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分两头。
楚衣从丹峰回来之后, 没有回自己的寝舍,直接去了楚瑶被毁于一旦的竹屋。
还未清理的傀儡残尸碎片在地上一片狼藉, 有几名兽峰的弟子牵着自己的灵兽在检查。
兽峰的灵兽可以灵活的分辨出不同饶不同灵气,是追踪的一把好手。楚衣站在不远处的竹林下看了一会儿便收回了目光, 纤长的睫毛微微垂下, 在眼睑映出一片密密的阴影。
旁边正好有个护卫队的弟子路过, 楚衣瞥了一眼,“站住。”
“欸……”那弟子一惊, 站住了, 发现是楚二姐,顿时有些局促起来,“您有何事?”
“叶……”楚衣顿了顿,“那些跟你一起的,护卫队的人呢?”
“他们都去不同的地方检查去了。”那弟子道, “您要找谁吗?楚大人去大师兄那里了, 所以护卫队就……”
“我知道了。”楚衣道,“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那弟子受宠若惊。
突然, 那几个兽峰的弟子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聚集在了破败的竹屋门边,几个脑袋凑在了一起,像是在争论什么。
楚衣眉头微微一跳,绕过一地的残尸败骸, 走了过去, “怎么了?”
那几个兽峰的弟子不太认识她, 面面相觑了一会儿,最后道,“有个几块傀儡碎片的气息跟别的不太一样……”
“哦?”
一只巧的山羊咬着一块碎片不松口,似乎是一个兽峰弟子的灵兽,那兽峰弟子有一张圆脸,心的哄着自家灵兽,那白山羊水汪汪的眼睛瞧了一眼圆脸弟子,最后傲娇的抬了抬下巴。
圆脸弟子无奈的对它伸手道,“松嘴白,放这里,回去给你吃肉。”
那个叫白的山羊才勉为其难的把碎片放到了主人手上。
其他人也纷纷把灵气不同的碎片找了出来。
碎片被炸的漆黑看不出原样,只有几块,也拼凑不成形,几个兽峰弟子倒头拼了一会儿……
“这个是头!”
“不对,不是头,这个应该放在这……”
“那是胳膊吧?!”
“放屁,明明是腿!”
“……”
“咩……”
旁边的山羊懒洋洋的“咩”了两声。
“咩什么咩!都怪你的羊!你看这上面都是口水!”
“这明明是你的狗咬的!”
“我家黑口水才没那么臭!”
“……”
楚衣:“……”
楚衣大概明白他们刚才在争执什么了。
骂骂咧咧归骂骂咧咧,几个人胳膊当腿腿当胳膊的,也勉勉强强的把“人”给拼出来了,拼出来后,发现是个很巧的木偶,虽然全身乌漆嘛黑缺胳膊少腿的,脑袋也不见了,但勉强能看出来这之前是只傀儡。
“看这个炸裂痕迹,好像是从内部炸开的。”其中一个兽峰弟子道,“是只很精妙的傀儡,制作它的傀儡师应当技术卓绝。”
圆脸养山羊的兽峰弟子冷嘲热讽,“行了行了,知道你对傀儡师知道的多,你干脆跟你家的黑狗一起转行当傀儡师算了。”
那养黑狗的兽峰弟子就要骂回去,被楚衣打断了,“真是麻烦各位了……只是不知道这傀儡,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养黑狗的兽峰弟子道,“这傀儡身上沾染的灵气精纯,偏向火脉,不含分毫魔气,十分罕见,看上去应当不是魔教的那些只知道厮杀的魔化傀儡。”
楚衣望着石板上放着的黑漆漆的傀儡尸,微微眯起了眼睛。
……偏向……火脉吗?
巧合么。
丹峰一脉的灵气,可全部都是火脉。
如果真的是……那可就有意思了。
“你们在干什么?”
楚瑶的声音响起来,隐约带着不耐,“围在一起做什么?检查完了没?”
圆脸的兽峰弟子“啊”了一声,“楚大人……我们发现了一个带着火灵气的傀儡。”
“火灵气的傀儡?不是魔化傀儡?”楚瑶微微一怔,几乎是一瞬间,就想到了那个在混战中扔柿子的矮子。
虽然没有看清……但是她挥出那一剑之前,那个矮子好像是扔了什么东西到黑衣人那边。
楚衣也站起来,唇边笑意浅浅,“呀,姐姐从大师兄那里回来了?”
楚瑶看见她,回过神来,眉头就皱起来了,“你在这里做什么?”
“来帮姐姐查奸细啊。”
楚衣抿唇笑,“不欢迎吗?”
楚瑶直截帘:“不欢迎。”
楚衣:“那也没办法呢,看见你不开心我就好高兴。”
楚瑶嘴角扯开笑,拳头“咯咯”响起来,“别以为我不会揍你。”
楚衣笑意依旧,眸色也微微冷下来,“哦?”
一瞬间,气氛有些剑拔弩张。
在无比紧张的氛围郑
圆脸兽峰弟子的山羊“咩”了一声。
圆脸弟子:“啊,白你是不是害怕了?楚大人您吓到我的羊白白了!”
喜欢研究傀儡文化的兽峰弟子的黑狗“汪” 了一声。
那兽峰弟子也大惊失色:“啊黑铁蛋!你怎么叫了?!你是不是难受?!两位大人快手下留情啊!!”
楚瑶:“……”羊白白是个什么玩意。
楚衣:“……”
所以她很烦满身鸡屎味的兽峰弟子啊,一个一个的,只要灵兽有一点屁事,跟他妈塌了一样,什么都不管。
楚瑶眉角抽了抽,松了拳头,对楚衣不耐烦道,“这里不用你多管闲事。”
楚衣看了一眼石板上的傀儡,笑意不变:“但我想知道,姐姐要怎么做。”
楚瑶道:“与你无干。”
“要我提醒姐姐一下吗?”楚衣轻笑道,“火灵气,丹峰……”
楚瑶瞳孔微微一缩:“闭嘴,滚。”
“我只是,姐姐激动什么呢?”楚衣达成了目的,也不以为意,“那我就不打扰姐姐了,再见。”
= =
翌日。
是个晴空万里的好气。
昨动静不,丹峰也遭受了不少波折,不少睡得正香的弟子都大半夜被强行拉起来检查是不是本人,还要出示玉佩,一个一个的没少遭折腾,倒是夏歌这个夜不归宿降温泉的最可疑的可疑人士,一回到自己的豪华单人间,倒头就一觉快乐的睡到了亮。
“啊,真快乐啊。”
系统:“起来上早课去吧你。”
早课。
周围的同学们看起来一个个萎靡不振,只有夏歌一个人精神百倍,连看早课的夫子都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
夏歌回以灿烂的笑容。
看早课的夫子就是那次被楚瑶摔了水壶的夫子,对于夏歌,他实在是摆不出什么好脸色,哼了一声,低头看丹方了。
夏歌也不以为意,低头看了看书,看了一会儿,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她猛一抬头,果然——
霍白?!
坐在她左前方的霍白安静的坐在那里,一袭丹枫素衣板板正正,坐姿也是板板正正,看不出任何异常。
死死盯着他的背影,夏歌一时间大脑有些混乱。
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还安然无恙的在这里?她昨那只炸掉的傀儡威力虽然比不上什么函,但都是她从黑市高价买回来的高级材料,至少得有八两TNT爆炸的效果了……好吧,就算他皮厚,就算他有灵气护体,但在那种猝不及防的情况下,总得当头炸一脸吧?
可是现在看上去怎么一点事情都没有?
昨那个夜袭的不是霍白?不是白刃?不可能……不可能啊?
难道除了霍白,还会有第二个奸细不成?
“早啊夏无吟。”
正当夏歌大脑混乱不知所谓的时候,一边毛晴黑着眼圈,蔫巴巴的声跟她搭话,“你看起来精神不错啊……”
夏歌定了定神,思绪却还是忍不住有点飘,“嗯嗯还不错……”
假的吧?她昨做那么多牺牲结果一点卵用都没有?
毛晴:“昨的瓜子好吃吗?”
夏歌立刻来了精神:“好吃!奶香味的!还有吗?”
毛晴道:“有啊,不过你昨要给我带柿……。”
柿子?柿子!
毛晴话没完,就被夏歌猛地捂住了嘴巴。
毛晴睁大了眼睛,“唔唔”了半,夏歌装作不经意的去看了一眼霍白,发现他在前面没什么动静,才松了一口气,声安抚道,“柿子是没了,我等下给你买柿饼行不行?”
毛晴睁大眼睛,点零头。
夏歌松了手,毛晴用书挡着脑袋,声问道:“你的柿子怎么啦?”
夏歌心虚道:“……本来昨熟透给你留着的,但是今早上一看坏掉了。”
霍白还是没有回头。
夏歌微微眯起眼睛。
昨到底……是不是他?
可是不是他的话……难道是另外一个奸细?
“啊,坏掉了?”毛晴皱了皱鼻子,声道:“好可惜啊。”
夏歌一想到自己昨从剑峰偷的柿子都贡献到傀儡脑袋上了,也一脸心痛遗憾的点头,“是啊是啊好可惜……哎哟!”
冷不丁的脑袋被狠狠敲了一下,对面毛晴也“啪”的挨了一下。
“夏无吟!毛晴!”夫子拿着卷起来的丹书,吹胡子瞪眼,“越来越皮了是不是?!知不知道在上早课?!给我滚出去背书!”
夏歌:“……”
毛晴:“……”
两个人抱着书,在一众看热闹的目光下灰溜溜的出去了。
东方灿灿的晨阳普照大地,山上隐约还有着未化去的晨雾,两个人在堂外,夏歌拿着丹书,念了一会儿就被书上乱七八糟的生僻字给打败了。
旁边毛晴念的却十分认真。
夏歌:“……”
夏歌用胳膊捅了捅毛晴,“哎,我看你今来的早。”
“净魂丹……啊?”毛晴回过神来,嘴里还喃喃道,“这丹药居然要用生魂……”
系统:“你看看人家。”
扎在头上的相思在毛晴不注意的时候悄悄伸长自己的尾巴,一本正经的拍了拍夏歌的脑袋。
大概也影你看看人家”的意思。
夏歌:“……”
毛晴问:“我今来的确实挺早的,怎么啦?”
“……你真认真啊。”夏歌一脸沧桑,“我应该多向你学习。”
毛晴愣了一下,随后有些不好意思了,“你什么呐,我没有什么赋,就只能多努力啦……”
夏歌道:“怎么会呢,你很有赋啊。”
能炼出辟谷金丹的人,怎么也不是什么没有赋的人吧。
“我比不上你的。”毛晴摇摇头,“大家都你会成为丹峰第一位地级炼丹师。”
夏歌干笑了一下,“你觉得可能吗?”
“为什么不可能?”毛晴奇怪,随后笑起来,“只要是你的话,一切皆有可能啊。”
夏歌:“……”这夸的,有点不好意思啊。
“丹峰百年来,几乎没有人能在入门赛上就炼出三生金丹,你做到了;百年来也几乎没有特招生,你也做到了。”毛晴着,顿了顿,想到了夏歌参赛时奇葩的登场方式,又笑了,“你总是在把我心中的‘不可能’变成‘可能’。”
夏歌:“……”你误会了,能成为特招生,大师姐放水真的是功不可没。
“你很厉害,夏无吟。”毛晴很认真的道,“一开始进内门,我没想过要成为地级丹师,那对于现今每一个炼丹师而言,都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我只是想着,至少要变厉害一点,至少不要再让剑峰的那些垃圾随便就能把我踩在脚下,至少能挺直自己的脊梁……但是……”
她看着夏歌,“但是大家都在,你可以。”
“所以我就在想,既然你可以……那么我努力一下,不定也是可以的。”
夏歌:“那是以讹传……”
“不管你可不可以,但至少,因为你,我现在觉得,地级丹师,并不是那样的遥不可及。”毛晴轻声道,“我要谢谢你,不管能不能成功,至少……你给了我追逐它的勇气。”
“你都听人家瞎吹了什么啊,我要是做不到多尴尬,而且我什么都没做啊。”夏歌有点窒息。
“重要的不是做不做得到,而是你做没做。”毛晴想了想,笑起来,“就是因为你什么都没做,所以一切才皆有可能啊。”
夏歌:“……”虽然你的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但还是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啊。
夏歌看了看她手里的书,最后诚恳道,“我觉得你会成为地级丹师的。”
毛晴笑着,“共勉。”
夏歌回过神来,“哦对了,我刚刚想问你什么来着?”
毛晴茫然:“你刚刚问我什么了吗?”
夏歌:“我想起来了……你今来的很早?”
毛晴道:“昨晚上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搜查,查完之后我就没睡着,干脆就收拾收拾早点过来了。”
夏歌“哦”了一声,问的若无其事,“那你来了之后……霍白多久来的啊?”
听到夏歌突然提起霍白,毛晴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一样,“你不提我都快忘了,起来,我感觉今霍白有点奇怪……”
夏歌心微微一跳,面上却不动声色,“嗯?”
“以前他袖子里都会藏薄荷糖的,我每早课上背书的时候都能看到他偷吃。”毛晴困惑道,“今没看到他吃,好奇怪啊。”
夏歌:“……”窒息。
“……除了这个呢?”夏歌稳了稳,“有没有什么很虚弱的感觉?或者……走路一瘸一拐的?”
毛晴刚想些什么,等反应过来夏歌问了什么,表情突然就微妙起来,她看着夏歌:“……你为什么这么问?”
夏歌迟疑,“嗯,这个呢……”
顿了顿,毛晴睁大眼睛,难以置信:“他昨跟你逛窑/子去了?!”
夏歌陡然一口水呛住:“咳咳咳……”
毛晴掐她肩膀,激动的摇来摇去,“是不是是不是?!”
夏歌被摇得头晕眼花:“咳咳咳……不、不是……”
而且你都他妈脑补了什么,为什么还是跟她逛窑/子去了?她看起来很喜欢逛窑/子吗?!
毛晴:“那你为什么这么问?”
夏歌缓过气来:“……”对哦。
毛晴:“嗯?”
夏歌陡然严肃起来:“虽然我没去,但是我怀疑他去了。”
系统:“……”喂这么泼脏水真的好么。
毛晴也狐疑的看她。
……对不起了霍兄!既然当了奸细就要有黑到底的觉悟!在下要一报黑市之仇了!
夏歌一本正经,循循善诱,“你看,霍白连贪欢瘾都知道怎么炼,怎么可能没去过窑/子呢。”
毛晴:“你骗人,昨三峰搜查,要是霍白夜不归宿的话肯定被带走了,怎么今能在这里上早课。”
三峰搜查是在事发之后,如果用定点传送石的话完全可以在搜查之前回来,疑点就是……
为什么,霍白身上看不出一丝,受过赡迹象?
夏歌面不改色:“哎,我没他昨晚上去啊,我他以前去过,哎哎,不这个了,还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毛晴对霍白去逛窑子这件事持保留看法,想了想,道:“奇怪的地方……他今对我也特别冷淡。”
夏歌:“……”虽然这样好像有点不太好,但回忆起来他哪对你好像都没热情过呢。
虽然夏歌没,但毛晴也一眼看穿了她的想法,她哼了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告诉你,不一样的。”
“虽然以前他不怎么愿意搭理我,但是……”毛晴想了想,皱起眉头,“我不上来,反正他今确实有点怪怪的。”
夏歌睁眼瞎话:“他可能是在思考怎么给窑/子里的某个姑娘赎身吧。”
毛晴作势要走:“你再瞎我就告诉他去了。”
夏歌拉住她:“我给你买柿饼,晋江糖铺的。”
毛晴:“不要。”
夏歌忍着肉疼:“一斤薄荷糖!”
毛晴:“谁要吃薄荷的,我要樱花的!”
夏歌:“……”
毛晴:“我给他去了。”
夏歌:“樱花的樱花的!!”
得,破产了。
系统:“让你瞎,活该。”
夏歌:“……”
两个人看了一会儿书。
夏歌心翼翼道:“……打个商量呗,樱花的糖咱半斤行不。”
毛晴眯着眼睛看书,目不斜视:“也行,那加半斤柿饼。”
夏歌:“……”
你去告诉他吧,再见。
= =
“姐,您削这木头做什么啊?”
碧玺收拾完了房间,瞧着自家刚刚从菱溪峰议事殿回来,坐在桌前拿着刻刀的姐,有些困惑。
顾佩玖动作微微一顿,半晌,“没什么,刻点东西。等下把要处理的卷宗拿过来,你便忙你的去吧。”
“哦……”碧玺还是有些好奇:“姐是要刻章吗?”
“不是。”顾佩玖摇摇头,随后道:“你快去吧。”
碧玺见自家姐好像不太想的样子,也就没再追问,依言下山去拿卷宗了。
顾佩玖将手里的木头拿出来,是一截雪白的白木。
窗外温暖的阳光穿过绿帘,落在桌上,瓷瓶上插着两根拂子茅,红白枫衣的少女垂下眼睫,手中刻刀在木头上蜿蜒成画,细细雕琢。
细碎的木屑散落下来,白木慢慢有了一个人形的样子。
阳光柔和,衬得少女玉手纤纤,眉眼若画。
过了一会儿,碧玺抱着卷宗回来了,看到了顾佩玖手里的半成品,微微睁大了眼睛,“姐……这是……?”
顾佩玖顿了顿,把手里的东西放到一边,若无其事道,“没事刻着玩的。”
“把卷宗给我吧。”
碧玺把卷宗放到桌子上,视线还是情不自禁的往那个木偶身上挪,半晌,“姐您的雕工真好。”
顾佩玖低低的“嗯”了一声,翻开了卷宗。
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加强戒严。
随后再翻,便是关于昨魔教奸细夜袭详细的情况报告。
旁边碧玺把目光从木偶上收回来,问:“姐,昨夏无吟怎么在你房间啊。”
顾佩玖一边看卷宗,一边道:“不知道。”
碧玺:“……”
昨看姐的样子,好像早就知道夏无吟来了……
可是他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来的?为什么她一点印象都没有?难道是……传送石?
……夏无吟那子手里居然有可以直接传送到姐闺房的传送石?!不可能吧?!
碧玺细观顾佩玖神色,没有发现她哪里不对,也没有罚夏无吟的意思,顿时就有些困惑了。
想了想,她忍不住道:“那……您不生气吗?”
顾佩玖:“为什么要生气?”
碧玺道:“夏无吟那子半夜出现在您房间,肯定图谋不轨,您当然要生气。”
“图谋不轨?”顾佩玖联系了一下实际,想了想夏无吟能被她一只手提起来的身板,摇了摇头。
“她不行的,太了。”
一边趴着的诛绫像是想起了什么,微微翘起了红菱一边。
顾佩玖看它一眼。
见得到了主饶注意力,它快乐的蠕动了一下,悄悄的把自己抬起来,抬到和顾佩玖胸口差不多的高度,然后悄悄的做了一个戳一戳的动作。
然后迅速蔫下去开始装死。
顾佩玖:“……”
碧玺没看见红菱的动作:“不了!都十三岁了!”
顾佩玖收回目光,若无其事的翻了一页卷宗,与其是回话,不如是自言自语,“……才十三岁啊。”
太了。
难怪个头才那么一丁点。
碧玺:“……”
顾佩玖:“哦,对了,诛绫看上去好像有点脏了……你今洗的时候多搓几遍。”
碧玺:“咦?我昨刚洗过啊。”
诛绫慢吞吞的把自己缩在了墙角。
顾佩玖翻了一页,面无表情的重复:“脏了。要多搓几遍。”
碧玺:“……”
阳光正好,桌上的雕刻了一半的白木娃娃在阳光下,猫眼睁大,唇边笑容的弧度灿烂若明光。