍了拍桌案,“老爹,当我们是三岁小孩嘛?我们进了明军的大营还能有我们的好?要不是念在我们的情分,我刘文秀……!”
龙在田笑呵呵打断刘文秀的话,“你呀!还是那个脾气,容不得别人把话说完,皇上并非想要我来劝降,而是希望能够和二位交交心,皇上害怕你们不愿去,所以说你们去一个就行,而且我在这里等着,真要是有什么差错我龙在田先偿命,怎么样?你们的情况皇上那都知道,别看你们现在有四万多人马,可能战之兵有多少?能抵挡住大军的围剿嘛?不妨告诉你们,孙可望在平彝也连连失利,再过几天恐怕连容身之地都没有啦!”
李定国和刘文秀互相看了看,因为消息闭塞沿途又被封锁,因此他们并不知道孙可望的消息,见龙在田的说辞不像是假的二人心中不禁焦急起来。
龙在田咳嗽一声,“我们都是十几年的交情了,我只能替你们着想绝对不会坑害你们,弘光皇帝为什么没有下令手下的人马全力对你们进行剿灭,为的就是给你们能改旗易帜重新选择的机会,这个机会可遇而不可求啊!”
龙在田见李刘二人不说话,“其实这也是天意,如果你们能先一步进入云南今日又是另外一番局面,十万人马有了供给充足的大后方何惧谁来?人不信命不行,看来蛤蟆天子的运道比你们要好啊!反正我话已经带到了,形势也给你们分析过了,怎么做决定你们俩商量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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