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蝉闻言,忍不住皱眉道:“什么?舍去一个人?道长,你说的是要舍去谁?玉家的每个人都不能被舍去!”
毕方叹口气摇摇头,坐在石凳上,伸手拿着茶壶往茶杯里倒水。
夏蝉看着毕方这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心里着急的很,上前一步道:“道长,你能不能把话说明白了,什么叫舍去一个人,那这人是谁?我知道道长道行高深,肯定有先见之明,现在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道长还在这里跟我打的什么哑谜?”
毕方抬头看着夏蝉,半晌没有说话。
容长青见状,急忙上前道:“妹子,你别着急,别着急啊……咱们先坐下来慢慢说,别着急啊……”
夏蝉坐下了身子,皱眉看着面前的毕方。
毕方道:“小姐,贫道知道小姐心里的着急,可是此劫,惟有见血光才能度过,若是不见血光,只怕会牵连更多的人。”
夏蝉皱眉,“道长,您能掐会算的,肯定知道怎么能平安的度过此劫的。”
毕方摇摇头,“没有办法的,这一劫贫道早已算出,小姐,贫道虽然能够掐算未知,却没有办法改变天道啊。”
夏蝉听着毕方这样说,皱着眉不语。
容长青见状,急忙上前了几步,坐在夏蝉的身边看着毕方道:“道长,您别光这么说啊,得想个办法啊,我们现在的希望可是全部都寄托在您的身上了啊。”
毕方叹口气,道:“那让贫道再来算一卦吧。”
夏蝉闻言急忙点点头,“好。”
毕方自袖中拿了一个竹筒出来,又并三枚铜钱一起放了进去,然后晃动了几下,再一一的倒在了面前的桌子上。
夏蝉跟容长青都是睁大了眼睛看着,唯恐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毕方将三枚铜钱一一的倒在了桌上,看了半晌,才道:“这一卦,算的是玉家未来的吉凶,根据卦象看来,玉家的未来并没有太大的起伏。”
夏蝉闻言,急忙道:“若是没有太大的起伏,那这一次的劫难该怎么度过?”
毕方道:“正所谓弃车保帅,帝王自古便最是无情和多疑,这种事情一旦让皇上知道了,那就不再是证据的问题,我们现在最关键的是,要想办法打消皇上心中的疑心,而打消疑心的办法,就只有弃车保帅。”
夏蝉闻言,忍不住皱眉,“弃车保帅?我们要弃掉谁?无论弃掉谁,那都是不行的,玉家一共只有那么几个人,能丢掉谁?”
容长青看着夏蝉的样子,都快要哭出来了,急忙转头看着毕方,道:“道长,那你能不能算出来,这件事背后的始作俑者是谁呢?”
毕方点头,“此事的渊源,便是太子的野心,有人利用了太子的野心操纵此事,且中间动用了某些神秘的力量,最后指派的人,却是跟小姐你有关。”
“我?”夏蝉皱眉,不知道毕方为何这样说。
毕方点头,道:“这次弹劾玉家的人,正是吏部尚书的霍军,霍军与你之间的渊源,小姐应该知道。”
夏蝉一愣,一下子想了起来。
当时霍轩在山崖底下说的那些话,夏蝉忍不住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夏蝉皱眉,慢慢的睁开了眼睛,道:“原来是霍轩的事情,我昨夜也听到冷夜前来禀报了霍军之事,却未曾往这方面想,原来是我,终究是因为我而连累了他们。”
毕方摇头,“不是的,这其中,恐怕还有贫道的原因。”
夏蝉一愣,抬头看着毕方,“道长?此话怎讲?”
毕方叹口气,将桌上的东西一样样的收拾了起来,道:“太子身边有一谋士,也是太子的军师,同样也是之前跟灭寂有过关系的人,此人唤作沿穆,乃是修道之高人,实话说,若不是贫道当年无意中窥破天机,根本不可能是这个沿穆的对手。”
“而现在,沿穆之所以这么快的闭关出来,想必也是为了与我一较高下吧。”
夏蝉皱眉,攥紧了拳头,“这么说来,这事儿便是太子与这个沿穆一手掌控的喽?那这证据是不是也都是假的?”
毕方摇头,“证据是真。”
“啊?”
惊讶声来自于容长青跟夏蝉两人。
“您是说,这证据是真的?那这么说来,玉伯父是真的与外人勾结么?”
夏蝉皱眉看着毕方,她是完全不相信的。
毕方摇头,道:“并不是与外人勾结,而是与西域之伯克是好友,两人的书信,应该是十分隐秘的,这书信当是多年前就开始了的,只是不知道为何,今日才被发现,想来,沿穆的功力是大有长进,竟能算出这些事情来了。”
夏蝉皱眉,“这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的事情,这样看来,想要洗刷掉玉家的冤屈,看起来很难。”
容长青撇嘴,“岂止是很难,简直是难于登天!这信件既是真的,不管怎么样,怀疑的种子肯定是在皇上的心里种下了,皇上的心里有了怀疑,那就不是那么容易糊弄过去的。”
夏蝉皱眉,道:“我不相信玉伯父会有那种心思的,现在皇上肯定是忌惮玉伯父一家,战场上的兵被收服了也就罢了,十三手里有着让全天下人都闻风丧胆的鬼面千兵,这一支千人的军队,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皇上如果现在怀疑了玉伯父通敌叛国,那最有可能遭殃的,便是这支鬼面千兵的队伍了。”
夏蝉说着,又是神色紧张起来。
玉自珩之前有多在意这支鬼面千兵,夏蝉心里清楚的很,之所以这样,夏蝉才觉得自己更加不能让这支军队出任何的问题。
“那这可怎么办?现在这鬼面千兵在哪里啊?咱们赶紧的去通知,让他们藏起来啊。”
容长青在一旁紧张的说着。
夏蝉摇头,“我怎么知道?十三又没有告诉我!”
夏蝉说着,皱眉道:“我一定要去京城里一趟,怎么也得先见到十三才可以。”
毕方道:“不能去,京城现在危险时分,暖儿有朝霞公主的保护,不会有事的,小姐则不一样,现在玉家的处境极度的危险,而且小姐您若是这样去了,皇上心里也会觉得您是去帮忙的,从而直接影响到的,就是夏丞相,以及杜大人。”
夏蝉皱眉,虽然心里不舒服,可是却不得不承认毕方说的是事实。
容长青听着,不耐烦的站起了身子来,道:“现在是这个也不行是那个也不行,那咱们到底怎么办?京城去不了,鬼面千兵也找不到,咱们现在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等着死吧?”
夏蝉皱眉,转头瞪着容长青,“你嚎嚎啥啊你,我知道危险,我也着急,我比你更着急,你要是能消停点就在这儿,不能消停点就赶紧走,别在我跟前烦我。”
容长青是属于那种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一看夏蝉发了火,一下子就闭了嘴不敢说话,乖乖的坐在了石凳上。
毕方看着夏蝉道:“小姐,现在最紧要的,就是要先转移这一支鬼面千兵,否则一旦落在了皇上或者太子的手里,真是后患无穷啊。”
夏蝉点点头,道:“我知道,可现在我们连鬼面千兵在哪里都不知道。”
夏蝉说着,忽然转头看着容长青,道:“我不能去京城,不代表容娘娘不能去啊?要不然容娘娘去一趟京城吧,帮我找十三问一下,我们要先帮助十三将鬼面千兵转移了才行。”
容长青闻言,有些犯愁,要是跟夏蝉一起去,也就罢了,路上有个照应,可是现在这种情况,自己一个人去京城,实在是有点害怕啊。
夏蝉皱眉,看着容长青,道:“容娘娘,您不想去吗?你不去的话,我让梅丫去也行。”
“去去去,就是你得让顾清跟着我一起,我不会武功,万一路上遇到什么劫匪山贼的怎么办?”
夏蝉抿唇,“好,事不宜迟,你们这就赶紧的出发吧。”
夏蝉跟梅丫收拾好了东西,送两人出了门,因为容长青不会骑马,而坐马车有实在是浪费时间,顾清便跟容长青共乘一骑。
夏蝉送容长青出了门,道:“容娘娘,你见到十三之后,一定要先问清楚他现在京城的状况,然后将鬼面千兵的事情打听清楚,最后,你把这封信交给十三,让他看完就烧了。”
容长青点着头,伸手接过夏蝉的信封,装进了怀里贴身装着,道:“妹子,你放心吧,我一定都给你办到了。”
夏蝉笑着点点头,“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
容长青点点头,“知道了,你先回去吧,外头冷的很。”
夏蝉点点头,朝着容长青挥手。
眼看着容长青和顾清骑马离去,夏蝉这才跟梅丫一起回了家里。
心事重重的上了楼去,夏蝉独自一人坐在火炉旁烤火,柚青看着夏蝉满脸抑郁的上楼,急忙小声问梅丫,“小姐怎么了?怎么刚回来就这样不开心?”
梅丫跟柚青说了一遍,柚青大惊,没料到竟然出了这么大的事儿。
“天呐,那这可怎么办?”柚青焦急的看着梅丫。
梅丫道:“容娘娘跟顾清一起去京城了,小姐要避嫌,不能亲自去,现在就等容娘娘他们的信儿了。”
柚青皱眉,来回的走了几圈,道:“我还是去厨房给小姐做点吃的吧,总不能这样饿着肚子等,要不然这人可得不抗造啊。”
柚青说着,急急忙忙的去了厨房,梅丫则是受了夏蝉的嘱托,去村子里和山庄里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处理的事情。
夜色如水,夏蝉一人坐在床上看着窗外的月色,这会儿已经是快要到年底了,天儿越发的冷了起来,夏蝉望着明月,不由得抱紧了身子。
十三,你在京城,是不是也跟我一样同样的看着天上的明月?
而这边,玉自珩连夜赶去了京城的玉家。
玉家现在已经前后都被御林军给包围了起来,现在不管是京城里还是朝堂上,人人都是谈起玉家就色变,能躲着就躲着,绝对不跟与玉家有关的东西牵扯上关系。
玉自珩回了玉家,门口的御林军认识他,皇上嘱咐过,这玉家是谁都不能进去,谁都不能出来,可是玉自珩若是回来了,便可以。
御林军放了玉自珩进去。
“爹爹,娘亲。”玉自珩进了屋,便急忙开口喊道。
“十三,你终于回来了。”玉中寅上前几步,道:“你娘亲忧思过度,现在已经喝了药睡下了,我们出去说话。”
玉自珩皱眉,“娘亲的身子……”
“没有什么大碍,就是忧思过度,现在休息着,就没事儿了,你娘亲也是担心你们,怕太子在外,给你们下什么狠毒的手。”
玉自珩皱眉,道:“没事儿的,小知了在定州,大姐和二姐也在,郭东义也在,没事儿的。”
玉中寅满面愁思的点点头,道:“这样就好,我们现在处境极度不好,最怕的不是别的,就是怕连累你们,还有你的姐姐们。”
玉自珩道:“爹,现在这事儿到底是怎么样?皇上的态度呢?”
“皇上可能是还没有掌握最关键的证据,也可能是只有那么一封信,说明不了什么,可是十三啊,现在我们玉家是真的被皇上忌惮了,就算是这件事到最后定不了我们的罪名,只怕也会难以免去牢狱之灾啊,我还好说,你和你娘,还有我们没出嫁的十一和十二,她们可怎么办啊?”
玉中寅说着,脸色骤然变得十分的沧桑,从被弹劾到被软禁,短短一天的时间,玉中寅却像是瞬间苍老了几十岁一样。
玉自珩看着玉中寅的样子,伸手抱了抱他,“爹,你放心吧,孩儿不会让你们下大狱的。”
玉中寅道:“十三,都是爹爹的错儿,如若不是爹不小心,不是爹还在跟你由耶犁叔叔通信,怎么会让人抓住了这个把柄,爹爹这一次,很有可能会毁了你们……”
玉自珩摇摇头,道:“不会的爹,你放心,我现在就进宫去找皇上。”
玉中寅急忙道:“不可,十三,你不能去,现在皇上正在气头上,你若是去了,这不是火上浇油吗?”
玉自珩摇头,道:“爹,你放心,我有分寸的,皇上肯让我进来,说明他是想见我的,我想,我这次去进宫见皇上,也是皇上的意思。”
玉中寅看着玉自珩,终究还是没有再拦他,道:“你小心一些。”
玉自珩点点头。
正在这时,屋子里却响起了一阵咳嗽声,两父子一对眼,急忙走了进去。
“娘,娘你没事儿吧?”玉自珩上前几步,伸手扶起了贺媛心来。
贺媛心看着玉自珩回来了,急忙抓着玉自珩的手臂道:“十三,你快走,不要回来,跟蝉儿走的远一点,这玉家的事儿,不能牵连你们啊。”
“娘,我怎么能不回来,我是玉家的孩子,我怎么可能袖手旁观,娘,你放心吧,我不会让我们家怎么样的,你要相信我。”
贺媛心看着玉自珩,道:“十三,若是你去了宫里,一定要给你四姐捎一句话。”
玉自珩点头,“好,娘您说。”
“让你四姐她关键时刻,一定要……明哲保身!”
贺媛心说着话,早已是泪流满面。
玉中寅看着这景象,双拳也是紧紧的攥了起来,玉自珩重重的点头,“娘,你放心吧,不会有事儿的,一定不会有事儿的。”
贺媛心点着头,注视着玉自珩,“十三,爹娘对不起你们,你跟蝉儿,就快要成亲了的……”
贺媛心说着,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娘,你相信我,我不会让我们家有事的,你放心吧。”
说着,玉自珩便站起了身子来,道:“爹,你先在家里照顾娘亲,我这就去皇宫里找皇上。”
玉中寅点点头,“十三,你可要小心一些,千万不要顶撞皇上。”
玉自珩点点头,转身进入了夜色里。
皇宫中,养心殿内。
常喜上前奉了茶,道:“皇上,玉将军来了。”
百里龙耀皱眉,道:“是玉中寅,还是玉十三啊?”
常喜急忙道:“回皇上的话,是十三爷。”
百里龙耀轻哼一声,伸手端了茶,道:“朕还有多少奏折要批?”
常喜一愣,不知道百里龙耀为何忽然说起了这个来。
不过还是急忙道:“回皇上的话,还有三十余本。”
“那好,让他在外面跪着,等着朕什么时候批完了奏折,什么时候再让他进来。”
说着,百里龙耀又低头看着手里的奏折。
“皇上,这外面的天儿,可是要下雪啊……”
“砰!”茶杯碎裂的声音传来。
“常喜,你好大的胆子!朕的决定你都敢干涉不成?”
百里龙耀皱眉怒声道。
偌大的养心殿霎时间便跪倒了一地的人。
常喜哆嗦着身子跪在地上,急忙磕头道:“奴才不敢,奴才不敢……”
“滚出去!”
百里龙耀皱眉怒斥道。
常喜哪里还敢耽搁,急忙收拾了碎片,匆匆忙忙的出了养心殿去。
玉自珩站在外面,自然也听见了里面茶杯落地的声音,他心中已然知道了百里龙耀的态度。
常喜出了门来,悄声上前行了一礼,道:“十三爷,奴才真的是尽力了,可万岁爷是真的不想见您啊,您要不然在这儿等着万岁爷将奏折批完,要么然就先回吧,等明儿个看着万岁爷不怎么忙了,奴才再让人去通知您一声,您看怎么样?”
玉自珩摇摇头,道:“没事的,我在这儿等吧。”
说着,伸手撩起了衣袍,跪在了地上。
朗声道:“臣玉自珩,在此长跪不起,等待皇上得空,再召见微臣。”
常喜看着玉自珩如此固执,也不好说什么了,便自己转身离开了。
没一会儿,常喜又拿了个软垫子来,给玉自珩塞在了膝盖底下。
玉自珩道:“不用了,若是被皇上发现,免不得公公也要跟着受苦。”
常喜叹口气,收了垫子,道:“十三爷,您这又是何必呢,现在皇上正在气头上,您这样子来,皇上一定心里更生气的。”
玉自珩皱眉,道:“公公,我意已决,公公若是方便,请帮我去给梨妃娘娘带个话儿,就说玉夫人说的,让梨妃娘娘好生照顾自己,必要的时候,定要明哲保身。”
常喜面色一变,继而又点点头,“使得,使得……”
玉自珩轻笑道:“常公公,难为你了,这个关头,人人都是对我玉家之人避之而不及,难为你竟然还肯帮我们。”
“十三爷说这话就是折煞奴才了,奴才早些年受过玉老将军的大恩,没齿难忘,十三爷放心,只要是奴才能帮得上的,一定会全力以赴的帮助十三爷的。”
玉自珩点头。
常喜又行了一礼,这才起身离去。
玉自珩看着面前紧闭的大门,眉头微皱。
不远处的天空中挂着一轮弯月,玉自珩看着天空中的明月,轻声呢喃道:“小知了,不知道你是不是平安回了家中,是不是也在看着这轮弯月?”
百里龙耀的折子一直批到了半夜里,玉自珩就一直跪到了半夜。
半夜里,百里龙耀又让常喜出来说了,自己要睡下了,让玉自珩回去,有什么事儿明儿个再说。
玉自珩却固执道:“公公请告诉皇上,皇上不见我,我就一直长跪不起。”
常喜皱眉,叹了一口气,进去禀报了百里龙耀。
“哼,倒是个倔脾气,朕都忘了,这小子脾气倔得很!”
说着,百里龙耀上了榻去倚着身子,常喜小心翼翼道:“皇上,那……”
“他愿意跪就让他跪着吧,去熄掉几根蜡烛,朕要睡一会儿。”
常喜点点头,转身轻声的退了出去。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凌晨的时候,天空中飘洒起了雪花。
玉自珩仍旧是跪在养心殿的门口,分毫未曾移动过,甚至脊背都未曾弯曲过分毫。
百里龙耀早上醒来之时,常喜便早早的进来伺候了,穿衣洗漱,百里龙耀道:“他还在外面跪着?”
常喜点头,轻声道:“一直跪着呢,今儿个早上,下了大雪,十三爷他……”
常喜说到一半,看到了百里龙耀的脸色,又没说话了。
百里龙耀皱眉,道:“去让御膳房煮一碗姜汤水来。”
常喜一愣,随即就明白过来百里龙耀的意思,急忙点头,下去准备。
“等会儿!”百里龙耀又开口。
常喜急忙又上前几步,“皇上您还有什么吩咐?”
百里龙耀皱着眉,道:“让他进来吧。”
常喜点点头,出去叫了。
没一会儿,玉自珩便进来了。
“臣玉自珩,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玉自珩进了室内,首先下跪请安。
百里龙耀皱眉,道:“起来吧。”
“谢皇上。”玉自珩起身。
百里龙耀看着玉自珩,道:“十三,你来的正好,朕有个问题想问你。”
玉自珩急忙点头,“臣不敢,皇上请说。”
“如若你是这一国之君,发现了现在的事情,你会怎么做?”
玉自珩一愣,随即抬头看着百里龙耀,道:“自然是要查出事情的真相来了,绝对不能胡乱的冤枉人。”
“哦?那照你这么说,朕是冤枉你们咯?!”
百里龙耀皱眉看着玉自珩。
玉自珩毫不畏惧的迎上了百里龙耀的眼神,点头道:“微臣以为,是的。”
“大胆!”百里龙耀皱眉,一拍桌子,怒视玉自珩。
“你可知你是臣朕是君,君臣之礼,君臣之别,你难道都忘在脑后了吗?”
玉自珩跪下了身子,道:“君臣之礼,微臣从未忘记过,只是微臣绝对不会因为君臣之礼而屈服,而说一些言不由衷的话。”
百里龙耀气得不轻,一挥手,便将一桌子的茶具全部扫落在地。
玉自珩并未动弹分毫。
一些碎裂的瓷片袭上他的脸颊,划破了肌肤,露出了血迹。
百里龙耀皱眉,道:“你出去吧。”
玉自珩抱拳,起身道:“皇上,单凭一封信,并不能说明什么,微臣的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皇上心中清楚的很,我们父子都已经卸甲在家,并没有参与任何朝政,皇上,你可还记得微臣幼时之时,皇上曾经问过微臣,这辈子的心愿是什么?”
百里龙耀低着头,不语。
玉自珩道:“微臣当时所言,只愿醉死花丛间,不愿鞠躬车马前。”
百里龙耀轻笑,抬头道:“好一个只愿醉死花丛间,不愿鞠躬车马前!十三,你的鬼面千兵呢?你醉死于花丛间的时候,莫非还要带着这鬼面千兵一起?”
玉自珩轻笑,“原来皇上是担心这个,无妨,鬼面千兵早已解散,在皇上定了玉家的罪名之前,在微臣卸甲之时,便已经让鬼面千兵解散,现在就算是微臣有天大的本领,也无法再将他们集合了。”
百里龙耀冷笑一声,“十三,你是将朕看做三岁的稚儿么?”
玉自珩道:“皇上若是不信,自然可以派人去查探,若能寻得一丝鬼面千兵的痕迹,那便可以治微臣一个欺君犯上的罪名。”
百里龙耀皱眉,看着玉自珩说的十分的斩钉截铁,道:“那是自然,朕自然会派人去查。”
玉自珩看着百里龙耀,道:“皇上,微臣要说的话就这么多,皇上若是没有什么吩咐,那微臣就先告退了。”
百里龙耀看着玉自珩脸上的伤痕,皱眉道:“朕让御膳房备了姜汤水,你喝一碗再走吧。”
玉自珩轻笑,拱手道:“谢皇上恩典,只是微臣现在仍是戴罪之身,不敢享受皇上的恩赐,再者,微臣的身体还可以,区区小病,用不着姜汤水。”
玉自珩说完,便转身直接离开。
百里龙耀看着玉自珩离去的背影,心中也是微微的下沉。
幼时,玉自珩一直在皇宫中长大,自己将他,就像是看作是自己的孩子一样,加上玉自珩也是十分的聪明,所以就更加得了自己的很多宠爱。
百里龙耀叹口气,皱着眉看着地上的碎片,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决定。
玉自珩从养心殿中出来,常喜给吓了一跳。
“呦,十三爷,您这脸是怎么了这是……”常喜说着,赶紧的让身后的小太监去取药,玉自珩摆手,道:“无妨,小伤而已。”
常喜咂咂嘴,“十三爷,您这是怎么了到底,跟万岁爷置的什么气儿呢,您瞧瞧您现在这脸,啧啧,多白净的一张脸,这破了相了可就糟了。”
玉自珩轻笑,“皮囊而已,又何在意?”
说着,大步的走下了台阶去,往宫门口走去。
天色刚亮,百里胤便在宫门口碰见了玉自珩。
玉自珩见了百里胤,行礼也未行,直接擦肩而过。
百里胤轻笑,转身看着玉自珩,道:“十三,怎么没看见本殿么?”
玉自珩停住了脚步,转身看着百里胤,笑道:“参见太子殿下。”
百里胤看着玉自珩的脸,道:“你的脸怎么了?去跟父皇求情,被打了?”
玉自珩轻笑,“太子殿下真是忧国忧民,竟然还有心思来管微臣脸上的伤?”
百里胤轻笑,“本殿最近真的是很闲,再者说,本殿与你也很久未见了,怎么?这次你回京了,夏蝉也跟你一起回来了么?”
玉自珩皱眉,怒视着百里胤,“你最好给我闭上你的嘴!你到底有何资格来说夏蝉!”
“哈哈哈,十三,别这么沉不住气,放轻松点,本殿还不屑于现在跟你争!”
玉自珩上前一步,站在百里胤的面前,道:“百里胤,我已经警告过你一次了,不要打夏蝉的主意,否则我会让你后悔的。”
“那本殿也要告诉你一声,这天下的女人,都是本殿的女人!”
“你敢?!”玉自珩说着,已经伸手掐住了百里胤的衣领,逼着他退到了墙角处。
百里胤笑道:“难道本殿说的不对吗?这天下的女人,都是本殿的,十三,你现在是自身都难保,竟然还想着保护别的女人?”
“不如,交由我来保护如何?等到你什么时候解脱了出来,不是个戴罪之身了,再来与我同说?”
“百里胤,你是不是想死?”玉自珩皱着眉,一字一句的说着。
百里胤轻笑,丝毫不畏惧的看着玉自珩,“十三,你现在的样子一点儿也不沉着,如果被夏蝉看到了你现在这幅莽夫的样子,她还会喜欢你么?”
玉自珩皱眉,忽然笑了。
“你笑什么?”百里胤拧眉看着他,看到玉自珩的笑容,让他觉得十分的不爽。
玉自珩忽然松手,松开了他的衣领。
“百里胤,你以为这江山你就稳坐么?我本没有想要争权夺势的心,也没有想要站队伍的决心。你如果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逼我,那我就真的要行动了。”
百里胤面色一变,“你什么意思?”
玉自珩笑道:“百里胤,我告诉你,如果我也来争这皇位,估计就没你的什么戏了,所以,安安心心的当你的皇帝,不要妄图来挑衅我。”
玉自珩说着,看着百里胤的面色一点点的变得发白,又道:“否则,你会后悔的,我即便是登不上顶峰,也必定不会让你顺顺利利的登顶。”
说完,玉自珩便直接转身离开了。
百里胤倚着墙,皱眉看着玉自珩的背影。
玉自珩出了宫门,心下便是一沉,急忙坐上马车回家。
他不是担心别的,而是担心自己的鬼面千兵。
这一趟进宫,他本来就没有抱希望可以让皇上从此赦免玉家,而是想要去叹一下皇上的口风罢了,如今看来,皇上的心里,还是忌惮玉家的,尤其是,鬼面千兵。
玉自珩想到此,忍不住皱了眉头,鬼面千兵是自己的心血,不单单是自己的,更是玉家的心血,怎么可能就这样被收编入国家。
再者说来,鬼面千兵是自己最后的退路,不管在哪里,出了什么状况,只要有这支队伍在,自己就还有可能东山再起,可现在如果被皇上找到,鬼面千兵是绝对不可能被轻易收编的,而如果收编不成,皇上是极有可能会起杀心的。
玉自珩想到这,就更加为难了。
自己现在在京城,肯定不能走,贸然的传信出去,能不能顺利的送到鬼面千兵的手里是个事儿,可就算是真的送到了,单单一封信,他们能不能相信,还是个问题。
玉自珩皱眉,忽然想到了夏蝉。
若是夏蝉能去帮着自己转移鬼面千兵,那鬼面千兵就有希望获救了。
玉自珩回了家,正要进门,就看见两个人蹲在墙角处,怎么看怎么眼熟。
玉自珩上前几步,避开了门口的御林军,一看两人,正是容长青和顾清。
玉自珩心下一紧,以为他们俩来是夏蝉有什么不测,急忙上前拉着两人就退回了身后的巷子里去。
“别出声,是我。”玉自珩让他们两人看着自己,才松开了捂着他们嘴巴的手。
容长青看清楚了玉自珩的脸,才大喘一口气,道:“十三,你可吓死我了,你们家怎么门口都是兵啊,我们俩不敢上前,就敢在这儿等着。”
玉自珩道:“你们来干什么?是不是小知了出了什么事儿?”
容长青摇头,“呸呸呸,我妹子好着呢,来这一趟还不是为了你!”
容长青说着,从怀里将信件拿了出来,道:“你看,妹子让我给你的。”
玉自珩急忙伸手接过,打开了里面的信件看了看。
白净的纸张上,只写了一行字。
“十三,我随时准备去救你!”
玉自珩看着这一行字,眼中有些水汽浮上来,不过随即又隐藏了去。
容长青看着玉自珩盯着手上的信件看了那么一大会儿,急忙凑上前去道:“写的什么,你怎么还哭上了?”
玉自珩皱眉,伸手将信件匆匆的叠起来装进了怀里去,道:“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走,我先带你们去个地方坐一会儿。”
说着,转身往外走,容长青和顾清也急忙跟了上去。
玉自珩带着几人去了一间酒楼,要了一个包间,酒楼里有火炉,容长青坐在椅子上来回的搓着手,道:“这昨儿晚上走的时候还没下雪呢,今儿个早上就开始了,冻死我了。”
玉自珩拿着药给自己的脸上药,道:“容娘娘,鬼面千兵在玉清山中,你跟小知了一起去,将他们转移。”
容长青一愣,急忙道:“玉清山?我的个老祖宗啊,玉清山在大北面儿啊,那儿块地方更冷的没谁了!”
玉自珩皱眉道:“现在不是讨论冷不冷的问题,你要是这次不去,以后你就爱去哪儿去哪儿,我们绝对不会再认你这个朋友!”
容长青急忙上前,“不是,不是,十三啊,你还不知道我么,我就是个嘴上没把门的东西,你别跟我一般见识啊,你看着我不远千里的跑来的份上,看看我都快冻僵了的份上,别生气,别生气哈……”
玉自珩上完了药,让小二进来拿了笔墨,然后写了一封信,小心翼翼的吹干了墨迹,折叠起来给了容长青。
“拿回去给小知了,她会有办法的。”
容长青不敢怠慢,急忙伸手接了过来,道:“行嘞,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带到的。”
玉自珩道:“容娘娘,我不在,不能出京城,小知了交给你了,我告诉你,就算是你死了,也不能让小知了出事儿,你知道吗?”
容长青闻言,有点汗颜,可还是郑重的点头道:“好,我一定带到!”
玉自珩点头,“走吧,这里不宜久留。”
容长青点头,跟着顾清一起拿上东西转身下楼去了。
玉自珩让他们先走,自己后走,以免别人会看出端倪来。
容长青跟顾清上马,两人正走出了京城的城门,却在城门口被人拦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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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摸我的小十三,你们要相信道长,道长怎么可能让沿穆给打压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